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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风刚回府,覃莹莹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覃风,你太卑鄙了,为什么在外说靖知的坏话?”

“莹莹,你是大家闺秀,不要大呼小叫的,而且……”

覃风邪魅一笑:“叫二哥。”

这般挑衅模样,覃莹莹更为羞恼,直接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二哥?!你明知我和靖知就要成婚了,却在外人面前说三道四,揭他的短,让他难堪,覃风,你绝对是故意的,你就是嫉妒,嫉妒靖知比你有学识,嫉妒他品性比你好,你太无耻了!”

“什么?”

覃风伸手掏了掏耳朵,好似听了个莫大的笑话:“我没听错吧,你是说,我嫉妒檀靖知的……品性?!哈哈哈……妹妹还真是会说笑话逗二哥开心。”

“别狡辩了,你就是心生妒忌!”覃莹莹怒目瞪他。

不想与她计较,覃风伸了个懒腰,作势困了要去歇息,覃莹莹哪里肯放过他,说什么也要他给个说法。

他捂嘴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说道:“哎哟我的好妹妹,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要你给靖知道歉!”

“什么?”

“你别装聋作哑,我说,让你给靖知道歉,然后告诉所有人,靖知才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么不堪,他是个好人。”

“渍!”

覃风摇了摇头,随即敛起笑意,一本正色说道:“檀靖知和徐琳儿之间有情是真,他负了徐琳儿是真,他靠父亲的关系笼络人心也是真,他千方百计讨你欢心,却是假……”

似是被戳中了痛处,覃莹莹瞬间疾言厉色:“闭嘴,你胡说什么呢?”

覃风当然不会停下,反而愈发逼近,语气冰冷:“檀靖知是什么人,你比所有人都清楚,我在外面有没有胡说八道,你也很清楚,覃莹莹,不要胡搅蛮缠,我的耐心有限。”

“你……”

“莹莹。”

覃莹莹回头,立马收起恨意,温顺如猫:“爹。”

覃应宣睨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被她拦住去路的覃风,覃风微微颔首:“父亲您来了。”

“我不来,你们兄妹两个要吵到天亮吗?”

覃莹莹最怕父亲,听这话,当即害怕地低着头:“爹爹,女儿不是想吵架,只是二哥他欺人太甚,女儿气不过,才同他……”

“好了。”

覃应宣不紧不慢地打断她:“莹莹,你先回房去,我还有话要和你二哥说。”

“……知道了,爹。”

纵使覃莹莹再不服气,也不敢当面驳斥父亲,只暗暗瞪了覃风一眼,然后听话地回闺房去。

只有两人在前厅,覃应宣方才开口对覃风说道:“七日后,乃是楚将军的大喜之日,当日我有公事在身不能前去,我与怀信说了,到时候,你们两个一道前去贺喜。”

覃风凝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怔怔出神,心不在焉淡淡地应了一声。

“好。”

覃应宣轻轻合上茶盖,说道:“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此事,关于贺礼,我已让怀信着手准备,你无需再操心。”

“那就辛苦大哥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房歇着。”

覃应宣起身要走,覃风随后拱手礼送:“父亲慢走。”

闻声,覃应宣的背影顿了顿,应了一声后疾步离开。

将仆人丫鬟都差走,覃风独自在亭中,赏夜色,饮新酒。

这一月来,京城里发生了不少大事喜事,新晋状元郎骑马游街引起万人空巷,探花郎榜下捉婿创佳话,陛下与柔然大可汗重新商议和亲之事,还有一件事,是最先发生,却是最后落定,那就是陛下赐婚。

弗城一战后,赵小侯爷上书陛下,信中大肆赞扬楚将军的英勇大无畏精神,歌颂其赫赫战功,于浠水岭时,楚将军不仅能以少胜多,率领十几名先遣队勇士逼退上千叛军,更是以身涉险断了叛军后路,以一己之力降服叛军将领刘永康,实乃大功也!

陛下大悦,赐了宅子田地,又询问楚将军可有婚约在身后,便将孙贵妃的侄女指婚给他,孙贵妃如今最得宠,按说,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可楚将军却是一脸的愁容。

远在锦州的刺史听闻此事,便急急赶来京城,拉着孙儿连夜进宫谢主隆恩,亲事就此定下。

七日后,便就是楚之江大喜的日子。

“怎么会这样……”

覃风轻喃自语,徒手捏碎了杯子,破碎的瓷块刺破掌心肉,疼得愈发清醒。

翌日。

本是覃怀信休假之日,却是起了个大早,需要前去一品行确认贺礼,临出门前,覃风突然出现。

“兄长。”

他的出现令覃怀信好生吃惊:“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床上呼呼大睡才对。”

话音未落,覃怀信上前嗅了嗅,一脸嫌弃道:“一身的酒气……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

覃风敷衍地笑了笑,然后说:“确认贺礼一事,的确事关重大,不可假手他人,还是兄长心思细腻想得周到,若是我,可就没这么细致,等到了时候,只会随便打发下人去取。”

覃怀信拍了拍他的肩,眉眼温柔:“知道你性子大大咧咧,所以贺礼这事,父亲交由我全权负责,你就不用操心……对了,你这一大早的来找我,所为何事?”

覃风道:“我想和兄长一起去一品行。”

覃怀信惊讶道:“你今日不是约了朋友,要去郊外打猎吗?”

“不去了。”覃风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瞧他这副模样,醉醺醺的,走路踉踉跄跄,的确不适合骑马狩猎。

于是,覃怀信便答应让他跟着一起去一品行。

一品行乃是京城最大的“藏宝阁”,里面的东西的价值,不能用金钱去衡量,而是在于有多稀有,一件稀世珍宝,让多少达官贵人抢破了头,即便钱再多,也难求一宝。

当然,除了令人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宝以外,一品行里的大多数商品,只要有钱就可以买下,覃怀信并非跟风之人,十分务实地选择了符合覃家家底的贺礼。

上了马车,覃风歪歪扭扭地瘫坐着,不修边幅,反观覃怀信,正襟危坐,斯文儒雅,一丝不苟。

“南海夜明珠是父亲一早就定下,剩下的几份礼品都是我挑选的,这次过去一品行,你可以挑挑看看,有喜欢的,可以买下来带回去。”

“好啊。”

覃风半躺着,眼睛半眯着,神色颇为慵懒地开口:“既然兄长都开口了,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兄长。”

见他昏昏沉沉的模样,覃怀信不由叹气:“昨夜饮酒醉,你既困了,就睡吧,到了一品行,我自会叫你。”

“好……”

覃风趴在榻上,头侧向内,覃怀信只听见沉沉的呼吸声,当以为他醉酒睡着了,却不知那湛黑的眸子从未闭上,深深地盯着前方,神情晦暗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