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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香没有用?

梁山青的目光挪到言星沈身上,眸光愈发凝重。

言星沈的手隐藏于宽大的衣袖下面,他看不见那手腕上是否存在一道道细细的伤痕,也看不到那指尖是否存在一道道细密的针眼。

“殿下终究还是不忍心的。”言星沈嘴角含笑,“倒是我自己动了心思,腆着脸将落落给哄骗过来。”

他眉眼淡然而温雅,丝毫看不出半点狂暴之色,似乎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只是一个骗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骗局。

梁月落眉开眼笑的剐了言星沈一眼,“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不放心,我们的关系……是见过家长的。”

她转过头,在两人都看不见的角度下,浅浅波光掠过眼眸,转瞬而逝。

“那什么,许之言呢,我倒是要问问他为何要如此吓我呢,害我还以为我们小言公子怎么了呢!”似乎真的相信了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骗局,梁月落转眸气愤的看着大开着的屋门,“他是不是不敢进来了?”

气鼓鼓的嘟起嘴巴,像是一只呆头呆脑的胖头鱼,言星沈便笑意宴宴的将梁月落垂在额前的碎发给撩到而后,宠溺道:“那么,落落出去看看,看看咱们许大夫究竟是在做什么,可好?”

“好!”梁月落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仰了仰头,“非得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不可。”

话音落,梁月落抬脚就往外冲了出去。

踏出屋门的一刹那,圆滚滚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啪嗒”、“啪嗒”落到翻飞的衣袖上,她却是迈着欢快的步伐,极快的冲了出去。

而屋中,言星沈顿时无力的跌坐在床榻之上,反手从被褥之下抽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指尖刺去。

剧痛袭来,他稍有迷失的神智再度恢复过来。

血珠浸出,他短促而轻微的松了口气,才有工夫仰头看向梁山青,嘴角微扬,“青公子,会保守秘密的吧?”

梁山青神色复杂的看着云淡风轻的言星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噬魂香,不可解。但是痛楚却是拯救所有不清醒的良方,言星沈这样做,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于是他叹着气上前一步,扬手夺走了言星沈手中的银针。

“你方才替月儿拂发时,手在颤抖。”

言下之意,何必如此骗人骗己。

言星沈唇边的笑容渐渐苦涩,“落落如此聪慧,但是我就是想骗人骗己。”

他的目光垂到床榻之下,带着几分自嘲的口吻,“在落落进来之前,我已经敲碎了他手骨,腿骨,压抑着的呜咽声也不是他的,而是蜷缩在角落的我的。”

“他根本就不可能呜咽出声。”说着话,言星沈脚尖微勾,语气渐渐森然,“可即便是这样的惩罚,也不足以叫我心底的愤怒和疯狂有半点缓解。”

“然而……当落落轻快而急促的脚步声轻巧的在院中响起的时候,我脑中的那柄高悬的利剑瞬间坠落,狠狠的砸在我的理智上,冷汗伴随着理智,顷刻恢复过来。”

他抬起了脸,“你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

梁山青抿紧了唇,半晌才道:“可是……这并不能掩盖你已经疯了。”

尸体尚在脚边,他不相信梁月落不知道这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一场拙劣的戏码,两个人却是心知肚明的演着。

“所以我才更觉得自己罪恶。”言星沈目光痛楚,“哪怕是我已经疯了,可是我还是想在落落面前是一个清醒温柔的人。”

“哪怕生命只剩下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甚至是一瞬间……”他吐出一口气,“我只希望,我能尽我所能,掩盖我的罪行。”

话音落,他眨眼间又从被褥间抽出一根银针,这一次直勾勾的朝着晴明穴刺去。

“言星沈!”梁山青大惊,手腕一翻,一枚铁卷飞出,“叮”的一声砸在那银针之上。

银针从中折断,而他人也已经掠到言星沈面前,紧紧握住了言星沈的手腕,“既然你知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月儿为何会陪你演这一场戏。”

如同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响,梁山青目光狠厉而凛冽,“你若是此刻死了,叫月儿怎么办,去寻仇吗?去向顾阳长公主寻仇吗?”

“寻仇?”言星沈喃喃重复低语。

“你自己的仇,自己去寻,自己去报!”梁山青声音愈发冷淡,“我们只负责将月儿好好的护在家中,你自己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然后三媒六聘,堂堂正正的上门求娶。”

“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她梁月落和你言星沈,绝对不可能有半分瓜葛。”

狠话落下,梁山青猛地一扯,言星沈便“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正正好同脸色雪白的李管家面对面,“你敢死,我就将这人拖到仵作面前,让仵作将这人一寸寸的剖析开来,将你的罪行条条分明的剖析开来,让月儿看看这风光霁月的内里,究竟是怎样的黑暗。”

言星沈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眸光凝在方才梁月落悉心包扎的伤口之上。

那素白的纱布,一圈圈缠绕在小臂上,精致扎成蝴蝶结的模样。

此刻……染上绯色,就像是素白的白雪上污浊的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好半晌,他才哑涩道:“我真的……还可以吗?”

梁山青微微松了口气,“她尚未放弃,你又怕什么。”

话音落,梁月落如同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解药,解药!”

她几乎是一个踉跄扑到在言星沈面前,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医者仁心,神医怎么可能杀人呢?”

双手捧着那素白的瓷瓶,梁月落几乎是虔诚跪坐在言星沈面前,泪眼婆娑,声音哽咽,“虽然……你没有受控制,但是……但是还是要吃解药,吃解药哈,乖!”

颤抖着从瓷瓶中倒出药丸,梁月落抿着唇,捏着那药丸送到言星沈唇边,“小言公子,你相信我。”

言星沈张口,舌尖掠过微苦的药丸和素白指尖,喉结滚动,混着苦涩和铁锈气息寸寸咽下,似乎将梁月落那滚烫的真心郑重的藏在了心头。

“嗯,咱们落落说的有道理。”

拙劣的演技,拙劣的骗局,终归是有一个不差的结局。

当言星沈扶着门框走出来的时候,一线天光遥遥泄下。

秋意微凉,人间有光。

虽然黑夜要来了,可是月亮就在身边,黑暗又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