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改变
山里的清晨远比城内清冷许多，蒙蒙白雾环绕在群山之间，陈锋等人身上的衣物很快便被浸湿。
直至感觉不到身后的山体震动，陈锋等人才缓缓放慢了马速。
一夜奔袭，即便是接近五品大宗师的陈锋也觉得有些乏力。
连他都是如此，更别提杨素手下那些人，有武功底子的护卫还好，能勉强趴在马背上跟着，一般的趟子手和仆人之类早就掉队，三三两两的互相扶持着朝前挪动。
“到这里应该没事了。”陈锋深吸了口气，压抑的心终于稍稍松懈下来。
下马在路边寻了处简陋的棚子坐下休息，这条路虽说被发现不久，但路上已经能看到不少曾经过往队伍留下的痕迹，比如陈锋此时发现的遮雨棚。
这些棚子都是就近取来的枯木搭建，十分简陋，一旦下雨还会漏顶，但作为中途休息足够了。
经过昨晚的事情，杨素的人也明白眼前这看起来不过十六的少年极不好惹，真打起来连他们的大小姐都不是对手。
加上迷雾和突然杀出的九玄门执法队，一行人此刻竟隐隐有将陈锋视作首脑的意思。
见陈锋坐下休息，俏脸苍白的杨素终于松了口气，挥手示意护卫们原地休息，而她自己则盘坐在距离陈锋不远的另一处棚子中，痴痴的看着远处的晨雾。
她不明白，短短两个月时间，陈锋怎么成长的这般迅速。
杨素清楚论实战自己可能并不是陈锋对手，毕竟当初陪练打的那场若不是陈锋最后收刀，她那三剑根本刺不下去。
可至少二人还能打的有来有回，可昨夜...
“爷爷，这...就是你说的天赋吗？”杨素眼中闪过挣扎和不甘，银牙紧咬，时而激动时而忧伤。
看来昨夜陈锋的强势带给她很深的打击，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杨天问所说资质不足，天赋欠缺。
作为始作俑者，陈锋并不知情。
即便知道他也懒得理会，对于杨素，二人之间是有些情分，可也仅仅只有一些，还不至于让他掏心掏肺的关心对方。
至于长相...这年头，只要武力足够强大，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
况且昨夜他还亲眼看到了那让人迷醉的恐怖力量，陈锋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竟然能搅的山体震荡，大地颤鸣。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高品武者十分强大，但仅仅只是从书籍中阅读到，直至昨夜亲眼看到，他才彻底明白为何一品武者可割地称王。
为何弩箭军阵对高品武者无效，为何这个世界所有人对武道如此痴迷。
那种震荡天地，翻江倒海堪称陆地神仙的力量，谁又会不动心？
“真是让人迷醉又让人惧怕的力量啊。”陈锋暗暗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全力爆发下可达四品武宗力量极限的自己拥有了游行天下的资格，现在看来，太弱了。
“抵达重山城后将严文海身上弄来的五万两宝钞尽数换成修炼丹药，只要小心妥当，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想到这，陈锋解下身上的行囊，想统算下抵达重山城后的开销。
可刚解开行囊，一大叠崭新的宝钞映入眼帘，每一张都是万两大面额宝钞，足足有二十多张。
如此巨款让陈锋不由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阎虎偷偷放到他行囊里的。
“这胖子，莫不是把老宅都卖了吧...”陈锋叹息一声，将宝钞小心取出，贴身放在衣袍内侧。
这年头，什么地方都比不上自己身上安全。
不远处，杨素的人在空地上搭起了一堆篝火，再从附近不远处的山溪中打来一锅清水，放上蘑菇和随行带来的各种肉干片以及香料，熬煮一会过道上便腾起一股浓郁的香味。
一群汉子挤在一起，一人一碗肉片蘑菇汤加几张干烙饼，吃的倒也痛快。
期间有人来邀请陈锋一同用餐，但被他出言婉拒，依靠在棚内吃着自己携带的干粮，显得有些不尽人意。
“大小姐，这位陈公子是不是看不上我们？”
马车边，杨素捧着蘑菇汤小口小口的喝着，身旁侍女撅着嘴唇低声问道。
