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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覃风便早早起床收拾去前厅忙碌,覃家家母去世得早,覃应宣没有其他夫人,因此,覃莹莹嫁人,只有三个大男人在准备。

接亲的队伍在路上,覃莹莹已经准备妥当,正在闺房等待新郎。

一向沉稳的覃怀信突然说了一句:“若是母亲在就好了,总比我们三个大男子要仔细。”

覃风打了个哈欠,安慰道:“我们都很思念母亲,可是兄长不必自责,兄长与父亲事无巨细,母亲在天之灵也定会满意的。”

覃怀信点了点头,忽又感叹:“给莹莹和靖知的宅子是不是小了些?宾客去吃喜酒会不会嫌地方拥挤?早知应该选个更大的,日后他们住着也舒坦些。”

“怎会!”

覃风忍俊不禁:“宅子是父亲亲自挑的,宽敞得很.......其实兄长就是舍不得莹莹,对吧?”

兄妹自小一起长大,覃怀信自然珍惜这个唯一的妹妹。

覃怀信感伤道:“我总觉得莹莹还是个孩子,可如今她都要嫁人了,哎......不知不觉她已经长大了,可在兄长眼里,无论是莹莹,还是你,都只是孩童罢了。”

望着覃怀信眼里的不舍,覃风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际,思绪万千。

檀靖知父母双亡,在京中没有长辈操持婚礼,是以,便由覃家一手操持,送完新娘子出门,覃家人便去了新人的宅子迎接宾客。

马车行至半道,覃风瞥见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眉心骤跳。

心生一计,他捂着肚子故作难受状:“父亲,兄长,我突然肚子不舒服,先去解决一下,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瞧他难受模样,覃怀信忙去搀扶:“没事吧,是早上吃坏肚子了吗?”

他弓着身子,有气无力:“应该是出门时受了冷风,哎哟,疼死我了........”

覃应宣问也未问,挥手让他赶紧下车。

他“欸”了一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车毂滚滚向前走远,他才缓缓直起身子,整理衣冠后慢斯条理地往回走。

昏暗的巷子口,一抹纤细的身影伸着脖子往街上观看,丝毫没有察觉身边已经站了人。

徐琳儿收回视线,被旁边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惊叫一声,险些晕过去。

“你,你怎么......”

覃风靠墙而立,一副慵懒样地戏谑道:“徐小姐是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覃二公子神出鬼没,着实吓人。”

徐琳儿被吓得不轻,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突然想起什么,她抬脚就要走,谁知眼前一黑,是覃风拦住她的去路。

“覃二公子,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冷冽的寒光骤然一闪,她便觉脖颈一凉,被覃风逼着连连后退,脊背撞上坚硬的墙壁,她带着哭腔闷哼一声,覃风却似没有听见一般,眼神更加狠厉。

“奉劝徐小姐一句,她人之夫,不可肖想。”

徐琳儿害怕极了,眼泪滚滚而落:“我没有,我只是.......”

锋利的匕首又逼近半分,覃风哂笑:“你只是放不下檀靖知,控制不住心中的挂念所以偷偷来看他,你只是不甘心自己被莹莹比下去,不明白檀靖知为什么抛弃你而娶莹莹,你只是.......”

“我没有!”

徐琳儿浑身颤抖:“求求你别杀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

覃风邪魅一笑,瞬间令她脊背寒凉。

她不知所措地抓着强,指尖的痛觉令她更加清醒,也更加恐惧,身子不停地颤抖:“我不会打扰你妹妹的,求......求你放过我。”

覃风沉声质问:“是吗?”

“是。”

周遭安静下来,横在她脖颈上的匕首没有离开,覃风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十分可怖。

徐琳儿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就在即将晕厥时,覃风收了匕首快速往后退开,徐琳儿勉强撑着身子没有狼狈地瘫软在地。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覃风则是靠在另一边,认真擦拭匕首,她方才反应过来,伸手去试探脖子,当即冷嘶一声。

覃风幽幽开口:“记住你的话,下次,就不止划破一道口子这么简单。”

说罢,他将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阴测测地笑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徐琳儿心头咯噔一下,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如此。

——

覃父吩咐覃风与兄长在门口迎宾,他今日的穿着倒是大方得体,一改往常的放荡不羁模样,覃怀信夸赞他终于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了。

他羞赧地笑了:“我以后要多多向兄长学习。”

覃怀信欣慰地看着他,不由想起楚将军大婚当日,他在众人面前替自己解围。

“你啊,别人看着不修边幅,不学无术,可兄长知道,你是个善良聪慧之人,你不比别人差,只是自小在外流浪吃了苦,假以时日,你一定有所作为。”

不知覃怀信会突然大肆夸赞他,覃风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

“果然,在兄长眼里,我和莹莹什么模样都是好的,不过兄长,我并不想有劳什子大作为,我只想潇洒自由地吃喝玩乐过一辈子。”

覃怀信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覃风贱兮兮地勾着嘴角,望着一辆华盖轿辇从远处驶来,看见走下马车之人,覃怀信立即上前去迎接。

“殿下,您来了。”

李英玉走下马车,笑着恭贺:“怀信,恭喜恭喜!”

“多谢殿下,殿下......”

正在说话时,马车上又下来一人,覃怀信突然顿住,忙不迭地行礼道:“臣不知,良娣也来了。”

吴良娣一身华服,微微欠身时身上珠翠叮当作响。

“覃公子。”

场面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所幸覃怀信反应极快,笑着邀请道:“殿下,良娣,二位请里面就坐。”

进门时,覃风低身,拱手行礼。

李英玉只微微点头,便扭过头与覃怀信说话,吴良娣走在后面,见他行礼,便停了下来,声音轻柔道:“恭喜覃二公子。”

覃风直起身子,瞧着盛装打扮的吴良娣,笑着回道:“多谢良娣,良娣能出席舍妹婚礼,实乃我覃家莫大的荣幸。”

虽知他是浪荡子,最会哄人,可吴良娣听了还是很愉悦,走路的步子都更为得意了。

覃风凝着她的背影,这还是第一回见到吴良娣真容,模样是好看的,身上那身叮当作响的珠翠,更加印证她当前得意的状态。

太子携她出席覃家婚礼,而非是太子妃,已经足以说明,这段时日,东宫发生不少变故。

覃风扬了扬眉,收回视线继续迎客,岂料回首时迎面撞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褐眸幽幽地凝了过来,覃风被吓一挑,险些将这辈子的脏话都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