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收割扮演度
人类能从数百米的高空跃下而毫发无伤吗？
狐狸男抬头仰望，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绝不可能’。
刺目的刀光却很快让他意识到。
对方似乎是那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曾经多次化不可能为现实的神秘持刀人。
只是与上次相比。
这种变强速度，简直——
狐狸男没来得及感慨，不远处活跃的数十只阴影诡异，就在垂直坠下的刀光笼罩中分崩离析，吓得他眉头直跳退后三步。
又不得不庆幸，还好自己没被选在斩击范围中。
“修君……”
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上，都岛雪绘美目中异彩连连。
发觉乘客‘跳机自杀’的驾驶员瞠目结舌。
努力克制住飚脏话的冲动，用薄荷口香糖代替降压药猛嗑了两片。
就连性格沉稳的都岛浅嵩也皱眉看了好几秒，心想这位年轻人的作风之招摇与实力之强大，似乎还要远超他所见情报中的描述。
殊不知这些都只是表象。
呼啸的夜风伴随重力作用，在下坠过程中愈发猛烈地在林原修耳旁狂吼。
同时疯狂跳动的还有他的心脏与血液。
人类对于失控的自由落体，天生就有着一种恐惧，更何况林原修既没有携带降落伞，逼近人体极限的身体素质也无法在空中发挥作用。
甚至没有完全生还的把握。
因为再强大的肉体，只要还具备人体的基本构造，内脏与大脑部位也是柔软脆弱的。
从这种高度坠下……
就算具备明王那样强横的身体素质，恐怕也会落得重伤濒死的下场吧？
凭借理智，林原修得出了一个十分接近真相的结论。
但他的脸上没有浮现出半分惧色。
抵达极意的剑术，配合妖刀村雨的规则类特性，成功挥出了一记横贯夜空的恢弘斩击后。
林原修立刻激活[绝影]天赋。
通过附着于身周的诡异影罗进入阴影空间。
处于绝影状态下，身体总面积不变，质量却大幅减轻，使得由地心引力牵引至顶峰的坠落速度，开始被空气阻力所抵消。
以及最后一道预防手段：
“玛丽小姐——”
呼啸的狂风将话语声混成一团难以分辨的杂音。
始终陪伴在身旁的存在，却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
“放心，交给我。”
玛丽小姐清冷且平静的声音依旧让人安心。
伴随一道淡蓝光芒浮现，正在自由落体的阴影人形被无形的浮力悄然托住。
最终距离地面不到三米处这股力量才完全消失。
但实际上耀眼的刀光遮住了所有视线，根本没人能看清一人一诡在空中的配合。
当刀光散去之际。
就只剩下一位浑身缭绕着刺骨杀意，冷漠且不近人情的阴影人形。
还有满地支离破碎的阴影诡异。
【击杀[傀影式神]x15】
【魂+0.15】
【你在现实中成功使用了契约诡异[影罗]的能力，给旁观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诡异扮演度提升！】
【概念[刹那]：5%→10%】
梦境游戏的显示适时地浮现。
林原修收刀归鞘，暗自松了口气。
感觉到差点被这一大段自由落体过程耗尽能力的诡异[影罗]，随着概念扮演度的提升，又变得强大几分且重新充满了活性。
证明他在纵身跃下之前内心制定的计划，确实成功了。
毕竟这满地的阴影诡异，一看就是他打过多次交道的老对手傀影式神，论对它们的熟悉程度，或许只有背后驱使的醒神会才能够与林原修相比拟。
作为诡异，傀影式神是最合适的收割对象之一。
至于另一方收割对象？
林原修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天空，又将目光转向保持警惕的两位特安科成员。
提升[刹那]扮演度不仅需要碾压性质的战斗过程。
还需要具备一定基础的场外观众，提供丰富的情绪和认知作为素材。
所以林原修选择最夸张、也最招摇的出场方式，直接纵身一跃、从天空中落下发起斩击。
虽然实际杀伤力不大。
根据梦境游戏统计，这一击只杀死了十五只诡异，大部分威力其实都被林原修用作扩张刀光的范围，加强产生的光芒与音效。
但从演出效果上来看，这些对他能力一知半解的观众们显然感受到了充分的震惊。
“你——您，是黑云会的人？”
狐狸男仔细斟酌着用辞。
他的反应不慢，很快将之前全校逐步断电的异象，与远处传来的无数引擎嗡鸣声联系了起来。
全东京能制造出这种动静的势力只有三家。
目前特安科的求救手段，已经被醒神会的人提前拦下，在校园中进行搜查的人手也快要覆没于诡异之中。
