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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衍的眉头深深蹙起,脸上闪过不耐烦。

凤倾之这个点来找他做什么?

“不见!”

“是,属下这就去把她赶走。”

苍晏屁颠屁颠地往外走,别提多开心了。

刚出门口他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迅速冷着一张脸。

“陛下说了,不见!”

凤倾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没想到萧翊衍居然不见她。

听说他与白长宁闹了矛盾,又喝了许多酒,原以为会有机会,没想到还是不成。

她扬起头,对着苍晏粲然一笑:“苍统领,能不能再帮本太女通传一下,就说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禀告,行吗?”

此刻的萧翊衍想必已经醉的人事不省了,只要她进去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萧翊衍就算不想认也不行。

更何况,她身后可是有整个东凤撑腰,迫于压力,萧翊衍也得娶了她。

若是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到时候,她以东凤为嫁妆,就不信萧翊衍不心动。

拱手送上的江山,还有谁会傻到伸手推开吗?

倘若她和萧翊衍真发生了点什么,依着白长宁的性子,势必会与萧翊衍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正好称了她的心,萧翊衍身边只能有她一人。

正当凤倾之想的正美的时候,苍晏的几句话却怼的她哑口无言。

“太女还是请回吧,陛下说了不见便是不见,苍晏岂能不遵圣令?再说了,夜里寒凉,凤太女穿的如此清凉,就不怕着凉吗?”

这个女人真是会见缝插针,知晓帝后吵了架,连夜就上赶着来了。

还穿得这般露骨,啧啧,这意图,不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被他这般暗讽,凤倾之面上火辣辣的。

今日她确实刻意装扮过,只为令萧翊衍眼前一亮。

她内穿裹胸流彩长裙,外罩粉色纱衣,酥胸、半露,两条白玉般的胳膊和光洁的后背更是若隐若现。

这装扮,放在这个保守的时代,确实有些轻浮。

但她凤倾之的思想觉悟岂是这些迂腐的古人能比拟的?在她们那个时代,别说露胳膊露腿了,就算是穿比基尼,也没人说什么。

“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竟敢对本太女冷嘲热讽,谁给你的胆子?”

一条满是倒刺的长鞭直直地朝着苍晏甩去,破空之声分外刺耳。

凤倾之已经忍不了了,她堂堂东凤太女,竟然被这么个狗奴才言语羞辱,叫她如何能心平气和?

苍晏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身子虽然侧着躲开了,脸却被回弹的鞭尾划伤。

三条醒目的血痕从苍晏的耳尖一直蔓延到了下巴的位置,鲜血很快便沁了出来。

他伸手一摸,指尖沾满血迹。

“你!”

苍晏双拳紧握,目瞪欲裂,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抽飞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长剑已经出鞘,但碍于她的身份,怕自己的冲动会给主子带来麻烦,终究没有动手。

“哼,好男不跟女斗!”

他转身回到门口的岗位上,打算不理这个疯女人。

萧翊衍随意披了件外袍,散着长发就出来了。

由于醉酒,浑身慵懒,步调缓慢,勾人的丹凤眼中三分清冷,两分迷茫,五分醉意。

月光下,如刀刻般的俊美面庞配上挺拔的身姿,当真令人挪不开眼。

微风拂过,卷起他的几缕发丝,愈发美的不似人间男儿。

凤倾之直接看呆了,待回过神来,更加坚定了要得到这个男人的想法。

“主子,外面风大,您快进去歇息吧!”

苍晏就差上手将他推回去了,实在是那女人看自家主子的眼神太可怕。

就像饿久了的猫,猛地见了鱼,他怕那女人会得逞,更害怕自家主子受伤。

萧翊衍伸出一根手指,将他受伤的脸掰了过来,当看到鲜血时,周身一冷,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谁伤的?”

苍晏指了指站在台阶下的凤倾之:“她伤的!”

萧翊衍顺着他的手指微微侧头,看见了正用力将裹胸裙往下拽的凤倾之。

澄澈而又迷离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喜,薄唇抿了抿后开口:“哪儿来的女丑八怪?”

凤倾之的内心:呃......?女丑八怪是指她吗?

苍晏的内心:噗~,啊哈哈哈哈哈哈!

凤倾之心中尚有幻想,许是天色太暗,衍宁帝才没将她认出来,她上前两步便好了。

“陛下,我是倾之呀!”

娇滴滴的嗓音活像要甜死个人,果然,萧翊衍和苍晏差点被齁死。

齐齐打了个冷颤。

上前了两步,萧翊衍果真看清了一些,阴沉着脸对苍晏道:“朕早就交代过,承明殿内,舞姬与狗,不得入内。”

这个苍晏自然是知道的,自家主子除了皇后娘娘,不喜其余女人靠近。

狗纯粹是因为自家主子对狗毛过敏,但凡靠近五米之内,必会喷嚏连天,身上无故起疹子。

并未有贬低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喜靠近罢了。

再说了,人家一个帝王,就这么点要求,过分吗?

凤倾之此刻的脸色好似七彩调色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萧翊衍竟然将她与那些下贱的舞姬相提并论?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然而那那男人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心寒。

“你伤了我的人?”萧翊衍看向她的眼神中好似在看蝼蚁一般,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她的身子险些站不稳。

“他对本太女出言不逊,难道不该受点惩罚吗?”

“朕的人,朕自会管教,你算个什么东西?西玄还轮不到你东凤来指手画脚。”此刻的萧翊衍貌似又清醒了几分,认出了凤倾之。

苍晏心中雀跃,主子这是打算帮他找回场子了吗?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萧翊衍的下一句话便是对他说的。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废物!”

呃.......就挺突然的,上一秒还在幻想着主子帮他出气,下一秒被骂了!这转折——,辣么突然,家人们,谁懂啊?

