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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雪肆虐西北边疆,猎猎北风敲打着窗棂,阴森森地呼啸着不停。

马稷山突然从梦中惊坐起,后背已是汗涔涔,想起梦里发生的场景,难免心有余悸。

他张了张嘴,顿觉口干舌燥,便起身去倒水喝,走到桌前点燃烛灯,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吓得他浑身一抖,手中火折子掉落地上。

“你,你是谁?”

而后突然察觉不对,准备朝外大喊,脖颈间倏然一股寒意。

来人手里握着匕首,毫不客气地横在他脖子上,满眼狠厉:“不想活的话,尽管大声喊,最好把所有人都喊过来,让他们亲眼看看马将军是如何惨死的。”

马稷山是何等贪生怕死之辈,哪敢再动分毫。

“好.......好汉,不........英雄,只要你不杀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真的!”

“好啊。”

话音刚落,马稷山还来不及高兴,一根绳索结结实实地禁锢住他的脖颈,另一头只需用力一扯,便能将他活活勒死,那人一脚踩在案上,弯下腰来睨他,面色阴测测十分可怖。

马稷山当即举起双手,扑通跪下:“饶命啊英雄,埋伏你们不是我的主意,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想报仇,千万别找我。”

对方不言语,他又想起:“我知道你的同伴关在哪里,只要你答应不杀我,我可以偷偷放了他们。”

“呵呵.......”

他不知道此人在笑什么,心里害怕极了,只一个劲的求饶。

那人把玩着匕首,不时瞄准他的命门,见他浑身瑟瑟发抖,才满意地拿开,往复几次,他就快要吓晕过去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询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人掀了掀眼皮,慢斯条理地收起匕首,方才开口:“你是东宫的狗,可我们是东宫的敌人,要杀一条狗易如反掌......呵呵,太子入主东宫,想必有你一番功劳。”

绳索一拉,马稷山害怕地伸着脖子上前。

“请坐。”

他只得乖乖坐下,案上是铺陈开的宣纸,笔架上架了笔,墨已研好。

他不解问:“写,写什么?”

“不急,我有事问你。”

那人手里拽着绳索,沉声道:“告诉我,从一名小小士卒一跃成为弗城的守城将军,马将军你......究竟立的是哪门子的‘大功’?”

马稷山惊恐地抬头,试图从此人身上看出端倪:“你究竟是谁?”

下一瞬,他便觉十分窒息。

“说,我说。”

那人松了手,他如见天日地喘着大气:“我没做什么,只是偶尔往宫里传些消息,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也没想到,殿下居然对他这么好,将他升为守城将军。

“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曾为董将军效力吧,将军真的不是我害死的,陛下早就对他心生忌惮,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只是......”

绳索一紧,他便又精神了。

“是殿下,殿下.......殿下收买了我,让我做线人传递消息,但凡对董将军不利的消息,便可添油加醋地以密信传至盛华殿,不过通常没有不利的......殿下便让我胡编乱造,他说反正没人知道真假,陛下看到了,自然更加不满董将军.......还有,军营出现大规模人员死亡的那次,也是殿下派人故意做的,就是为了让陛下对董将军更加不满。”

黑眸愈发冷冽,瞳孔里一片腥红:“京城围杀一事呢?”

“也是殿下做的!”

人人闭口不敢谈及此事,只怕牵连自身,马稷山当即表示:“此事当真与我无关,我也不知殿下会如此决绝,他只让我借口留在京中,继续往宫里传递消息,谁知突然就......我以为殿下不会如此......”

“据我所知,太子与董将军交好,世人都说,围杀一事,乃陛下之令,太子不得已而为之,而你却在此处加以构陷,马将军,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啊。”

马稷山一脸笃定:“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陛下虽忌惮,却还未起杀心,是太子殿下偷偷派人进行围杀,然后带着一堆董将军勾结外党的证据去向陛下请罪,陛下在朝堂之上故作大怒,自然引得群臣为殿下说话,这样一来,董将军叛贼的罪名落实,殿下也立了大功。”

攥着绳索的手冰凉无比,良久后。

“写。”

马稷山愣了片刻,才又重新提笔,心中忐忑不安,眼前这人,到底是何来历?看面相,年纪该是二十上下,莫非,他真的是当年被围杀的人的后代?

