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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啊。”

吴廖费力将库从地上扶起,心中却一点都不平静。

库要成为觉醒血脉的战士了?

虽然库踏上这条道路是在吴廖的意料之中,但时间上未免太仓促了。

部落里觉醒血脉的战士算上退休养老的鳄老一共八位,经由老祭司的介绍,他们第一次接受觉醒仪式的平均年龄都在二十岁以后,就算天赋最高的鹰,第一觉醒也是在成年后的第五年。

觉醒血脉对被觉醒者要求很高,需要个人的体质提升到一定高度,不然就会面临两个方面的危险。

觉醒血脉本质上是将肉体与本源相互绑定,而带来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力量陡然激增。

如果身体强度跟不上觉醒血脉突然爆发的力量,肉体就会崩溃,出现恶性畸变。这种事情是无法衡量,无法确定,不可控的,一旦发生这种情况,缺胳膊少腿的伤残已经是最好的情况。大概正因为如此,即便是狼头族长也没在部落里见过活着的觉醒失败的人。

而另一个危险相比前者的后果带来的危险小太多。

提前将肉体与本源绑定,就会锁定自身的潜力并浪费资质。如果将一个人的潜力量化呈现,那觉醒之前的潜力值就是一个不确定并且可以提升的未知数,而觉醒之后的潜力值就会固定,成为二次觉醒和三次觉醒潜力提升的基数,而基数的大小对往后的提升都有重要的影响。

所以一般来说,觉醒血脉都是由被觉醒者主动提出的,而不是由祭司擅自决定。

理论上,如果一个人的寿命很长,且潜力上涨空间很大,那自然是越晚觉醒血脉,收益越大。

“有部落的成员想要成为觉醒血脉的战士,作为一族的祭司,我自然乐意提供一切帮助。但是...库,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

库缓缓起身抬头,飘浮不定的视线快速扫过他的面庞,便垂下了脑袋。

惊慌、不安,带有丝丝恐惧的情绪直直传入吴廖的心头。

也是。

怎么会不慌张呢?

想必库也知道贸然觉醒血脉需要承担的风险。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不成功便成仁。

就算成功,如果潜力没有在最佳激发状态下觉醒,也会为以后的觉醒之路落下病根。

“我......我想好了。”

库咬咬牙,狠下心来,张口应到。

关于这件事,他也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地思考了一个通宵。

“你明显犹豫了,这根本不是决定好了吧......”

吴廖以吐槽的口吻劝诫道。

库还年轻,不过刚刚成年,像这种特别重大的事情他大可不必着急现在就做出决定。

“你要是因为外在的原因而产生了这种想法,把觉醒血脉当成了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我建议你再静下来思考一下,好好睡一觉,抽一天的时间放空脑袋,试着什么都别干,什么都别操心,或许还能发现不需要牺牲自己来达成目标的方法。”

说完,吴廖的心中便狠狠自嘲了一番:这种话由我来说,还真是没有说服力啊。

不过确实是这样,有时候人在压力山大的关头,就是容易钻牛角尖,独自淌过河后,往往都会在回首间徒留遗憾:当时要有一叶扁舟路过,拉自己一把会是多好。

“祭司大人......”

库立在一旁默默沉思,半晌,他情绪依旧带着些许惶恐地开口。

“假如您是一位尚未觉醒血脉的战士,现在知道有未知的危险会随时降临,伤害到在乎的人。而相比于危险,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两者作比,实力悬殊。除了通过觉醒血脉提升实力之外,您有什么办法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呢?”

未知的危险?身边人?

他就算再不谙世事,再迟钝,也猜得出来库口中所说“在乎的人”到底是谁。

更何况,那如同含在口中的彩虹,甜甜的,腻腻的,酥酥麻麻还有些痒痒的情绪正从身旁源源不断的化进吴廖心里。

记忆的备份徐徐展开,有关库的画面从中徐徐飘出,如一张张动态的照片飞入脑海。

细细想来,自从那次胡狼族夜袭,库似乎就变化了许多。

听从小和他就是玩伴的鹭偶然提起,库从那日之后就积极参与狩猎,手中的长矛再不离身。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回鹭身负重伤,库担心保护不了身边人,才决定冒险踏上提前觉醒血脉这条道路?

