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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锡灿看出自己败势已定,落子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他棋龄二十四年,心境磨炼的已经算炉火纯青了。可这盘棋,从一开始的小菜一碟,到差强人意,到纷乱如麻,直至现在的不可置信,他已经跌宕起伏的渡过了四五个阶段,进不了决赛不算什么,输一盘棋也不过是小事。但他升至九段以来,从未输给过五段以下的棋手,何况还是初段,如果他没有全力以对,也还容易接受,可他尽力了,束手无策了,所以才如此难过。

裁判点目之时,他脑袋里一直嗡嗡作响,棋子碰撞的声音听来都是天外之音,他内心除了受挫之外,更多的不甘心,悲伤之余,他抬眼看了看时光,时光面上淡淡的,那不过是在故作镇定,其实心里好像接到一个巨大的馅饼一样,乐开了花。

紧接着就是复盘,金志锡知道自己后半盘的几处失误后,更是难过,真想和时光再来一局,将颜面扳过来,便说了一句韩语,时光没有听懂,于是他又用英语说了一句道:“what's your weida account number?”

“围···达···网?”时光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英语,不过有些不敢相信。

金锡灿点点头,时光笑道:“你也在围达上下棋啊?”这句金锡灿显然没听懂,但时光已经知道对方的意思,也觉得挺荣幸,就是觉得自己的小号low的难以启齿,想说没有,又显得拿大倨傲了,在一个异国前辈面前,更是不礼貌。他想了想,才将羞于出口的小号写在了一张纸上,递给他。

时光的这一盘棋结束的时候,有两盘也已经结束,其他的选手有在收官的,时光转了一圈,在俞亮的身边站了一站,俞亮也赢了,仍在和对手复盘,粗粗算下来,中国棋手有六名都赢了,韩国选手除了金锡灿,另外两名均晋级,日本选手全部淘汰。

秋日的午后,天气晴朗而微凉,褚嬴露天而眠,竟被冷风吹醒了,他这样躺了一个多小时,竟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体力活似的,累的神倦体乏。之前还算是懒洋洋的躺着,此刻只能是软趴趴的瘫着,即使醒了也不想动一动。他知道为什么,可有时候就是会忽然的想陪着时光,贪婪地,沉迷的,哪怕累的脱了力,也不想撒手。他望着天空,云像水彩画一样肆意,他惊奇的看到月亮已高高的挂在天空上,在无云无日的青天下,与夕阳灿然同辉,这景象可不多见,褚嬴顿感舒心,只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是最美好的事了。除了下棋,尚有好风好月,好景好物,美食美人。

时光从棋院出来,走到大路上,无端的就有一种贴心的感应,他四下遥望,瞥见那件风衣,走过去一瞧,惊的下巴要掉了,道:“你还真在这儿啊,我说呢,一出门就觉得好像有人在呼唤我。”

褚嬴眼睛强睁开一条缝,懒懒的道:“是吗?”

时光笑了笑:“那···一起回去?”

“没有力气了,你拉我一把!”褚嬴把手伸过去,带些求救和撒娇的意味。

时光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笑道:“睡过头了吧!”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冰冷冷的,不禁责怪道:“您老人家真行,把自己睡凉了!这么凉,亏得别人没把你当尸体收走!”

“我睡的时候还不冷呢!”褚嬴借力将自己的身体牵起来,只觉得握着时光的手,暖融融的,倍感舒适,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仍有些犯懒。

时光道:“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哦!”他拖着时光的手,有些不想撒开,跟在时光后面,怪怪巧巧的走了几步。

“你也不问问我比赛结果!”

“不就是赢棋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时光回过头,惊奇的看着褚嬴。

褚嬴得意的笑了笑道:“我就是知道!”

“说嘛!”

褚嬴拗不过,想了想道:“输棋了你会请我吃饭吗?”

“那倒是!”时光十分认同,“不过也太没意思了吧,赢得这么辛苦,本来还想好好给你讲讲的。”随即泄了气道,“算了,你吃什么?”

“中午吃的有些积食了,晚上不想吃了,我看你吃就行!”

“那还是省个钱吧!我现在也不怎么想吃东西,棋下的有点头晕,晚会儿再吃。”时光抬头望望天道,“今天的夕阳可真好看!月亮这么早就出来了。”

褚嬴疲软的四肢此刻只想就着一张大床歇息,于是道:“那就回去家吧,回去好休息!”

“大哥,你睡了一下午了!你不想着帮我复盘,就知道睡觉!要休息也是我休息。”他甩开褚嬴的手,大步朝公交站走去,褚嬴也一路小跑追上。

又是刚到门口,又那辆黑色的汽车,只见李双河黑着脸走过来,道:“梁总今天很不高兴,回家见你不在,就派我来请您。”褚嬴出门时,故意将手机落在了梁美人的住处,让人找不着,害得李双河在这等了褚嬴两个钟头,耐性已经耗没了。

褚嬴想起和梁美人在一起,不怎么自在,何况他只想和时光在一起,此刻又累的很,藏不住的厌倦道:“你跟我妈说,我累了,改天再去看他。”

“梁总说,务必把您带过去!”李双河态度十分坚定。

不过是回家一趟,怎么说的好像逮捕似的,褚嬴试探着问道:“有事吗?”

