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不阴不阳,让这辈子没怎么受过讥讽的夏晚凝不怒反笑,她把捂鼻子的手放下,赌气般又向前几步。
她身形不高,大概一米六出头,但一双长腿白得像剥好的荔枝,笔直挺拔。
光着的脚丫白里透红,玫红色的小脚趾粉嫩,雪白细腻。
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样子,却莫名让人想咬上两口。
再配上精致的淡妆,美艳逼人。
她一靠近,一股甜腻诱惑的香气就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陈安赶紧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犯罪。
夏晚凝故意用粉嫩小脚踢了踢他的被子,挑衅般问道:“我就喜欢在你家睡,你有什么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他敢吗?
他甚至都不能大声说话,生怕惊动隔壁的姜若琦,
陈安一咬牙,恶狠狠说:“行,你愿意睡就睡,我给你拿睡衣。”
夏晚凝瘪了瘪嘴。
本来还想跟陈安较劲几句,一阵脚步声却隐约逼近,
随着一声轻响,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姜若琦抱着作业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凝固,
目光停滞二人身上,表情僵硬。
她愣了足足数秒,本就称不上聪明的小脑袋瓜也没想明白,这位陌生的漂亮姐姐为什么在这,又为什么赤脚踩着陈宁的床单?
“若……若琦?”陈安也傻眼了。
这丫头的眼神……很怪。
该不会以为他们两人正在干柴烈火吧?
“你谁啊?”
姜若琦终于开口了,颤音中深深的疑惑。
“千万别误会,顾客,这就是个顾客,来看看咱店卫生情况。”
陈安慌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夏晚凝也是一怔,目光落在姜若琦身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她穿了件宽松t恤衫搭配牛仔裤。
露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和锁骨,胸口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珠明亮清澈。
陈宁这混蛋,隔壁居然住着这么漂亮的妹子?
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爽。
陈安见这位夏小姐看完了姜若琦,目光又重新放在自己身上,连忙站直腰杆,努力摆出一副严肃脸。
姜若琦傻傻的嗯了一声,
虽然没想明白,为什么饭店的顾客,不去后厨,反而上杂物间检查卫生。
但出于对陈安的感情,乖巧的她还是暂时相信了,
然而担心出什么差错的老板娘,跑上来一看,捋了捋头发,酸溜溜对闺女说:“死丫头,还站着干嘛?去写作业!
人家陈宁现在可出息了,找到一月好几万的工作了。
给人家大小姐当贴身保镖,哪还瞧得上咱家这犄角旮旯,没看见么?正收拾行李准备走人呢。”
老板娘一边嘀咕,一边扯了扯女儿的胳膊。
也不怪她生气,自从陈安单枪匹马弄翻了那批找事的民工之后。
街坊四邻都知道秀萍饭馆来了个了不得的江湖人物,之前据说是在黑道上,替什么大老板做事的金牌打手,动不动砍人手脚的那种。
如今属于退隐江湖了。
餐馆因此名气大振,生意自然也红火许多,
有不少看似来吃饭的客人,实则就是为了享受一下这位昔日大混子的服务。
这摇钱树没了,老板娘恨得咬牙切齿,去年刚拉的双眼皮都差点气歪了。
姜若琦听着老板娘的讥讽,瞳孔一缩,看向陈安的眼神,先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在她的印象里,陈安一直是个懒散但很可靠的男人,有些神秘的过往,喝多了却从来不会吹嘘,更对钱没有太多兴趣。
可夏晚凝笑呵呵点了点头,击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继而不信变成了愤怒,很快化作一片冷雨般的伤心落寞。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已经在学校同学的吹嘘攀比中,认得很多奢侈品牌子。
她看得出陈宁身边的那女孩,虽然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样子,却穿得光鲜亮丽。
和自己这种社会底层的女孩,有着云壤之别的家世条件。
这社会很残酷,感情往往也是。
懵懵懂懂的女孩深吸口气,深深望了陈安一眼,转身跑开了。
陈安被她最后一眼盯得,有些浑身汗毛倒竖,总有种自己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的错觉。
他正要追过去解释,
夏晚凝却很享受这种感觉,
有意无意拦了他一下,听到楼下有熟悉的引擎轰鸣声,道:“下楼吧,可能是我爸来了。”
这句话成功震住了陈安,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偌大的雍城,很少有人会对见夏老板一面不感兴趣,陈安虽然不至于这么夸张,但内心也颇为好奇,待会儿解释也来得及,先办正事吧。
他跟着夏晚凝下楼,远远就看见一辆宝马七系轿车停在路边。
王凯恭恭敬敬站在边上。
车窗摇下,秋风中,烟雾被吹散。
夏老板西装革履坐在车里,手里捏着雪茄,浓郁的烟草味充斥满空气,让人有种窒息的压抑感。
“爸——”
夏晚凝刚叫了一声,夏诚就抬起头来,视线从陈安身上滑过,淡淡的问了句:“谁允许你自己找保镖的?”
他语调沉稳,不疾不徐的,没什么情绪起伏,但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陈安不禁低头看了一眼夏晚凝,她也是吓坏了,低垂着脑袋,不知所措。
显然,父女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切。
夏诚这才注意到,她脚踝处缠着厚厚纱布,想到早上那桩绑架案。
愧疚让他语气缓和了些,低声道:“你脚伤还没好,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还擅自跑到这种地方,很危险。”
这种地方,指的当然是落后偏僻的西城区,尤其这一带,堪称贫民窟。
说完,他用眼睛的余光瞥了陈安一眼,心中微微一动。
这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身材略微佝偻,
一身廉价到狗看了都摇头的衣着,但那神情却宁静得有些离谱,竟没有丝毫紧张、或是害怕,平静中略带笑意,似乎对他这个夏家家主很感兴趣。
夏诚执掌明尚二十年,几乎做到了雍城生意人的极致,真实资产超过五百亿,跻身凉州省前五,是真正的富到流油。
他商海浮沉半生,潦倒过也风光过,北凉王府喝过酒,西漠血殿上过桌,大大小小什么样的人物都见遍了,而此时陈安的反应,让他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