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又有一叶孤舟飘荡而来,
孤舟破浪疾行,似乎受惊,船体颤动。
一个青发披肩的老者站在船头,负手而立。
他背影伛偻,不足一米六,气质却阴沉如水,衣衫猎猎作响!
无数游鱼惊出水面,扑通跳跃!
王雨婷还只是皱眉眺望,不知这些人的来历。
王木勋却是神情大变,几乎窒息!
这……这怎么可能!
他猛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双腿剧烈颤抖,几乎要瘫软下来!
那老者虽佝偻着背脊,
可浑浊眼眸,宛如刀锋。
令他回想起二十年前的一幕!
“爹,你……怎么了?”
王雨婷诧异问道。
王木勋没有说话,他只死死盯着那艘孤舟,仿佛那孤舟有魔性般!
“铁手,刀魔?!”
王雨婷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去,忽然愣了下。
因为,
那小舟,居然不是木船,
而是一块花岗岩打磨出的石船!
天呐!
这是何等骇人的一幕!
王雨婷头皮发麻,迅速站起。
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手枪。
“王家主,别来无恙!”
孤舟在岸边停下,一个沙哑嗓音,似从天边传来。
王木勋呆滞片刻,突然爆吼道:“快跑!”
话音刚落。
嗖!
老者负手,踏出一步,踩在水面,
便跨越了十多米的岸边,
脚尖又轻轻一点,人已瞬间掠至王木勋面前,右手扣住他脖子!
“你敢!”
众王家保镖大惊,拔枪就射。
然而火光喷吐,被老者长袖随手拂开,反弹回去!
噗嗤!
一颗硕大脑袋,抛飞而起,鲜血冲天喷溅,染红江水!
脑袋咕噜滚落,尸骨浮起!
一招,枭首!
所有人吓傻了!
王雨婷吓得捂嘴娇躯颤栗,花容失色。
这十一名保镖都是年薪百万的武道高手,最差的也有后天七重。
竟被这个看似迟暮的老者,举手投足杀灭!
她恐慌不已,下意识朝父亲看去。
被掐住脖颈的王木勋,亦是面色惨白,冷汗淋漓!
这时候,那老者才转过身来,淡淡望向近在咫尺的王家宅院。
他须发皆青,整张脸干枯褶皱。
一双幽邃深沉的眼睛,却仿佛蕴含着岁月沧桑,让人忍不住跪伏下去!
“王家,呵呵。”
老者动了,屈指成爪,隔空一摄!
重达数百斤的石狮子便遥遥飞来,在空中擦出音爆声,又被他擒龙控鹤般的一掌,丢向了王家牌匾!
轰隆!
王家牌匾碎裂,砸塌了王家宅邸大门。
“谁敢在此放肆!!”
“是谁!”
“匹夫尔敢!”
一声声雷霆怒喝,骤然炸响!
紧闭的宅邸大门,砰的炸开,一道道人影冲了出来!
王家的三房子孙,恰巧今天在此开族会,知道外边异常,带着护卫全都涌了出来!
呼啦啦!
瞬间围了上百人!
其中也不乏修习武道的,一个个身材魁梧,气息磅礴。
低的后天六重,高的,离先天之境,也就差临门一脚的工夫了。
但是。
老者根本没有看一眼,只是缓缓走入王家宅院。
这些王家子弟不由自主分散两侧,任由那个佝偻老者,迈入王家议事堂。
王家上一代家主,王晋绅。
已经九十多岁,拄拐杖站在堂内,神态凝重。
在其左右,则是王家三脉的诸多砥柱!
“洪刹,洪大宗师,不知远道而来,踏足蔽地,有什么指教?”
王晋绅拱手抱拳,语调客气。
他是王木勋的大伯,相当于族中大长老。
他身后的诸多王家高层,尽皆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他们岂能不知对方的身份?
正是当年叱咤河东,背负一柄冷铜残刀,睥睨众生的铁手刀魔,洪刹!
当年他作恶多端,一手组建了【淮北十六贼】,在江南杏子林结义,祸及数省!
已经到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地步!
要不是北凉王和八部众千里追杀,斩尽了剩余的十五贼,又逼得他逃往东南亚!
今日的两江流域,恐怕连一天的太平日子都不会有!
可王晋绅怎么也没想明白,
这妖人蛰伏海外十数年,如今悄然归来,不回河东,反而找上了滨城王家,难道是吃错药了?
“不必废话,我只问一句,有个姓陈名安的娃娃,曾杀我弟子,现在可在此处?”
洪刹平静道。
“您是说陈大师?”
王晋绅微微一愣,然后恍然,松了口气。
这几天此人名头之响,连他这样的老骨头都听说了。
看来是因为威隆之死,惹得洪刹渡海复仇!
“洪宗师恐怕搞错了,那位和我王家并无瓜葛,您可以去江泰区的千合碧玺别墅找他。”
王晋绅又是一揖到底,执弟子礼。
“哦,是么?”
洪刹面无表情,锐利眼神扫视四周。
有不少知道事情真相的王家子弟大汗淋漓,下意识低头。
“老糊涂!”
洪刹陡然暴喝一声,
虎豹雷音!
震得院中古钟爆响,铿锵摇晃!
王晋绅被喝的踉跄倒退几步,险些跌坐在地!
其他人更是满脸骇然,心惊肉跳,几乎吐血!
一语既出,群雄慑服!
这等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洪刹手掌一抬,黑色气浪涌出,
王雨婷便被隔空掐住,按在屋檐之下。
老者嘴唇不动,声音却响彻大半座江心屿:
“你王家十六年前,害了我关门弟子楚焕的父母性命。
他来寻仇,又被王家请高手杀了,
那高手便是陈安,王木勋便是主谋,是也不是?”
王木勋脸色死黑,连连摇头。
王雨婷则掐着自己的脖子,苦苦挣扎,满目哀求。
那个老者却丝毫不理会,只俯瞰她一眼,淡漠吐字:
“最后一次机会,你是选择死,还是活?”
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只在诉说一件稀松寻常的小事,根本谈不上任何杀戮。
王雨婷吓得面无人色,只能哀戚点头。
“好!”老者一挥手。
唰~
无数蛛网出现在脚下,王木勋顿觉身体腾空,像是纸鸢飞舞,飘落到庭院之外。
“大伯,诸位兄弟救我!!!”
他身子被包裹成茧,凄厉大叫!
王家众人见状,无比焦急。
但洪刹只是一个眼神过去,这些人顿感一股滔天压力袭来,犹如巨山砸下,差点匍匐在地。
“哼!”
他鼻腔之中,重重一哼!
轰!
屋檐上被蛛丝包裹成团的王木勋,顿时惨叫炸开,无数血肉横飞,堪称惨烈!
王家众人,也随之齐齐闷哼一声,胸膛一痛,狂喷鲜血!
远在王宅之外的岸边,一身素裙的毒乌凰凛然。
看来师傅盘膝悬崖,枯坐十数年来,对武道感悟已参造化!
一身气机霸绝日月,渊深似海!
怪不得哪怕当年的北凉王威加海内,登临济凉二州之巅,也被师父逃脱了性命。
如今区区江北,
指玄避世不出,地榜前三外都是些土鸡瓦狗,天下还有何人能阻他半步?
单单只凭借这股杀气,便能把普通先天强者吓破胆。
此刻。
王家子弟,包括王晋绅、王家四代嫡系,纷纷露出愤恨与羞辱交织的神色!
世家不可轻辱!
王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乃是江北都有名号的老牌豪强。
何时沦落到被一人围剿、家主身死的可悲地步?
但是,在这位海外宗师的威压面前,却没人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