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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时候,覃应宣领着自己的女婿过来敬酒,诡异的氛围才被打破。

与席上的热闹截然不同的是,下台后静坐等待的冷冽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覃风方才姗姗来迟,将手中的解药扔了过去,古哈丽抬手便接住,将药丸放进嘴里,闭眼等待片刻,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你给我下的究竟是什么毒?”

她不是没有暗中查过,可惜毫无线索,并且,她愈发好奇这个黄九的真实身份,绝非如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覃风伸手为她整理头发,手指缠着一缕发丝,闻言细语地笑着道:“别白费力气了,毒是特制的,全天下独一份。”

古哈丽欲甩开他,可毒发后功力大减,只能任他摆布。

“嗯哼。”

覃风撒开手,发丝落在古哈丽肩头,凌乱中更显几分破碎的美感,他一边欣赏着,说道:“方才你看到了吧,东宫那位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你。”

“本公主对他没兴趣。”古哈丽毫不掩饰对东宫的鄙夷。

覃风挑了挑眉:“太子可是储君,将来可是要登基为帝的,你来中原,不就是为了嫁给汉云朝的皇帝,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可当今天子年老色衰,可是样样都不如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

好似听了个笑话,古哈丽胡乱拨弄几下琴弦,如魔音灌耳。

她直白地鄙夷道:“太子这样的人,可不值得女人喜欢。”

覃风怔了怔,惊讶道:“哈哈,本公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喜欢太子,古哈丽公主果然不同于其她女子,在下愿洗耳恭听。”

“他还不如你呢!”古哈丽甩了甩头发,余光不自觉看向最凌乱的那一处。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世人都说你是好色的浪荡子,可你却从没有情感纠纷,从不许诺任何一位女子,来去潇洒,讲究你情我愿。”

服用解药后,身体逐渐恢复,古哈丽走到窗边,打量汉云朝的太子殿下,评价道:“我在京城虽闭门不出,却也听说不少事情,你们这位太子殿下,在做皇子的时候,就曾辜负过一个深爱他的女子,后又与一商女勾搭在一起,传闻那商女颇有手段,皇子能做成太子,少不了她的暗中相助。”

放下帘子,彻底将外面宾客隔绝,屋中重新变得昏暗。

“如果我没记错,如今的太子妃就是那商女,太子曾向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呵呵,这才没几年,你瞧瞧,又娶了一位良娣,而那曾经名闻天下的经商奇才呢,入宫后再无优势,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属品,她错就错在太相信男人!”

她冷笑着看向覃风:“钱财在权力面前,渺小不堪,爱情在利益和地位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覃风倒不知自己被世人鄙夷的行为,在古哈丽眼里倒成了坦荡磊落的君子之举,而世人称赞太子的情深义重,在她眼里却是忘恩负义。

难怪铎多可汗要竭力打压她,王庭的王子们都生怕被她夺去王权,这般聪慧清醒又特立独行的女子,若有所为,必更加大有所为。

啪。

他打了个响指,已然明白古哈丽的意思。

“今日已足以令你名声大噪,下个月的宫宴,我大抵是无法出席,在此,先提前祝你马到成功。”

古哈丽惊诧:“你不出席?”

“是啊。”他耸肩:“我是庶子,又无官职在身,没有资格出席宫宴,不过你放心,宴会上自会有人会关照你。”

古哈丽问:“谁?”

覃风向来说话不说全,这次也是一样,笑而不语。

知道他的脾性,古哈丽也知趣地不再追问,抱着琴便要走,恰巧这时覃府的下人寻了过来,通禀道:“二公子,楚府的马车在外面。”

楚府?

覃风眸子一变,抬脚往外走,突然想起古哈丽还在,便吩咐下人:“尽快护送这位小姐从后门离开,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二公子。”

古哈丽还想与他说什么,却见他急匆匆地离开了。

林荫高树下,放着有十来个箱子,更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立了两位芝兰玉树的年轻公子,覃风望了片刻,换上一副爽朗笑容,迎上前去。

“兄长,原来是楚将军来了。”

说话的两人同时看过来,见是覃风,覃怀信将他唤到身边:“二弟,楚将军是特意来送贺礼的,你吩咐人将贺礼搬进去,不可声张。”

覃怀信说话时,覃风已经注意到楚之江脸和脖子上的伤,眸色瞬变。

他并未回应兄长的话,而是问道:“楚将军这是怎么了?”

楚之江难为情地偏开头:“哦,没事,不小心摔的,多谢覃二公子关.........”

话音突然停下,他的瞳孔颤抖几下,袖中的手倏地捏紧,他猛地抬头看向覃风,覃风却已经转过头与其兄长说话。

“兄长,你们慢慢聊,我去叫人来搬东西。”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楚之江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任覃怀信与他说话,他也充耳不闻。

覃风眼明心亮,怎会不知有人跟了上来,于是,他加快步子埋头往府里走。

蓦然间,一道身影与他擦肩而过,出声道:“楚将军,你来了。”

见来人,楚之江不得已停下,覃风心中倏然一喜,便抬起头,大大方方地进府门去了。

眼看那身影消失不见,楚之江一脸失落,对来人解释道:“今日有公事,不能与大伙一道前来吃喜酒,恰好路过,便送来贺礼。”

“那还真是遗憾。”

赵无陵这般说着,余光瞥向身后模糊的身影,薄唇浅浅勾起:“楚将军这伤,本侯瞧见了都不忍心,何况......呵呵,是本侯不懂你们夫妻间的‘情趣’了,既然楚将军有公事在身,还是早些动身吧,莫要耽搁了。”

说罢,不待楚之江说话,便转身拂袖进了府中。

楚之江怔在原地,这门进是进不得,可若是转身走,他又觉心中极度苦闷,挣扎良久,方才打定主意往回走,对覃怀信礼别。

“实在抱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覃怀信虽心中疑惑,却不表于面,遂礼道:“怀信替舍妹于妹夫谢过将军。”

“客气了。”

摸了摸脖子上的抓伤,楚之江望向朱红色的大门,抿了抿唇后上了马车,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壶酒。

“大公子,二公子吩咐,这壶酒是给楚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