“不知道!”

“那她叫你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数落了一堆,说您变得越来越没规矩了,脾气也是喜怒无常,走也不说一声,还没有带手机!”

褚嬴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梁美人真是明察秋毫,褚嬴已经很小心的不彰显个性了,可还是被看出了不对。只听李双河又道:“梁总还说,让您不要整天跟那些社会上不明不白的人在一起,怕您学坏!”

褚嬴一口老血简直要喷出来了,笑道:“学坏?我,跟谁?”

他拿眼指了指时光,时光也莫名躺枪,指着自己,不敢相信道:“我···我吗?”

李双河并没有否认。时光笑着看向褚嬴道:“跟我学坏?不是一直我向你学习吗?”想了想,又觉得确实没什么大毛病,推了推褚嬴,笑道,“你也确实没跟我学过什么好的!不过,我也不是坏人吧!”

“当然不是,小光最好了!”褚嬴像宣示自己的骄傲似的,转而对李双河道,“肯定是你在我妈面前嚼舌根!”

“我可没那闲功夫,不过是梁总问什么,我如实回答罢了!”

“她问了什么?”

“他问跟你在一起的人什么样子,我如实回答,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应该不是学生,相貌端正,气质轻浮。”李双河在梁美人手下工作六七个年头,最得梁美人看中的品质也就是中正严明,虽是司机,其实也包揽了大半私人助理的活,他以前是和梁时月打交道最多的人之一,他敬佩梁时月的严谨冷静,可此刻褚嬴的样子,轻佻无形,他不是很喜欢。他望了望时光,一个更加不着边际的孩子,心里已经有些眉目。他的话虽然没有妄加揣测的词汇,其实已经做了猜测,也表达了出来。

时光记得俞亮也说过他轻浮,时光忍不住开始审视怀疑自己,心道:“我怎么就轻浮了!”他好像在寻找那个莫名其妙的特质长什么样。

而梁美人道:“月儿好像对他很特别,还让他留宿,昨天我问起那个人来,月儿就说的不清不楚,想必就是个拿不上台面的痞子,月儿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离谱了?照理说,不应该啊,难道是他在学校待的久了,心思太单纯,被骗了?小李,你务必把他带回来,我好好问问,不能让他跟那些社会上不明不白的人在一起。”梁时月的父亲就是一个拥有痞子气质的人,梁美人深知这样的人身上有一种勾人的力量,充满活力和冒险精神,那是浪子的气质,很潇洒,也很伤人。为此,她曾日日夜夜在惊喜和惊吓之间循环往复,如果她也是一个穷极一生追求生命色彩的人,那她的幸福也许会久一些。可她不是,也不愿梁时月变成那个痞子。

褚嬴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但是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今天我累了,要休息了,我不想回家跟上刑场一样,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可以吗?”他温和又严厉了语调,让李双河无法拒绝,李双河拦住褚嬴,别有深意的在他耳边低声道:“那好,梁总明天应该会亲自来看您!”他没有为难褚嬴,放任他们走了,嘴角却现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褚嬴也隐隐觉得不安,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回到家里,褚嬴推开卧室的门,条件反应似的想要关上,但想到时光在外面,想了想,反而留着半开的门。他换上了睡衣,直挺挺的跌在床上沉沉的睡下了。时光见房门没关,便像一条尾巴似的随过去,想要一窥那卧室的全貌,一见之下,不禁升起了一阵清冷寒凉,这屋里空空荡荡,比客厅还要空旷十倍,似乎吐一口气都能听见回音。一张软床,一张实木桌子,桌子空空荡荡,没有一丝活动过的痕迹,一架衣柜,柜门紧闭,只那张床看起来还能睡,但两米宽的大床,没有一件杂物,纯白的床单,一条薄被,一只枕头,一个瘦长的人躺着,越发显得空旷冷清。

怎么会有这样的卧室?竟然让时光联想起了一个地方——停尸房。

大约一两个钟头的光景,天已经暗了下了,褚嬴恢复了些精神,出来见时光也在沙发上瘫着,茶几上摆着笔记本和棋盘,棋盘上摆着今日的棋局。时光见他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我晚上八点约了一局网棋,你电脑得借我用一下。”

“随便吧!”褚嬴还没有清醒,过了一下脑子,才好奇道,“跟谁约的?”

“就今天的对手啊,金锡灿!反正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喏,这盘棋是复盘给你看的。”时光还在为褚嬴不能分享他的喜悦而心存愤懑,故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然而褚嬴只要略一沉心,便能猜透到时光心里想的什么,但也不做回应,只是看了看表道:“还有四十分钟,对了,你吃饭了吗?”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时光一语双光,又压了一把火。

褚嬴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生气的样子太可爱了,以至于褚嬴看了都不想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