七月二十六日，江滨市的啤酒节开幕了。
整座城市弥漫着啤酒花和麦子的味道。
江滨市，是中国第一桶啤酒的诞生地。百年啤酒文化，让啤酒花，刻印进了江滨的城市基因里。日常，茶庐酒肆里啤酒杯的杯壁凝着水珠，金黄色的琼浆玉液上面，堆积着雪白的泡沫。寻常的百姓人家平时过日子，或者逢年过节，就会遣孩童去食杂店换几个绿棒子。绿棒子，就是绿色的啤酒瓶里装着的啤酒喽。年深日久，就像这个城市随处可见的欧式建筑一样，啤酒这种舶来品，也和这些西洋建筑一样，成为了江滨市的一部分。
据统计，江滨市，人均啤酒消费八十五升，位居全国城市之首。和世界闻名的啤酒城相比，仅次于德国的慕尼黑、法国的巴黎，啤酒销量，位居世界第三。
欧阳市长坚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于是，啤酒大棚、精酿啤酒馆、啤酒花园、啤酒美食街，遍布大街小巷。游客们，市民们，能够在电音节啤酒大棚、百威啤酒大棚、德国慕尼黑啤酒大棚、江滨1900啤酒大棚里，喝到十余个国家，三十余个品牌，五百余款知名啤酒。除了工业化啤酒，本届啤酒节，还引进了柒鱼精酿啤酒馆、雪熊精酿啤酒馆、辛巴赫精酿啤酒馆、俄罗斯精酿啤酒馆、锐恩精酿啤酒馆、青岛精酿啤酒馆、燕京精酿啤酒馆、泰山精酿啤酒馆……
此刻，韦铎他们，正在奇妙屋家庭自酿啤酒作坊里，学习酿造啤酒。这个作坊里，左边，是几个闪闪发光的，大型不锈钢酿酒设备，右边，是几个只有一只水桶大小的，小型不锈钢酿酒设备。从他们所在的酿酒作坊，可以看见本届啤酒节的地标，空中那个巨大的雪花摩天轮。
屋内一块电子屏上，正滚动播出：“二十八天的奇妙等待，家庭厨房飘出啤酒花香。”韦铎他们，就是被这句广告吸引，来参加这个啤酒精酿沙龙的。
这家作坊，一边卖自酿的啤酒、卖配啤酒的西式简餐，一边免费提供啤酒品鉴，和啤酒酿造的实训课程。来参加沙龙活动的，都是啤酒精酿发烧友，什么年龄段的都有，以中年人最多。
“万里天，下个年假，咱俩也去欧洲的两个西方小江滨市玩一玩吧。”
“啥玩意儿？”万里天正在做精酿啤酒的第一步，粉碎麦芽。
江清蓝一边把粉碎过的这些麦芽，和水混合，倒在设置好温度的保温桶里，一边回答：
“你看啊，大家都管江滨市，叫东方小巴黎，叫东方小莫斯科。那反过来，巴黎，不就是，西方小江滨；莫斯科，不是也可以叫，西方小江滨嘛。”
万里天被江清蓝逗得哈哈乐，粉碎麦芽的粉尘呛入嗓子，咳咳咳，他咳嗽起来。
“你也感冒了？”来人是这里的作坊主兼老师，名字叫秦晴川。是一位年轻，但在行业内极有名气的酿酒师。他的创新啤酒作品，入围了2022年第九届塔罗斯大师杯决赛。国际精酿啤酒塔罗斯大师杯，是独一无二的全国巡回家酿啤酒大奖赛，它始终致力于发掘优秀酿酒者，孕育有潜力的本土品牌，推动中国精酿啤酒行业发展。今年，将在总决赛的舞台上，见证第十位总冠军的诞生。
“来，下面进行糖化过程。糖化的作用，就是把大麦芽和小麦芽里的淀粉，转化成麦芽糖，溶解到麦汁中，麦芽糖在麦汁中，成为酵母发酵的主要营养成分。这个糖化的过程很快，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糖化完成后，你俩用这边这个滤袋进行过滤，把麦糟和麦汁分离。”
秦老师还没讲解完，就被旁边，正在直播的上官玉睿打断了：
“哥哥，你看，这是我和栾朗分离后的麦汁，我们在用这个大锅煮沸，里面这些，是啤酒花，得煮沸一个小时。啊呀，啤酒花的香味飘满整个房间哪。哥哥，我跟你说，我懂得可多了呢，啤酒花在煮沸翻腾的过程中，会将带着苦味，和具有植物芳香的物质，贡献到麦汁中。之所以要熬煮一个小时，从我这里的专业角度讲，蒸煮会让麦汁中一些不良风味挥发出去，同时将麦汁进行浓缩。煮沸的过程，也是让麦汁变得清澈的过程。当汤汁下降到二十度左右，再加入酵母发酵。在近一个月的发酵期，发酵桶要一直保持这个温度。发酵完成的啤酒，就是咱们所说的鲜啤酒啦。你说去咱家的酿酒厂酿酒啊，那里不能让我上手啊，这个沙龙可以让我随便霍霍，嘿嘿。看看看，这个发酵桶写着我们的名字呢。栾朗，咱们给我们的啤酒起个名字吧，就叫朗睿牌啤酒吧。给我拿支笔来，我得把啤酒的名字，和啤酒的生产日期什么的，都写上。”