一方濒临绝境，一方胜券在握。
剩下唯一有理由掺和的势力就只有黑云会了。
“合作关系。”
林原修适当透露了一部分真相。
他缓缓走近，并没有做任何防备。
那隐约环绕在身周的诡异气息与杀意，却足以让两位自诩以保卫国家与民众为责任的特安科专员，放弃一切针对他偷袭的念头和想法。
“你们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
“我们……”
狐狸男露出苦笑，欲言又止。
他倒是想待在家里享受愉快的周末休假，可惜上级命令并不允许。
至于是为了什么？
向外泄露特安科机密，属于禁止事项中排行前列的存在。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参加这次任务。
作为特安科成员，他也不可能将任务情况擅自透露出去。
“这是特安科的机密任务。”
眼镜男的表情同样认真。
“我们接到的指令是外部防卫，阻止一切试图干扰特安科搜查神川中学梦境、寻找情报的无关者。所以不要妄想我们会告诉伱什么信息，也不要想着进入作为临时指挥中心的教务楼。”
“原来如此。”
林原修恍然道。
“你比你的同伴有眼力多了。”
“是吗？我什么都没说。”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欲盖弥彰地转过头，无视了身旁狐狸男震惊的视线。
他不认为自己的举动有错。
这种无谋且鲁莽的计划本来就瞒不过有心人的探查。
任务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夜，醒神会的突袭和黑云会大批成员的包围，都能充分说明这一点。
更何况如果刻意隐瞒，向他们提问的对象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眼镜男回想起内部档案的记载。
眼前这位手持长刀的存在，首次出现于第四行动小队在三轩公寓梦境的任务中，为了解决诡异召唤出了现象级的诡异【玛丽小姐】。
随后迅速引起了特安科的重视，并启动了情报收集流程：
临时代号【x】，身高体型判断为男性。
通过心理侧写分析，是一位年龄疑似在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的青年。
除了与玛丽小姐签订契约之外，掌握着一种与【影】有关的诡异能力，本体还拥有专业级别的剑术。
初次被称呼为‘醒神会成员’时采用了默认的态度。
但在随后几次露面过程中，代号【x】明确表现出与醒神会对立的立场，并且本体发挥的实力在战斗过程中以十分夸张的速度提高。
最后解决融合概念失败，变为诡异的岩田胜时。
代号【x】还获得了另一位现象级诡异【恶意商人】的帮助。
足以证明他的性格之谨慎，与隐藏在这份谨慎之下，难以窥见全貌的强大实力。
至于性格？
只要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醒神会成员，眼镜男原本都觉得算不上什么事。
同时拥有两种现象级强大力量的代号【x】，只是偶尔解决几个路过的恶人或者阻拦前进的障碍，甚至可以称得上出手非常克制了。
但真正与对方碰面时。
眼镜男才发觉，自己和同伴被当成障碍随手杀掉的结局似乎也不太妙，
“老实待在这里。”
林原修无视了对方复杂的心理活动。
简单吩咐一句后，就提着妖刀村雨向特安科作为指挥中心的教务楼走去。
与进行了将近两天搜查任务的特安科、还有赶在最后关头发动袭击试图摘桃子的醒神会不同，林原修今天来这里并没有什么目的。
他只是按照预定的行程，去庄园赴宴跟黑云会谈一谈合作。
没想到恰好跟作为总会长的都岛浅嵩相谈甚欢，然后就顺势搅入了这场螳螂捕蝉的行动当中。
“砰砰——”
校园外围的远处，传来枪械击发的声音。
最初只是一两次。
随着时间推移，枪响逐渐交织成淅淅沥沥的阵雨。
证明黑云会包围在外圈的人手，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内部逐渐推进战线。
物理手段很难对诡异造成影响。
但经过某些特殊处理的子弹，例如在内部灌注诡异的残骸粉末，同样能比拟威力弱小的异常级诡异攻击，这是林原修这两天从林原咲那里得知的特安科小知识。
而且这种处理手段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单纯地烧钱。
所以黑云会掌握了倒是不奇怪。
这样想来。
或许今晚的包围战正是都岛浅嵩原本的计划？
前进途中，林原修随手又斩杀了几只试图突袭的傀影式神，内心猜想道。
