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芸去自家老爸的公司频繁了一些。
谭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怎么了？最近没事干？”
谭芸抿抿唇，“不是啊，你们不是说让我多在公司走走，以后还要接手公司的事情吗？我现在算是提前学习一下业务咯。”
谭芸说的相当自然，谭敬都相信了。
“有这个想法挺好，公司最近有点乱，要是哪里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爸爸。”谭敬笑着出声。
谭芸看了一眼秘书的位置还是空着的，装作不经意的开口，“爸爸，你还打算重新招一个秘书吗？”
谭敬愣了一下，这下意识到了，看来他这个女儿不是真的想来工作的，八成就是来试探他的。
想想之前他这个宝贝女儿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直接转移了。
“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有一个助理也够用。”谭敬回答。
谭芸挑挑眉，“爸爸，现在妈妈不在，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还在等着那个钟阿姨回来？还是等你和我妈离婚的事情弄完了把人接回来？”
谭芸说的已经很直接了。
“你这丫头，怎么会这么想你爸的？”谭敬故作严肃，“我不可能这么做的。”
谭芸啧啧一声，“那你去医院看人家干嘛？她就是一个秘书，就算是要看也轮不到你亲自出马吧，这明眼人看着都不正常，奶奶都和我说了……”
“说什么了？”谭敬就是担心自家母亲乱想。
“没事。”谭芸笑，“爸爸，你是不是担心奶奶会为难那个秘书？”
谭敬叹口气，“小芸，你现在确实是长大了，都知道调侃我了是不是？”
谭芸哼了一声，“我这就是合理怀疑，肯定是因为爸爸确实做过这种事情我才怀疑的，要不然……肯定不会！”
谭敬扯扯嘴角，发现真的是说不过啊。
“算了，老爸现在告诉你，我和钟瑶瑶绝对不可能，你知道了吗？”
谭敬话音刚落。
忽然有人敲门。
谭敬抬头，和钟瑶瑶的视线相对。
谭敬愣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钟瑶瑶会来。
“瑶瑶……”谭敬看见钟瑶瑶的脸色苍白，还带着说不出的疲倦的时候忽然有点心疼了。
他知道最近钟瑶瑶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
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钟瑶瑶听见了没有。
总觉得这话更像是在钟瑶瑶心里捅刀子。
“我忽然想起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没有对接，所以回来处理一下。”钟瑶瑶扯扯嘴角，有点尴尬的开口，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钟瑶瑶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钟瑶瑶现在已经看明白了。
爱情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别的事情……
“好。”谭敬点头。
“什么合作？”谭敬问。
“是一个跨国的合作，一直都是我在对接，我直接把那个账号转给你吧，你学一下语气，以后直接按照我的语气来，那个国外的合作商对我还是比较有好感的。”钟瑶瑶轻笑一声，有点无奈的开口。
谭芸在旁边看着，一瞬间，忽然觉得钟瑶瑶还是有点好看的，但是……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在谭芸看来，钟瑶瑶始终就是一个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而已。
谭敬叹口气，合作这方面……确实钟瑶瑶很厉害。
她的亲和力比较强，也是因为如此，很多合作都是她签约下来的。
不得不多，钟瑶瑶是个人才，不管以后去了哪里都可以闪闪发光的，他确实不应该把钟瑶瑶困在自己的身边。
“好。”谭敬点点头。
钟瑶瑶深吸一口气，看着谭敬的眼睛，“你就没有其他的话想和我说了吗？”
谭敬愣了一下，他竟然……第一次有了不敢和对方正视的感觉。
“瑶瑶，辛苦你了。”谭敬微微弯身。
钟瑶瑶笑了，这么多年就得来了四个字。
她该有多不甘心啊？
可能有多喜欢就有多不甘心吧……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做出选择了，对方也是。
他们之间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妈妈说的对，有些障碍可以跨过去，但是有的障碍就是一堵墙，可能一辈子就把你困在墙里了，你出不去的。
她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在年龄上有差异，更重要的是身后的家庭。
谭敬不可能为了她放弃一切，而她，以后也要照顾妈妈的情绪，这是属于成年人的无奈。
当钟瑶瑶真的懂这些的时候，也就必须从自己构建出来的童话世界走出来了。
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完整了，又有什么资格要太多呢？
“好。”钟瑶瑶笑着点点头，“那……再见。”
“瑶瑶，我和我朋友的公司联系过了，也是我们国内前十强，你可以过去试试，要是觉得不适应，就先提前当跳板了。”这也是谭敬唯一能做的，其他的管不了了。