真能折腾。秦晴川老师笑笑走开了。
“秦老师，我做的啤酒为什么发酸，而且不杀口？”问话的，是一位家庭主妇模样儿的大婶儿。
“自酿啤酒卫生不过关，乳酸菌或醋酸菌被污染，做出来的酒就是酸的，若是感染了更严重的细菌，有可能产生毒素。自酿啤酒的发酵温度非常重要，温度过高，会产生过量的甲醇、高级醇等产物，人喝了这样的酒就会上头。如果甲醇含量过高，有可能导致失明、脑损伤等严重疾病。”
“不杀口是因为啤酒中的二氧化碳不足，对家酿而言，最常用的解决办法，是把发酵完的酒液装在封闭的容器中，同时加入一点白砂糖，原浆中的活酵母，会把这些糖分吃掉，并将其转化为二氧化碳。您要小心，糖分加入过多，瓶内压力过高，会有爆炸的风险。”
“您瞅您还感冒呢，还给我解释得这么详细。您吃没吃点药啊？哦，吃着药呢。对对对，吃点药，好得快，省得遭罪。秦老师，我跟您说，我们家可是个酿酒世家。我小的时候，我妈妈每年入秋，都会摘山葡萄酿葡萄酒，最多的时候，一年能酿出300多斤葡萄酒。我爸更厉害，在改革开放之初，就在儿童公园附近的一家酒吧，做调酒师。我还曾经翻看过，我爸当年的酿酒笔记呢。反正我家吧，这个家庭自酿酒的传统,一直延续到了我身上。那什么，秦老师，回头我有不懂的问题，还来问您啊。”
“下周我不在作坊，我要去参赛。这次我用那边那几个小发酵罐，调试出了新配方，准备参加行业内的国际专业比赛。这是一个充满未知的过程，在近一个月的发酵期内，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会影响啤酒最终的品质和口感。同时，这也是一个充满惊喜的过程，当品尝到第一口鲜啤的时候，那种惊艳无法言说。它会让你真正爱上酿酒。”
秦晴川老师告别那位热情的爱唠叨的大婶儿，一转身，又碰上了另一对儿爱折腾的。
“原野，听我的，我们做啤酒之前，必须得认真地想一想，我们是要做黑啤呢？棕啤呢？还是要做全麦芽啤酒？我们确定好啤酒的种类了，才能去找那个颜色的麦芽。你不许去拿麦芽，你坐下，必须先跟我讨论。我懂得可多了，我昨天晚上趁你睡觉，查了百度的！一般来说，浅色的酒就是用最基础的浅色麦芽。黑啤等颜色重的酒，就用烘烤过的麦芽。麦芽就像咖啡豆一样，烘烤程度不一样，最后啤酒呈现的颜色，及口感，也不一样。你快夸我！”原野啪啪啪，热烈地给韦铎鼓掌。
秦晴川也跟着鼓掌，顺便帮忙出主意：
“黑啤，又叫浓色啤酒。黑啤酒液，突出麦芽香味，和麦芽焦香味，口味比较醇厚，略带甜味，酒花的苦味不明显。因为黑啤主要选用焦麦芽，黑麦芽为原料，酒花的用量较少。棕啤香料味挺重的。还有巧克力和葡萄干的味道，回味相当干爽，有清新的酒花苦味。全麦芽啤酒酿造中，遵循德国的纯粹法，原料全部采用麦芽，不添加任何辅料。生产出的啤酒成本较高，但麦芽香味怪突出的。要做哪种啤酒，总之，看个人喜好吧。”
秦老师话风一转，就开始推销上自家新鲜出炉的自酿啤酒了：
“这些啤酒桶里，都是我做的自酿啤酒。有富士山雪顶白啤、哈蜜瓜甜味绿啤、龙井茶香清啤、茉莉花茶香清啤、苦荞茶皮尔森、黄油啤酒、水果系列啤酒、蜂蜜啤酒、酸味啤酒、0糖酒花拉格……大家在此畅饮，管够儿，分文不取。如果喝好了想带走一些，日后品尝，一百五十元一升，我给您打个九折。下一步，我想到四川寻觅最正宗的米酒，到广西采摘最新鲜的水果，把这些最新鲜的食材，都加入啤酒中，将中国传统风味，融入啤酒中，让西式饮品有一个中式表达。”
秦晴川老师指的，是摆在作坊中间的，一个个啤酒桶，喝酒是自助的形式，沙龙入场券一票到底，多少自取，并不限量。万里天他们糖化完成需要一个小时，上官玉睿他们煮啤酒花也需要一个小时，几人左右无事，就先去喝些啤酒。
韦铎接了一杯添加了可可豆的。喝了一口，就像喝了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他吐了吐舌头，递给了身边的原野。自己又接了一杯黄油啤酒。
上官玉睿接了一杯树莓口味的，颜色像红葡萄酒一样，透明凛冽，非常好看，喝起来有些甜味，带着果香，味道不错。他递给栾朗尝尝。栾朗也让他尝尝自己的柠檬味啤酒。
万里天接了一杯加入香草等植物元素的啤酒，味道像香草冰激凌。