下一秒,萧翊衍直接转身进了殿内,撂下一句:“还回去!”

而后将房门合上,睡觉去了。

“遵命!”

苍晏不停活动着身上的关节,啪啪作响,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凤倾之连连后退,她突然有些后悔今晚来这儿了。

“你.....你别过来,你不是说过不打女人吗?”

苍晏无奈耸了耸肩,:“没办法,你也听见了,陛下下的命令,就算再违背原则,我也是要执行的,哈。”

他抽出长剑,对着剑身哈了一口气,而后又抓起衣摆随意擦了擦。

月光下,森冷银白的长剑泛着莹莹冷光,凤倾之怕了。

她可不想在脸上留下几条疤痕,她转头欲走,苍晏直接一个飞身跃到她前面,将其拦住。

随后也懒得同她废话,剑花一挽,直直刺去。

凤倾之赶忙甩出鞭子抵挡,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一起。

一刻钟后,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这场打斗总算结束了。

“啊!!”

“苍晏,萧翊衍,本太女不会放过你们的,哼!”

凤倾之双目赤红,化了许久的妆容此刻因着狰狞的面孔更显可怖。

随后她便满脸愤恨地捂着胳膊走了。

承明殿内,苍晏进来复命!

萧翊衍仰躺在床上,用力揉了揉发胀地太阳穴。

“终究手下留情了。”

苍晏跪着的身子脊背一僵,点了点头:“请主子责罚。”

主子要他还回去,可他终究做不出毁女人容貌的恶毒作为,只伤了她的胳膊。

萧翊衍摆了摆手:“算了,由你吧!”

苍晏告退,在他的右脚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下次再这般窝囊,就滚去扫茅房吧!”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低声答是。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站岗。

不多时,房内传来主子匀称的呼吸声,苍晏总算放下心来,去偏殿休息了。

.........

整个承明殿伺候的奴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后娘娘已经整整两日没理陛下了,外面艳阳高照,整个承明殿却笼罩着一股寒气,冻得人汗毛直竖。

而这寒气的中心点,正是萧翊衍。

此刻他紧抿着唇,脸色严肃,手中的朱笔快速地批阅着奏折。

“哼!”啪!

狼毫应声而断!

也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支了。

太监总管卢公公战战兢兢地过去,熟练地将被他拍断的毛笔收拾妥当,就连桌面上的墨汁也擦得干干净净。

而此时,长宁宫却风平浪静。

白烨照例来诊平安脉,白长宁如往常一样,将皓腕露出,轻轻放在脉枕上。

白烨的眉头渐渐锁紧,神情凝重,良久,才收了手。

“三哥,我腹中的孩子如何?”

“小妹,你近几日是不是没喝汤药?”

白长宁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胡闹!”白烨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语带责备。

“你明知自己气血亏得紧,为何还不喝汤药?现在可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的身子一定要调养好。”

看着面前的兄长,白长宁眉眼垂了垂,很想反问一句:养好身子做什么?为打掉她腹中的孩儿做准备吗?

白烨见她兴致不高,还以为是因为和陛下吵架的事导致的,心中微微心疼。

语气不由柔上几分:“小妹,无论你和陛下如何闹矛盾,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你的性子三哥清楚,有的时候就是犟得很,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别瞒着。陛下对你情真意切,定然会理解的。”

白长宁猛地抬头,星眸中夹杂着些许别样的情绪。

“三哥,你可有事瞒着我吗?”

白烨下意识地错开目光,模棱两可地说了句:“三哥,怎么会有事瞒你呢?”

小妹,对不起!等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想必会恨三哥吧?

可三哥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失去性命,请原谅三哥的自私。

白长宁牵起唇角,笑了,璀璨的眼眸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碎。

只不过,她转过了身,没让三哥瞧见。

她伸出手,摘下身旁那棵月季的枯叶片,定了定神道:

“三哥,祖母年纪大了,你没事的时候多给她老人家诊诊脉。

爹爹腿上的旧伤,一到阴雨天气,便会疼,贴的药膏,别断了。

娘亲近来有失眠的毛病,时常整宿睡不好觉,这是我昨日刚绣好的香囊,麻烦三哥配上一些安神的药材,一并送给娘亲。”

说着,她拿出一个烟绿色的香囊,上面绣着白色的牡丹。

针脚不算绵密,但足以看出绣的人的用心。

香囊最上方拉绳的位置,一边各有一颗红色的玛瑙,配上烟绿色的织锦端,十分好看。

白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语吓到了,迟迟不肯接过香囊。

“这香囊宁儿还是自己送更好,宁儿,你心中若有不快,尽管说与三哥听。

若是陛下欺负了你,三哥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为你讨得公道。”

看着神情激动的三哥,白长宁心中十分触动,眼眶没来由地蓄满了泪水。

三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她宠爱有加的。

这件事,错不在他,也可以说错不在萧翊衍,都是她的命,是她连累了腹中的孩子。

她笑着抬手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水,哽咽道:“从来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哪里轮得到他欺负我?”

那个傻子,昨日她说出了那般伤人的话,他也只是转身避开了,转头自虐地喝了半宿的酒作践自己。

“真的吗?”白烨有些不信她说的,总觉着今日的长宁有些反常。

白长宁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和萧翊衍地事,三哥不用担心。至于亲手将香囊交给阿娘的事,还是算了吧!即使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吓人。

到时候反而会让爹娘和祖母担心,还是三哥帮我交给阿娘吧!”

白烨接过香囊,叮嘱道:“既然知道自己脸色很差,补气血的药更不能断。

沛儿,你每日要亲眼看着你家主子将汤药喝下去,知道吗?”

“是!”沛儿一脸郑重地领命,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家主子。

天知道看着日渐消瘦的主子,她有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