钟瑶瑶莞尔，“谭总，不用这样，你不用觉得你欠我的，当初你救我那么大的恩情，我还不了了，但是当时我说过，只要是你的要求，我肯定会答应，所以现在……是你希望我离开，我也愿意听话。”
钟瑶瑶那抹笑，差点都晃了谭芸的眼睛。
谭芸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然有点同情钟瑶瑶了，竟然觉得钟瑶瑶也是个可怜人。
但是世间上可怜人千千万，是真的心疼不过来啊。
谭芸别开视线，索性不看了，和一个小三共情，实在是不应该。
“谭总，我希望你还是按照你的初衷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不要受外界太多的干扰，你这些年……并不快乐。”钟瑶瑶一直都是站在谭敬的立场说话的。
这几年，她看见谭敬因为家里的事情头疼，他的抽屉里永远备着一瓶止痛药，这些东西都是钟瑶瑶在看着管理的。
只有药瓶空了，钟瑶瑶会赶紧续上。
她知道，这些都是谭敬的软肋。
她也不希望看见谭敬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了。
谭敬最终没说话。
钟瑶瑶转身走了。
……
钟瑶瑶从公司出来之后，转身又看了一眼，虽然在这里待了五年，但是说实话，这个公司本身没有什么让钟瑶瑶留恋的。
其实她本身就是个无情之人，是因为有了谭敬，所以她才会热爱这里的一切。
既然现在这里的主人要让她离开，钟瑶瑶无话可说。
“再见了。”钟瑶瑶扯扯嘴角，轻声呢喃出声。
钟瑶瑶敛敛眸子，她还有最后一节课，打算亲自去上了。
“如何处理好和丈夫孩子的关系？”钟瑶瑶进去的时候，老师正在讲课。
钟瑶瑶偷偷的坐在了最后一排，抬头听着。
这次没有做任何笔记。
她很聪明，老师说什么其实都能记在脑子里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以前总喜欢记得笔记。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谭敬的女人，但是兜兜转转的，忽然再次发现回到了起点，钟瑶瑶忽然觉得……也没有必要了。
因为除了谭敬之外，她不觉得自己还会喜欢上其他人了。
“我们作为妻子，就应该和之前一样，三从四德，这样才能维护家里的稳定，大家还记得我们说的三从四德是什么吗？”老师问。
(
钟瑶瑶举手。
“按照自己心里的意愿，疼爱家人，但是千万不要放弃自己，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成为老公的附属品，记住，永远要做一个独立的人！”
钟瑶瑶说完之后，老师的脸色大变。
“钟瑶瑶，你是不是上课没有好好听讲，老师说的是这些东西吗？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钟瑶瑶扯扯嘴角，她早就发现这个课程有问题了，但是一开始是觉得自己有问题，后来才发现……是大家有问题。
不是她病了，是这个世界病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不要再让那些迂腐的思想控制自己了，现在都已经是新世纪了，女孩子也该有自己的事业了。”钟瑶瑶忽然站起身来，“你……你，还有你们，觉得真的快乐吗？每天为了你们的家人奔波，活的一点自我都没有，结婚之前，人人都是小公主，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怎么结婚之后，就成了人家的保姆了？”
“这……”
有几个贵妇相互看看，竟然觉得……钟瑶瑶说的有点道理。
“你给我闭嘴，我看你不是来上课的，就是来捣乱的对不对，现在给我出去！”老师被气的脸色通红。
钟瑶瑶笑笑，“原来这里还不能说真话啊？没事，不用你们赶我离开，我现在就可以自己离开。”
说着，钟瑶瑶直接拿了自己的东西，最后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笔记本，算了，这个东西就没有必要拿了。
都记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钟瑶瑶离开教室之后，直接给监察局打了一个电话。
钟瑶瑶挑挑眉，“可以好好调查一下这里了。”
钟瑶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此时竟然觉得无比的踏实。
以前她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只是后来进了公司之后，性子收敛了很多，整个人也成长的很快。
其实很感激这五年，她真的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成了现在的商业精英。
知道她离职之后，已经有很多公司再挖她了。
但是现在……钟瑶瑶无心工作，想陪着妈妈去转一转吧，等累了之后他们再回来。
或许还会来蓉城，或许不会了。
……
晚上，杨丽娜满面愁容的回家。
“怎么了？”谭老夫人率先发现自家儿媳妇有点不对劲了。
杨丽娜强扯出一抹笑，“没事，我们自己的课程出现了点问题，正在想着怎么处理。”
杨丽娜没想到竟然有人举报了，现在已经暂停整顿了，估计还得查一个月，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她的组长反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钟瑶瑶干的。
“开心一点，一会儿谭敬就要回来了，我们也总算是可以吃一个团圆饭了。”谭老夫人笑呵呵的开口。
“他和我说今天晚上有个跨国会议……”杨丽娜没想到……谭敬今天晚上会回家吃饭。