江清蓝接了一杯桂花酸梅汤风味的黑啤酒，能在啤酒中喝出桂花的香甜，又中和了烟熏乌梅的酸涩。
这时，那位大婶儿也拿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路过江清蓝的时候，她踉跄了一下，江清蓝顺手扶了她一把。看得出来，她有些微醺。她每样只接一杯底品尝，似乎想把所有的啤酒都依次品尝一遍。这个小作坊里，可是有三十多种口味的自酿啤酒呢。那位大婶儿礼貌地谢过江清蓝，继续一边接啤酒，一边品尝啤酒。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探索自酿啤酒呢。
几个人拿着啤酒走到屋外，找了一把太阳伞，在白色藤椅上坐下。上官玉睿和韦铎，合力端着一个椭圆形的浅底竹筐，走了过来。这里的食物也是自助的形式，也是沙龙入场券一票到底。竹筐里面满满装着啤酒伴侣：颜色好看的三层玉米火腿蔬菜三明治、圆溜溜粉红色的小水萝卜、各种口味的德式香肠、夹着翠绿生菜叶的汉堡、黄色的黄油块、白色的奶酪块、看着就酸倒牙的酸黄瓜、红彤彤滴溜圆的小柿子、塞克面包和小圆面包、香蕉块、西瓜块。
上官玉睿哈哈乐：
“这里的沙龙入场券太贵了，完全超过了一个人能喝的酒水，和能吃的简餐的价格。大家加油，我们争取把六张沙龙入场券吃回来！”
大家纷纷响应号召，一边吃一边瞎聊，江风徐徐，十分凉快。
韦铎：
“啤酒节起源于德国，为了庆祝巴伐利亚的路德维格王子，和萨克森国的希尔斯公主的婚礼。啤酒节最初定于十月召开，因此也被称为“十月节”。但由于德国十月天气已经转凉，所以从1872年起，将啤酒节调到了九月。啤酒节总是在九月十五号之后的第一个星期六开幕，在十月的第一个星期日闭幕。二零零零年规定，如果十月的第一个星期日为十月一号或者二号，那么啤酒节将自动延长到德国的国庆节，十月三号那天。”
上官玉睿哈哈乐：
“德国朋友们，在平均温度十三度的秋天喝啤酒，一杯下去，那还不得透心儿凉啊。还是我们江滨市的啤酒节好哇，在七月，平均温度是二十四度，一杯下去，倍儿爽！来来来，让我们在烈日炎炎的松花江畔举杯！敬健康！”
“敬健康！”
“敬健康！”
“敬健康！”
“敬健康！”
“敬健康！”
江清蓝放下酒杯，举目四顾，只见秦晴川老师，又被一群，热情的家庭自酿啤酒爱好者，围住了。只是，一惯温文尔雅的秦晴川老师，他的眼神，楞楞地，里面有些惊讶，有些愤怒。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数韦铎事儿特别多：
“大家听我的，抓紧抓紧，把杯中的啤酒，麻溜儿都喝了。啤酒需要一次性喝完，否则会变质和变味。这主要是由于啤酒与空气接触会被氧化。氧是啤酒稳定性的天敌，它会使啤酒产生不良的苦涩味，和其他异味，这不仅会丢失掉酒中的营养物质，还会加深啤酒的色泽，产生浑浊。鲜啤酒很容易被不净容器，和空气中的细菌污染，在夏季高温情况下，细菌就会很快生长繁殖，并使啤酒发酸变质，产生毒素。啤酒开盖一段时间以后，由于二氧化碳急剧减少，失去了抑菌作用，使醋酸菌更得以迅速地生长繁殖。所以无论生啤还是熟啤，应当尽快饮用，特别是在气温较高的夏天！”
大家都给韦铎面子，拿起来干了。
韦铎和原野最小，上官玉睿最勤快，仨人儿问大家要什么种类的啤酒，万里天想再要一杯蜂蜜啤酒，江清蓝想再要一杯水果啤酒。栾朗最勇敢，想挑战一杯酸啤酒。三个人乐呵呵地去作坊里，给大家接啤酒。
很快，上官玉睿回来了，手里空空的，脸色很难看：
“出事儿了。”
那位大婶儿蜷缩在墙角，手里还拿着一个啤酒杯，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看起来，就是菜市场里，拎着环保袋，或者拉着一辆购物小推车的，那种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穿戴不寒酸，但是也说不上阔气。大约是刚刚退休，儿女不操心，健康也还过得去，打算靠酿酒打发退休的闲暇时光。刚才还听她认真地提问，不过一个小时，人就死亡了。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又是谁，会对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妇女，实施侵害呢？