此人武功定是不弱,眼里的怒意却非常明显,最好顺从,千万不能激怒了他。

“写什么?”马稷山问。

那人冷冷睨来:“陈罪书。”

画面突然一转,马稷山被吊在房梁之上,已然没了生气,脚下的凳子往一侧倾斜着,凳子腿上泛着丝丝银光,银光一直延续至窗边,窗边置了一盏烛台,火舌舔舐着银丝。

银丝乃特殊材料制成,需一刻钟时辰才能烧出裂缝,届时,整根银丝便会消失殆尽。

哐当。

萧玉从梦里惊醒,望着正在院子里闲庭信步的孟溪元,才想起自己看书时,不小心在躺椅上睡着了。

悄然抹去眼角的泪,纵身跃上房檐,任由冷风吹干她身上的汗液。

孟溪元皱着眉头瞧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道:“有些闷热,上来吹吹风。”

孟溪元抿了抿嘴,刚想说这么冷的天,视线突然落在躺椅上,才想起她睡着时,他给抱来了三床厚褥子将她结结实实地盖住。

为了不让几个徒弟太闲,四处闯祸让他心烦,玄真子便吩咐下去,各自研习一套教学方式,开春后下山去招揽生源,青龙派不能再继续大隐隐于江湖。

作为年纪做小资历最低的小师妹,萧玉的任务就是陪师父喝喝茶下下棋,楚老头和三师伯总是说她棋品差,可师父却不会,反而变着法地夸她机灵。

她顿时便对下棋有了莫大的兴致,三日后,师父对外称病,不见人。

因为这事,三个师兄嘲笑她好一阵,她不动声色地拿出逍遥剑,所有人顿时安静了。

转眼到了初六。

萧玉刚进门,还未道明来意,玄真子突然问她:“想好了?”

她怔了怔,机械般地点头。

玄真子亦点了点头,又问:“打算何时离开?”

她如实道:“今日。”

音落,她听见师父长长一声叹息,故作轻松道:“今日是初六,大年初六送瘟神,明日,你还是明日再走......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不知怎的,她只觉胸口堵得慌,所有的情绪汇聚成两行滚烫的热泪。

她弯腰屈膝,哽咽跪拜:“这四年来,多谢师父悉心教导,徒儿心怀感激,以后无论身在何处,永生永世不会忘记师父的大恩大德。”

玄真子背过身去,眼眶亦是湿润。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鱼儿,为师祝你,得偿所愿。”

她咬着唇,泪眼朦胧:“徒儿多谢师父。”

玄真子摆了摆手:“去吧。”

她虔诚三叩,而后默默起身离开。

自她回来,师父早就察觉端倪,她也终于明白,那日师父为何逼着她驯服逍遥剑,京城那么危险的地方,有逍遥护身,真到了危急时刻,还能有一线生机。

山里雾重,天灰蒙蒙时她便出了门,她打算悄然离开。

浓雾里,孟溪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惊讶地拧了拧眉,扯出一抹笑来,转移话题:“孟师兄,起这么早啊?”

孟溪元突然伸手,将她藏在身后的行囊接了过去。

“师兄......”

“我送你下山。”

他的语气平淡无端倪,她却听得心里一阵心酸。

“多谢孟师兄。”

孤云早就在山脚下等着,见她出现,兴奋地踏踏上前,她上前去抚摸孤云,扭头对孟溪元说:“多谢师兄送我下山。”

“不谢。”

孟溪元将行囊递了过去,她顺手栓在马背上,拍了拍孤云,然后突然转身朝着孟溪元弯腰行礼,孟溪元张了张嘴,她已翻身上马。

“孟师兄,就此别过。”

“等等!”

孟溪元快速上前,对上她疑惑的眸子,他深深道:“你以前说过,只要我替你在大师兄面前保守你诈死的秘密,若我有所求,你都会答应。”

她想了片刻,才想起这事来。

“师兄需要我做什么?”

“活着!”

孟溪元郑重地重复道:“我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