如果是担心自己缺乏保护他人的力量,这倒是有一个能很好帮助他避开这条歧途的解决办法。

“办法有,但得学,同你努力成为战士一样,更需努力,学不可以已。”

库抬起头,两眼茫然:“学?学什么?怎么学?”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终日而思,不如须臾之所学。尝跂而望,不如登高之博见。”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而绝江河。”

逐字逐句翻译过来,即便有脑海中在线转译,也觉得颇为费劲。

吴廖很想用原文向库解释,奈何语言并不互通,就算语言互通,没有一定文言文功底,库也未必就能理解其中的深意。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擅于利用外物加强自身,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吴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库的肩膀上。

“善假于物......”

库埋头沉思,反复回想吴廖刚才所言,半晌没有言语。

祭司大人所提,与战士一途的晋升理念完全不同,甚至相反。

一般的战士要想成为觉醒血脉的强大战士,就需要不断挖掘自身,激发潜力,鼓动血脉。

长矛、刀具,烈阳、酷暑,乃至汗水和伤口都是“外物”,而一名合格并强大的战士,是需要专注自身,排除外物干扰,做到不为外物所动的。

“祭司大人,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善假于物’呢?”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吴廖的心中长呼一口气,嘴角勾起些许弧度,嗓音平常地问到。

“铁质武器了解一下?”

......

炼铁最后的步骤——熔炼浇铸进行的有惊无险。

想锻造武器,就需要提前用黄泥捏出武器样式的模子,模子要细腻,因而黄泥的质地也要柔软纯粹。

然后还要准备一个大一些的坩埚,坩埚要耐高温,不易碎,用于融化承载滚烫发亮的铁水,因此,黄泥之中需要掺杂一定的矿物杂质,比如粉碎铁矿石后残留的矿渣,但又不能掺太多,也不能掺不匀,不然在晾晒烘干时就会开裂。

每一个步骤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多次的失败重做。

直到烘干泥制坩埚,已经耗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唉,什么事情都需要从零开始准备,真是麻烦,胡狼族还在虎视眈眈,现在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目前,愿意参与首批次铁制武器试用的成员又增加了一位,那就是库。

也是他厚颜无耻忽悠来的苦力,充当下手,但这无疑等于又给自己多找了一个麻烦。

库擅用长矛。

这一点即便不用去询问志愿者本人,吴廖也能看得出来。

由于存铁量并不多,只有一陶盆的量,想要锻造一把黄铜长矛规格的纯铁长矛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为了节省材料,吴廖在塑模的时候,就只捏了两枚梭状尾部带有两处空洞的矛头。

一把弯月状的斧刃,内弯处有不及刃厚薄薄的突出,上面同样有两处后期可以与木头相互嵌合的空洞。

以及一把食指粗细的雕刻刀,参考了章刻刀的样式。

还多出几滴铁水被吴廖制成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箭头。

采取这种办法也是无奈之举。

就像木柄锤和一体锤的区别。

非一体式浇铸必然会导致武器整体刚硬度下降,使得武器使用寿命大大降低,在使用的过程中,更容易发生脱落断裂。

而且,在工效方面,木工雕琢的活相比铸铁更需细致,更需技术,更花费时间。

他深知自己无法胜任这样精细的工作。光是削一个方方正正四条腿的木桌,就已经让他的手眼协调系统加载过热,出来的东西还东倒西歪。

人贵在自知,为此,吴廖打算将这一重大又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的爱徒小白......

“大概就是这样的设计。”

吴廖右手握着记号笔,在那张写满了文字的兽皮背面勾勾画画两把武器的模样。

一把是长矛,一把是斧头,金属部分和把身部分相互分离的图样各花了一张,相互结合的图样也各画了一张。每一张都尽可能的详细,尽可能客观,尤其是榫接的部分,更是事无巨细。

“还有不明白的吗?”