万里天戴上手套，取过死者手上的酒杯，闻了闻，除了酒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一丝药的味道。秦晴川马上递过来一个崭新的塑料袋：
“需要证物袋是吧，我在电视里看过。”
秦晴川的办公室，被栾朗和原野用作讯问用。上官玉睿先回去了，韦铎负责记录。
说起来，这个自酿啤酒的作坊，竟然没有服务员。
秦晴川解释：
“酿酒一时忙，然后就闲下来了。制作西式简餐，也并不费事。”
栾朗预感到这位会过日子的精明的作坊主，不会花钱安监控。一问，果然如此。
今天参加沙龙的一共二十二个人，去掉他们六个人，依次接受了讯问。
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位大婶儿。所以没提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只有一位顾客说，好像看到了这位大婶儿，动过右边那几个小的酿酒设备，不过没看清楚。
还有一位顾客说，似乎看到过她，和作坊主，交流过。
此前，万里天和江清蓝看到过作坊主，帮助那位大婶儿答疑解惑。不知道这位顾客说的，和他们看到的，是不是同一次。
这时，凌寒把初步调查出来的，死者的死因，发到了群里：
“死者生前，曾大量服用头孢类药物，头孢类的抗生素，会对乙醛脱氢酶产生抑制，而导致乙醇浓度过高，影响到乙醇的正常代谢，从而，引起双硫仑样反应。死者喝酒量比较大，自身的体质又比较弱，所以在短时间内，出现了呼吸困难症状，最后，因休克死亡。”
万里天：
“一般人都有常识：吃头孢类药物，不能喝酒。为什么死者大量饮酒后，又大量服用了头孢类药物？是自己主动服用的？还是别人投放的？白雪，你去调查一下，死者生前是否感冒了，在服用头孢类药物？是否随身携带了头孢类药物？”
不一会儿，收到了死者家属的反馈：
死者没有生病，也没有服药。
那么，她酒中的头孢类物质，又是哪里来的呢？
秦晴川难过：
“我看她尝了好多酒，我该制止她的。”
江清蓝冷笑一声：
“杀害这位大婶儿的，不就是你嘛，秦坊主！”
秦晴川惊讶：
“我，我干嘛要杀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江清蓝：
“因为，她把你为之努力多年的梦想，毁于一旦。所以，你把自己治疗感冒的头孢胶囊里的粉末，投放在不容易分辨药物苦味的啤酒里，推荐给死者饮用，最后害死了她！”
秦晴川老师脸色变了，仿佛上不来气一般，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随后，厉声叫道：
“那个蠢女人，偷偷拧开了酿酒器皿底部的龙头，直接
放酒品尝！我下周就要带着我研制的新产品去比赛了！这是我研究了数年的心血！可是这一切，都被她毁了！毁了！”
原来，在酿酒的过程中，酵母菌分解酒液中的糖分，产生二氧化碳和酒精。由于二氧化碳比空气重，在密封的环境中，二氧化碳沉在下面，制造了一个无氧的空间，隔绝了其他微生物的滋生。酒液就在密封的环境，无法发生氧化反应。其酒体内部通过长时间的陈酿，可以更好的凝聚芳香物质，使酒体更加的饱满醇厚，香气更加悠长持久。在密封的环境中同样减少了酒精和酒气的挥发，隔绝了微生物的侵入，避免灰尘进入，和光线的照射。酿酒的时候，酒瓶的内部气压大于外部气压，打开瓶盖，会破坏内部空间的稳定性，内部压力减小，会有其他的微生物进入瓶内。在外部微生物侵入的情况下，容易造成发酵中的酒变质。所以，啤酒酿造过程中，不能随意打开。
而那位大婶儿，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出于好奇，竟然走到右边的小型酿造设备处，挨个儿拧开了还没发酵好的，啤酒下面的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