“嗯，他的肉身力量在六品武师中或许只能排到中上水准，但实战能力非常强悍，半个时辰内就能将我们尽数屠灭，看不上也是正常。”杨素淡然回应。
那侍女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搭腔。
有哪家大小姐一张口就是屠灭一队人马，这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稍稍休整后，队伍再度启程上路，期间只要陈锋停下，杨素等人也会自觉停下休息。
没人知道那诡异迷雾是不是只有入谷那一段才会出现，在离开龟背山前一切都是未知，在这种情况下，跟着陈锋这样一名高手生还几率显然更大。
陈锋也没名言拒绝，双方便这么默契的一路同行。
这一走，便是两个日夜。
黄昏西斜，天色黯淡。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陈锋仰头看了看左右，豁然翻身下马，朝不远处一块平地走去。
“休息了，注意别让牛车到处乱跑。那个谁，去弄些柴火来，看天色晚上可能会起风，篝火升大一点！”
身后队伍见陈锋下马，纷纷勒马停步，护卫长开始吆喝着众人搭建临时营地，生火做饭。
这种情况在两天内反复上演，不管陈锋选择的地方安全与否，是否合适大部队驻扎，只要他休息，队伍一定会停下，并围绕陈锋搭建营地。
没多久，一阵食物的香味便飘荡开来。
在杨素的授意下，第一锅的食物被送到陈锋跟前，这回他倒是不客气，提起筷子三下两下便将食物一扫而空。
通往重山城的路还有三天要走，既然双方有意同行，陈锋便不再客气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眼看天色逐渐放暗，营地四周开始亮起大片火光，并带着一股略微刺鼻的硫磺味。
这是驱除蛇虫的秘药，经常在外行走的镖师护卫们一般都会随身携带。
否则光是地上爬来爬去的虫蚁就足以让人一夜难眠，更别提不时游过的毒蛇。
用过晚餐，陈锋便提着枪一个人走出营地，几名巡夜看守见怪不怪，反而恭敬的让出道路，主动将围聚成圈的牛车打开一道口子方便陈锋进出。
“陈公子可真努力啊，我要是有他这实力，哪还用得着跑这来受罪，待在横城里吃香喝辣那不爽吗？”
看着陈锋逐渐走远的背影，一名护卫感叹唏嘘。
“别做白日梦了，就你这天赋还六品？能到八品都烧高香了。”小队队长扑哧一笑，嘲讽道。“陈公子这种又有天赋又努力自律的人，是注定要成为通天大人物的。我们这些人啊，看看就得了，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我们怎么了！都是爹生娘养的，他能成，为啥我不能！”
“呦，说你还不肯了？那要不我和小姐申请，让你去族内特训去？”
“这...算了算了。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队长你还是饶了我吧。”
“怂包。”
听着背后传来的对话，陈锋微微摇头。
武道之路艰难重重不说，还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无大毅力者根本走不远。
所有人都渴望成为强者，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成为强者带来的压力和痛苦。
“若未见过，或许我会甘于平凡。可偏偏，让我看到了...”陈锋握紧长枪，脑海中这几日不断重复的画面再度浮现。
那犹如流星陨石般的紫色流光，那撼动天地的强大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
铮！
长枪骤起，化作点点寒芒凌空疾刺。
“不够快，不够准，不够狠！这，远远不够！”
黑暗中，陈锋眼神火热而滚烫，一如当初武院练刀之时。
不同的是，当初的他只是想着和阎虎一同讨一个好的生活。
可惜事与愿违，短短几个月时间，发生的各种意外彻底打破了他最初稚嫩的想法。
现在的他，只想知道那近乎陆地神仙般的武道巅峰到底是什么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