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虚假的仪式
纷纷扬扬洒落的血花，像是东京街头又一年的平安夜来临。
只是此血花非彼雪花。
队长看着眼前的惊变，沉默良久。
不死仪式——
居然被强行阻止了？
并非从根源瓦解，或者尝试用互相克制的诡物延缓，而是正面硬碰硬，直接以规则级别的力量对撞产生了漫天血景。
这种可怕的力量……
队长看向只露出纤细脖颈的恶意商人。
坐在无面阴影男身旁的废墟之上，仿佛天真无邪的少女般哼歌着晃荡洁白的小腿。
强烈的反差感，再次让队长深刻感受到了所谓的【现象级】诡异，确实不是本部随随便便给出的危险评价。
以及另一个疑惑：
这位隐藏身份的持刀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一次是玛丽小姐，这一次是恶意商人，两者都是特安科忌惮不已的现象级诡异……
怎么到他这里就跟刚认识的小女友一样听话？
井形志乃却没想这么多。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抬头仰望着这片颇有独特美感的景象。
悄悄捻了一片枫叶般飘落的血花，结果细看还能发现脉络清晰的血管。
顿时恶心地将它甩开。
“你、你……”
另一边，跌坐在地的岩田胜半晌说不出话来。
劝诱两位行动专员时的伶牙俐齿，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名为恐惧的锈蚀。
可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并不奇怪。
因为哪有这样的？
苦心孤诣研究将近一年，通过黑白两道帮助，累计投入数百条性命。
最终缔造出这片笼罩整座医院的大型仪式场，还有作为核心储血池的天国迷宫，眼看着距离研究完成只差一步。
结果还没等他享受到不死之身带来的无上权力与威能。
就被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姑娘，轻飘飘一句话，导致整片血河溃不成军？
岩田胜觉得没有一头撞死已经算是他意志坚韧了。
“效果还真好。”
看着近乎自闭的岩田胜，林原修客观评价道。
“那当然！”
恶意商人颇为自得地扬起头。
“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这点小事简直手到擒来。”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因为有过一次回档经验，林原修已经知道最棘手的血丝长河，其实来源于住院部大楼所有被关押的活死人病患。
那么有没有办法将它们解决呢？
妖刀村雨杀不死操纵整条血河的岩田胜，单独克制活死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再怎么说，那也是近百号人。
林原修总不可能一个个杀过去，这在时间和体力方面都不允许。
所以这时候就轮到恶意商人出场了。
回想起之前的行动，林原修依然忍不住啧啧称奇。
根据已知规则，恶意商人每天只能在拥有商品的时候进行一次交易，并且只有处于交易状态才能最大化发挥实力。
这些限制看起来复杂，实际执行起来却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例如每天一次交易的对象没有数量限制。
于是林原修选择将妖刀村雨暂借给恶意商人，让她满足了重新开设商店的条件。
再穿过住院部一二层，把每一个活死人都纳入交易之中。
因为失去理智的活死人既不会主动离开交易范围，也不会消费命属性买下商品，相当于卡在了浏览商品这一步。
所以只要恶意商人不关闭商店，她就能在整栋大楼中横着走。
“可别想太好。”
然而恶意商人话锋一转，又开始重操旧业。
“根据谈好的交易内容，帮到这里就算我够义气了。想继续的话——得加钱。”
“那还是算了。”
林原修立刻拒绝。
只要克制住了岩田胜最大的依仗，将不死仪式暂停，就相当于这场战斗他已经赢了一大半。
剩下的无非就是水磨工夫罢了。
默默开启[交感]，林原修审视着瘫坐在地的岩田胜，手中妖刀村雨的锋刃出鞘，走到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
抬手递刀，抵住岩田胜的脖颈。
旁观的井形志乃差点想跳出来，说这是特安科要抓捕的目标，还好被队长及时拦住，示意她要学会看清形势。
不过就算她真的说出来了。
林原修虽然不会计较，但也绝不会停手。
毕竟岩田胜不仅在道德层面算是一个该杀之人，想要解决梦境事件获取奖励，杀死他也是最显而易见的答案。
“你有什么话要说？”
强势的胜利者面对弱势无知的迷茫者，恰似几分钟前发生的另一场对话。
只不过这一次。
死期将至的岩田胜，已然沦为了被问话的人。
“呵……还能说什么。”
岩田胜惨笑一声道。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但你们这些特安科的提线傀儡，永远不会明白自己阻止了一场多么伟大的研究诞生！”
“是这样吗？”
林原修挑了挑眉，转头问道。
“恶意小姐，他之前说的不死仪式如果成功举行了，最后获得的研究成果真能让人类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嘁，想屁吃。”
恶意商人顿时不屑道。
“你们这些人类的知识水平太差了，还是要多学习一个。”
“仪式，什么叫仪式？”
“将整个现实扭曲，引入梦境，最终升华出概念……咳，再讲就是收费内容了。总之他的不死研究看起来唬人，实际上只能在仪式场的范围内生效”
恶意商人凭借出色的职业道德。
及时扭回话题道：
“就算最后仪式成功，也只有作为概念主体的那个东西会附上不死的概念，仅此而已。”
“没错，”队长及时附和道，“根据特安科记载，任何试图举行不死仪式的人都会变成血肉模糊的怪物，同时造成惨烈的伤亡。从来没有成功的案例！”
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害怕自己也对不死仪式提起兴趣？
林原修微微侧目。
通过[交感]准确捕捉到了队长担忧与困惑的情绪。
毕竟一个人的不死也是不死。
要是能成功，诱惑力同样惊人。
好在这辈子年仅十八的林原修，暂时还没有到考虑这些东西的年龄，只是在心中记下了搜集相关资料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听了这些对话后，岩田胜彻底崩溃了。
“我的研究……是仪式假象？”
“不，不对！你们都在骗我，我的研究怎么可能失败！”
巨量的血丝再次从他身上爆发，却没有袭击任何人，反而开始向内部吞噬岩田胜的躯体。
骨骼疯狂增生，畸形的肢体与肌肉以完全违背生物学的速度暴涨。
最终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过后。
岩田胜的身体彻底消失不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有落满地面的血花，与一尊六臂三头的猩红血肉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