近千人的调动显然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先用为都岛雪绘庆生的借口，在庄园处伪造出一场盛大的宴会，让其他势力误认为风平浪静，再于暗处对神川中学进行严密监控。
最后就算没有他参与，早早做好准备的黑云会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大势力，果然热衷于勾心斗角啊……
林原修摇了摇头。
将注意力重新回到他前进的路线当中。
距离成功落地已经过了两分钟，林原修依然没有触发事件的提示，证明这次醒神会袭击的烈度，似乎不如他想象中的夸张。
然而等到他进入教务楼之后。
某种极其阴冷的感觉，还有若有若无的歌声，刹那间袭来。
【欢迎入梦，迷途者】
【你来到了本次梦境的起点[神川中学]】
【你触发了事件[悼亡者]】
锵！
林原修转瞬间拔刀出鞘。
雪亮的刀光覆盖了视线所及的一切，更将那道暗中袭来的蛊惑之声斩成碎片。
当响动消失之际。
林原修这才发现自己又被拉入了灰雾缭绕的梦境，梦境游戏的事件提示也终于浮出水面。
【为亡者送上祝词的仪式早已失落】
【而这片被遗忘的陌生土壤，却是它得以重新现世的最适合时机，也是用歌声和悼词将入梦的亡者重新唤归现实的最佳舞台】
【你触发了事件[悼亡者]】
抛开不说人话的事件提示不谈。
林原修看向不远处，发觉那里正有两位似曾相识的熟人。
其中一位的胸前挂着刻有‘小井’的本部铭牌，似乎受了些伤，但斗志依旧强韧。
另一位长相俊朗的带头者却格外暴躁。
“怎么会——醒神会的人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出现在这里？明明距离获得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小井！是不是你泄露了情报？”
“葛生前辈，这两天我都寸步不离地待在您的身边。”
小井半无奈半委屈地说道。
“或许是我们设立在外围防卫的力量不够……”
“我不要听这些借口！”
葛生秀介猛地挥手驳斥道。
“现在醒神会那个代号【悼亡者】的怪物正在这片梦境里游荡，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比它更恐怖的东西，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时机逃——”
说到一半，葛生秀介的余光看到了一道浑身缠绕着黑暗的身影。
顿时吓得浑身一震。
但仔细观察片刻后，又露出冷笑：
“原来是黑云会的人，听小井说上次就是你破坏了我的行动，这次又是你？”
“……哦？”
林原修好奇地停住脚步。
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对他的出场一点都不惊奇，反而胜券在握的。
而且黑云会？
为什么这家伙会认为自己是黑云会的人？
“这很难猜吗？”
葛生秀介傲慢地摊开双手。
“我事后查过你的情报，你破坏过醒神会的一个重要仪式场，事后却能在特安科的搜捕下全身而退。”
“那些本部的家伙只会保守分析。”
“我却敢断定，你在此之前就跟黑云会有了紧密联系，是它们专门培养的打手。否则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与现象级诡异签订契约？”
“所以你当时借助黑云会的力量避开了搜捕，现在也是跟着黑云会的出动一同抵达。”
“……”
这什么过程全错、结果全对？
林原修挑了挑眉。
保持沉默，想听这家伙还能再说点什么别的出来。
于是葛生秀介别具一格的自信更加强烈：
“不仅如此，我甚至可以进一步推断。”
他缓缓说道。
“身为黑云会的打手，你第一次出手却不是为了黑云会的利益，而是出现在特安科第四行动小队的一次任务过程中，这种反常必定有原因。”
“你的真实身份显然跟——”
话音未落，葛生秀介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继续发声的能力。
只因一抹血线在他喉头绽放。
而不远处，林原修无奈地收刀归鞘。
“你小子可真是个推理奇才。”
【你在梦境中成功使用了契约诡异[影罗]的能力，给旁观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诡异扮演度提升！】
【概念[刹那]：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