“什么会议也比不上我们一家人吃饭重要，放心吧，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今天晚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推掉了。”
谭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自家儿媳妇的肩膀。
杨丽娜点点头，“那……妈我先去准备一下。”
“快去快去。”
……
谭敬回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就坐着一个人，谭老夫人正戴着眼镜看报纸。
这么多年了，谭老夫人还是喜欢看纸质的东西，可能是习惯了。
“妈，怎么就你自己？”谭敬在门口换鞋，轻声开口。
老夫人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小芸有事情要做，丽娜听说你回来，非要去厨房帮忙，说你喜欢吃她做的那个……什么甜点。”
谭敬愣了一下，“也不用那么麻烦。”
“你还知道麻烦啊？人家丽娜为了你可真是一点不嫌麻烦，你瞧瞧人家把这个家庭操持的，多井井有条。”
谭敬喘口气，知道他妈的意思。
但是婚姻这种东西只有两个人才有深刻的感受，谭敬觉得……杨丽娜应该早就察觉出来他们之间有问题了。
“那……我们吃饭吧。”谭敬出声。
“我去叫小芸，你去把丽娜叫出来。”老夫人站起身来，直接去了自家孙女的房间。
谭芸正在弄自己的香水呢，老夫人生怕打扰，轻悄悄的，好在谭芸已经制的差不多了，看见自家奶奶进来的会后莞尔一笑。
……
一家人也总算是整齐了一回。
按照老夫人的提议，吃了一次热热闹闹的火锅。
“我们都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火锅了吧？”老夫人感叹一声。
“平时大家都忙，现在总算是有点时间，就算是你们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吃的行不行？”谭老夫人一字一句的开口。
“妈，别这么说，这段时间是我不好，我这个儿子不孝顺了。”谭敬忙着认错，本来谭敬也听出来了，这就是埋怨他这个儿子的。
谭老夫人哼了一声，“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懂呢。”
谭敬：……
“妈，丽娜还有小芸，今天我回家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说的。”谭敬略微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出声。
“谭敬，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有吃过火锅了，不管怎么说……先吃完好吗？”杨丽娜有些期待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都带了几分期盼。
谭老夫人不知道自家儿子要说什么，但是和自家儿媳妇的观点一样，“不管什么事情也好，现在吃饭最重要，民以食为天，先吃饭。”
谭敬低头，开始吃碗里的东西。
谭芸左右看看，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看来……爸爸还是想提离婚的事情。
今天下午在公司的时候，谭芸已经看见了……爸爸在让人整理离婚协议。
而且还有个律师进去了，这些都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这次谁都拦不住了，爸爸是铁了心的想要离婚了。
谭芸心不在焉的，而中途杨丽娜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火锅都没有吃完，就借口回房间休息了。
“谭敬，你去看看。”谭老夫人开口。
“爸爸，和我出去买个东西吧，现在太晚了，我自己不敢去。”谭芸率先一步开口。
“嗯？”一时间谭敬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宝贝女儿会拦住自己。
“好。”最终谭敬还是应下了。
谭敬觉得自己亏欠最多的就是这个女儿了，要是有办法补偿，他肯定会尽力，不管是钱也好……亦或者是其他。
外面下雪了。
雪花落在脸上，谭芸觉得凉凉的，但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爸爸，你是不是想和妈妈离婚？”谭芸直截了当的问。
谭敬也猜到自家女儿叫他出来应该不是买东西这么简单。
“嗯。”谭敬不喜欢说谎话，尤其还是在谭芸面前。
“但是奶奶还在，你就不担心她心脏病犯了吗？”谭芸鼓起脸颊，闷闷发生。
“老人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就说明她的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所以就算是我说出来了，你奶奶也承受得住。”
谭芸：……
没想到这次爸爸竟然这么坚决。
“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那个钟瑶瑶不是已经离开了吗？”谭芸真的不理解。
“自始至终和钟瑶瑶都没有关系，五年前我就已经想过离婚了，还是钟瑶瑶劝住了我，她说再试试看，没准还会有转机，但是我试了五年，失败的婚姻终究不会出现任何转机，我也不想继续浪费五年了。”
谭敬叹口气，有太多的无奈。
“小芸，你还没有结婚，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以后就懂了……”
谭芸不解，“妈妈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