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弱咳嗽一阵,若有深意盯着沈幼琳看了一阵。
赞了一句仙肌玉骨。
那人自称叫做李尺通,是江南修越门的长老,说他被魔道仇敌追杀,一路奔走溃逃,拼尽全力才隐藏在桃花村后山,幸得有缘人相救,否则就要陨落了。
沈幼琳原本半点都不信。
可他只是屈掌一拍,
一座山壁轰然倒塌,吓得她立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那人欣慰点头,说她天资横溢,是玄阴霜体。
教她如何修炼,又留下一枚信物,说十日之后就来接她入宗门,叮嘱她千万小心,莫要泄露此事。
修越宗是华夏乙等宗门,和青池、无量道院、万河魔宗并存江南小四宗。
在灵气衰竭、大能者隐世不出的今日,
四宗已经是上得了台面的大势力,横跨江南河东二省,虎视中原,虽然不时常走动,也懒得掺和俗世。
但每次有弟子下山游历,都会名动天下,并网罗一批红尘中的修真奇才。
那李尺通既然自称长老,至少有筑基大圆满的水准,甚至修成紫府也很有可能。
炼气,筑基,紫府,金丹,化莲,元婴……
这是修行界广为流传的大道六境。
至于之后是否还有路途,就各有说法了。
临行前,李尺通赠送给她一枚【百花阙符】。
放在身上能清心明意,聚拢灵气。
加快三分之一的修行速度。
听完她的讲述,陈安怎一个震惊了得?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嘴角抽搐许久,才勉强接受。
看来世间机缘无数,有运道的可不只他陈安一个。
他目光灼灼,魔瞳探查一番,这才发现沈幼琳果然灵窍暗藏华彩,根骨上佳。
陈安忍不住说:“你这事未免太离奇了,跟小说似的。”
沈幼琳吐槽道:“小安,我还没问你呢,你之前骗我说是成了武者,我现在踏入修行,才感应到你身上灵气汹涌,你瞒得好啊。”
陈安尴尬苦笑。
自己踏入修真,邪帝传承都是从琳琳姐家的那木盒得来的。
仔细想来,这事处处透着蹊跷,当时年少无知没有多想。
一个山野乡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千年前的至宝。
他又想到。
琳琳姐的父母,之前就很奇怪。
虽然是本地人,但十多年一直在外省,据说是在粤南打工。
十年前突然返乡,不耕田不种菜,反倒成了十里八乡的风水师,整天无所事事。
他还记得小时候,这俩人就常往后山跑,常常几天都不回来,害得琳琳姐要到她家蹭饭。
二人深厚情谊在小时候就结下了。
六年前,更是在一个雷雨夜,说是要去河东省替人办事,神秘失踪了。
莫非琳琳姐的父母,也是修真者?
这桃花山上,还潜藏着什么隐秘?
陈安越想越蹊跷,总觉得这事背后有什么阴谋。
邪帝传承的事还是不要跟她提起,免得连累她。
他支支吾吾一阵,说自己偶然从古玩城淘到一本古书,扔在床头。
一天晚上这书本无风自动,有灵光闪现。
他大为震惊,尝试着按照上面记载,误打误撞修出了灵力。
沈幼琳听得有所怀疑。
但是陈安说得有模有样,细节丰满,她就信了一大半。
回想这几天,只是一次上山采药,就从凡人接触到所谓修行,还真是世事无常。
她盯着陈安,目光深邃,欲言又止。
陈安最后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真要跟那李长老走吧?”
沈幼琳脸颊苍白,犹豫片刻,不知道怎么办。
陈安一看她还没决定,大喜过望:“你不知道,这修行路上危险多得很。
那些什么宗门更是勾心斗角,你还是别去了。
咱俩在一块,逍遥度日,岂不是快活?”
沈幼琳修行之后,似乎不像之前那样胆怯。
深深看他一眼:“我已经答应了。
凡人不管怎样荣华富贵,容貌倾城,终归会老去。
百年之后一堆尘土。
想和你长久相伴,修真不是更好么?
并且,我父母的事不查清楚,我总觉得难受。
难得有这种机缘变强,又怎么能错过?活的久些,总能找到更多线索。”
她还有句话没说出口。
陈安现在招惹了这么多女孩,她又不算最漂亮的,
家境也一穷二白。
难道就靠那点昔日的感情,来维系陈安的爱么?
经过柳如玉还有阿九那两件事,她深深明白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无力,与被动。
似乎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任谁都能替代自己。
“……”
陈安哑口无言,沉默许久,才闷声道,“你高兴就好,只怕不安全。”
沈幼琳噗哧一笑,拉起他手腕:“没事的,那些神仙一般的人物,又怎么会贪图我什么?”
陈安看着她牵着自己手。
柔滑的触感,让他心底升腾起异样的感觉。
她此去孤身修行,真的没问题么?
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说不出来。
“我也了解了些修行的事,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沈幼琳眼闪期待,
“筑基六层吧。”
陈安含糊道。
沈幼琳大吃一惊,傻傻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感受着澎湃的灵力涟漪,
她脸色浮现惊喜,随即又略微失落:“我家小安果然是天才,我听李长老说,寻常就算有名门正派的资源倾斜,也需要二十七八左右才有希望晋级筑基。”
“他夸我体质奇特,三年内有希望筑基。
可是跟你比起来,似乎又不算什么了。”
陈安表面嘻嘻哈哈,拍着胸脯说那当然,我可是天纵奇才。
实际心头黯然,要不是机缘撞上造化魔瞳,他现在还是乡野村夫呢。
俩人又聊了会儿,陈安心绪复杂,匆匆告别了。
夜色渐浓。
沈幼琳在闺房里托着香腮,呆坐了会儿。
她忽然咬牙起身,似乎做了个重大决定。
来没有像往常那样煮碗稀粥,喝完后静静入睡。
而是听了听院外,确认没人。
一步步出了门,在月光照耀下,向后山走去。
她神色紧张,七拐八绕,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山洞前停下。
洞中。
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倚靠石壁,盘膝打坐。
月光斑驳洒入,照得他侧脸很是英俊。
但可怕的是,有一只体型巨大,如同小车的螳螂站在他右侧,歪着脑袋,镰刀双肢在地面摩擦。
沈幼琳这几日来,早就习惯了这一幕。
她乖巧弯腰,喊了声“师父。”
那两鬓斑白的男人睁眼,笑容和蔼亲切。
“好徒儿,山下的尘缘都了结了吗?”
他的声音敦厚柔和,让人不禁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