吴廖将手中的兽皮递到小白的手中。

小白小心翼翼地捧起双手接过,放在微肉的大白腿上仔细端详,手掌微触表面,沿着图画的线条轻抚。

“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或者看不懂得,我可以尝试给你雕刻两个小模型,不过就没有图纸上那么精细了。”

也不知道小白她能不能凭借超强的记忆力来弥补三视图方面缺失的功底。

吴廖暗暗这般思索着。

很小的时候,他就喜欢拿裁纸刀对着橡皮刻刻画画,雕过抽屉,雕过足球,甚至雕过一只看起来像腊肠的小狗。他的雕刻水平虽说达不到栩栩如生的地步,但是照葫芦画瓢是没有问题的,起码能够帮助小白理解图纸的意思。

“不用了,祭司大人,我可以看懂。”小白稍稍颔首,眉头微皱,注意力完全融进了图纸里。

“额......那就好。”

吴廖在心中无奈地轻笑。

看来...自己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浇铸铁水的模具正在水潭边自然放置,等待冷却,由库在那边看守,防止不知情的小孩贸然触碰,导致受伤。

吴廖不敢用冷水淬火,加速冷却,害怕铁的碳含量太高,铸件太脆,韧度不达标,极热极冷之下,导致开裂。

但他非常想用冷水淬火,这样就能更快完成这一项工作,将后续快速推进下去。

木炭仅存的残量都在最后的熔铁中消耗一空,若是浇铸失败,那就要重新烧制一窑木炭,工序将从砍伐木材、堆砌土窑开始从头推进,平白耗去大量的时间。

挣扎权衡过后,他还是果断放弃冒险。

即便在等待冷却这段时候,吴廖也没有枯坐浪费,而是立即向记忆力好,心灵手巧的小白请求了帮助。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木材方面我可以托人为你准备,保证管够,至于雕刻的工具......”

吴廖微微侧身,右手探进长裤口袋,从中掏出那把银晃晃的拆信刀。

“我把这把刀借给你,这把刀干别的不行,削木头倒是非常方便。”

拆信刀举在他的手中,在小白的面前拧开,刀身与刀鞘分离,而后重新组合,变成了一把比刚才长许多的长柄短刀。

小刀平滑细腻,状如宝石,双刃如剑,薄如蝉翼,但又与全身融为一体,直指高空,岿然不动。

“祭司大人!”

小白慌忙出声,连连摆手:“我我我就用石刀就可以了!这个东西这么漂亮,看起来太贵重了!我...我害怕不小心弄坏它,更害怕弄丢......”

见状,吴廖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哑然失笑。

“这把刀虽然看起来非常小巧精致,脆弱无比,事实上,它可比你用的石刀坚韧锋利多了。”

吴廖握住拆信刀刀柄重新拧开结合,刀身插回刀鞘,将它变会之前短棍的模样塞到了小白的掌心之中。

“使用的时候小心一点,千万要注意不要割伤了手,除此之外的都是小事。”

这把小刀贯穿了他的大半生,贯穿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承载了诸多的记忆。

拆信刀在他的心中固然重要,但也并非重过鹭、小白、库等他们这些亲近之人。毕竟...人是活的,若不珍惜,稍纵即逝,而死物,终究是死物。

若是真的弄丢了,当然会心疼。

但他既然已经选择送出手,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失去它的准备。毕竟,现在本源回复不上来,拆信刀作为飞弹术的用途已经消失了,与其毫无作用的揣在兜里,不如让它物尽其用。

“我一定会小心带着的!牢牢放在贴身的地方!小心使用,绝对不会辜负祭司大人的期望!”

小白本就跪坐在地上,慌慌张张间,她双手如获珍宝般捧着那把银色的拆信刀伸至额顶,诚惶诚恐地弯腰低头,额头和双肘顷刻就触到了地,便成俯身之姿卧在吴廖的面前。

吴廖感到一股如坐针毡的不适,当即抬起她的胳膊,将其抚了起来。

“大可不用这么正经,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吴廖眯起眼睛微笑着说。

“嗯!”

小白用力点头,退门而出。

“好了...送走了小白,武器的事情就算彻底了结了,接下来......”

吴廖直起身,望向门口,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