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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自知说再多也无用,长长地叹着气。

“你想去那京城坐帝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子延,此事万不可再做啊,你忘了……”

“世上千千万万事,没有什么哪一件是我胡子延不能做的。”

说着,他怒不可遏地指着门槛上坐着的侄子,讥诮道:“你看看你的亲生儿子,死的死,傻的傻,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还有咱们父母的死,大哥,你忘了,我可没忘,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我脑海里,清清楚楚!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帝位,我也要坐!”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眼里充斥着对帝位的欲望,好似走火入魔一般。

多说无益,老者便下逐客令。

“子延,你走吧,往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了。”

“大哥!”

“走吧。”

胡子延愤愤地望着老者,随即怒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良久。

老者缓过劲来,扶着篱笆墙起身,不料脚下再度打滑,踉跄着偏向一侧。

“老人家,小心。”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老者这才被搀着稳住了身子。

见来人,他难免吃了一惊。

“小公子?”

“嗯。”

萧玉将他扶到檐下休息,转眼就看见门口坐着的男子,正呆呆地打量她。

眼神痴傻,无知。

本以为他听不懂话,却不想老者唤他前去端水,他手脚麻利地端了水来。

老者道:“寒舍简陋,小公子不要嫌弃。”

“不会。”

萧玉道了谢,低头饮着杯中水,凉凉的,味道甘甜,想是山泉之水。

“小公子可是听见了我与子延的对话?”

她点头,称是。

见她并无慌张,老者劝道:“既然都听到了,还是快些离开锦州的好。”

“我走不了。”

“什么?”

老者眉头紧拧,他知道她手中那把剑并非凡物,是以,她的功夫定是不差,强行要走又有何难?

况且,那日她支开楼渊,本就有机会逃走。

可她却选择回城中报案,而后又与楼渊一道进城,此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萧玉解释道:“走得再远,胡老也不会放过我,迟早要被他挟回,所幸,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你不怕死?”

“怕。”

萧玉笑了笑:“当然怕。”

“刚才您也听见了,我全家都死光了,只剩我一人独活在世上,怎能不怕?”

“听闻董大将军英勇无比,保家卫国,屡立战功,咱锦州城的百姓都十分敬仰大将军。”

“父亲再英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

老者沉默半晌,叹道:“都是可怜人,子延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变成如今的模样,都是被逼的。”

四十年前。

前朝覆灭,新朝初立,天下不稳,皇帝便下旨诛杀前朝余党,举报、诛杀者皆有功。

胡先儒时任青杉书院教书先生,与另一位夫子产生些许矛盾,对方怀恨在心,趁着皇帝到锦州视察,便到圣前诬告胡先儒暗中勾结前朝余孽,欲图造反。

胡先儒的夫人领着两个儿子前去求情,见到的却是胡先儒的尸体。

皇帝就在帐内,只差了一名太监出来,太监趾高气昂地睥睨母子三人,提吊着尖嗓。

“胡先儒其心不忠,该杀!”

“你们是他的家中人,想必也是知晓内情,来人呐,都给我抓起来,重重的审!”

那日,兄弟俩亲眼看着母亲被鞭打至死,两个孩子奄奄一息时,金昌太子射猎归来,见着二人便生了恻隐之心,随即向父皇求情放了他们。

那年,胡家兄弟不过是十岁的孩童罢了。

金昌太子宽仁,为兄弟俩改了姓名并收为书童,并让太子太傅教授二人功课,太傅见胡子延十分聪慧,便将其收为义子。

胡子延天资聪颖又十分好学,是以,十六岁便考取了功名,前途可谓无量。

可好景不长……

说到此,老者突然停了下来,眼中满是无奈与悲怆。

萧玉回忆道:“我记得,母亲与我说过,兄长出生那年,正值朝中大乱,起因是金昌太子利用巫蛊之术残害亲兄弟,被揭穿后恼羞成怒,杀害了无数的无辜之人,先帝震怒,下令将其射杀在盛华殿外。”

老者点头道:“不错,外界是这般传的。”

金昌太子被杀时,她还未出生,是以,她并未见过金昌太子,也没见过先帝。

金昌太子死后三日,先帝便暴毙而亡,唯一活下来的四皇子登了帝位。

“太子仁慈,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他是被人陷害的。”提及恩人,老者不忍道:“太傅他老人家也被害惨了,他连夜安排我与子延逃出京城,可子延却消失了,只有我一人回到锦州。”

萧玉心中一阵唏嘘。

自古改朝换代,帝位之争,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性命,流了多少人的血和泪。

数不尽。

道不清。

老人望了眼小儿子,说道:“我孤身一人回到锦州,娶妻生子,日子虽清贫,但好在安稳平顺。”

提及妻儿,皱巴巴的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你就没想过为父母报仇?”萧玉好奇问道。

他摇了摇头,回道:“我没那个本事,我只想偏安一隅,不想卷入任何是非。”

可偏偏世道不宁,老实之人只能任人欺辱。

“都怪我啊……”

老头仰头望着檐下的燕子窝,母燕子正觅食回来,将食物喂给孩子们。

“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懦弱无能,才叫我亲儿被人活活打死,小儿成了傻子,我恨呐!”

他虽有满腔怒火,语气却是平缓,想是从不会发脾气之人。

萧玉不忍再听,这胡家两兄弟的命运实在坎坷,失去亲人的悲痛,她尤其感同身受。

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倘若他不是这般懦弱,他的大儿子不会被人活活打死,小儿子也不会变成傻子。

他的善良,实则是无奈,是妥协。

——

这日,天青阁来了两位贵客。

花妙正在为客人演奏,却被掌柜的强行打断,随即便领往两位贵客的包厢。

楚之江却是眉宇紧蹙。

纵使琴音再妙,也消不去心中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