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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期间,吴廖用清水使劲搓洗了自己的双手,直到揉搓五指之时再感觉不到半点滑腻,他才重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很快,熏肉肠上滴下油脂,落在底端的火焰上嘶嘶作响,赤黄的焰苗随着燃烧的油脂腾起,激起一阵焦香。

陶锅里粉白的肉肠圈变为淡黄色,与墨绿色的草叶一齐漂浮在荤白的肉汤上。

“我们吃肉从来都是放在火上炙烤,没想到还有用烟熏和水煮的做法,更没想到平时都摘除丢掉的腥臭内脏做出来竟然这么好闻,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

狼头面庞上的阴霾散尽,抽出绑在腰间的石刀,割下一截挂在晾晒架上嘶嘶冒油的熏肉肠。

他两指捏住肉肠打结一端的肠衣,拎至高处,仰头张嘴,送入口中。

吧唧吧唧。

q弹柔软富有嚼劲的肠衣在牙齿的咬合下气球般破碎,入口即化的肉汁随即在口腔中爆开,带有咸味的浓稠肉香携带者青草芳香弥漫在舌齿之间的每一处缝隙之中。

“唔......唔唔,不错...不错。”

狼头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腮帮上下鼓动不停,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不舍得张口让满腔香气逸散,只能将话语包在嘴中,频频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咕嘟......

咕嘟......

吞咽口水的声音就像夏日的蝉鸣,不加掩饰地在四周响起。

围观的族人由十个变为二十个,由二十个变为五十个。

男女老少纷纷聚拢,围成厚厚的铁桶,一圈一圈层层相叠。

个子矮的被前排个高的族人挡住了视线,在勾人馋虫的香气源源不断纳入鼻腔下纷纷踮起脚尖,探出脑袋。

不及腰臀的孩子则鬼头鬼脑地猫腰从大人们的腿间钻过,挤到了人群的前排。

鳄老的目光扫过狼头一脸陶醉的面庞,虽然表情依旧如常,但突起的喉结却暗自上下浮动。

他探出手指,伸入肉汤上的水汽之中,瞅准一块在水中上下的肉肠,敏捷的捻住绑在肉肠上的草叶,将首尾相连的肉肠圈从锅中提溜出来。

浑圆的肉肠烹熟之后已然紧缩,勒得酥黄的表皮鼓鼓囊囊,内里有汤汁流动,若隐若现,好似包裹在亮丽贝壳下奶白发亮的珍珠。

鳄老再也忍不住,也做出和狼头同样的动作,仰头将煮肉肠送入狭长的嘴中。

一口下去,滚烫的汤汁四溅,从嘴角溢出,但丝毫没有影响鳄老继续品尝。

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咀嚼,舌尖搅动片刻之后,连带着草叶吞咽下肚。

啊......

舒畅的感叹悠长地呼出。

鳄老的嘴角展露欣然的弧度:“不错。好吃。”

殊不知,鳄老的无心之举,让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视线越发灼热了。

“如此一来,食物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简陋版的熏肉肠和煮肉肠试做成功,虽然没有什么调料,只有食盐和草叶,但细致的淘洗和草叶的芳香去除了大量的腥味,并一定程度上达到了提鲜的作用,散发出的香味依然吸引了大量族人的围观。

目不转睛的凝视,频频吞咽的口水。

吴廖心满意足地注视着这一幅盛景,笃定新型食物已然推销成功,获得了很好的反响。

这无疑会将猎物的全身上下利用到极致,如果一只体型巨大的牛型野兽的肉能够供三十位族人吃一天,那它的内脏烹制的肉汤和肉肠就能再让三十位族人享用一顿!

“水里煮的是肉肠圈,架子上熏得是熏肉肠,制作的时候您也一直在旁侧观看......狼头族长,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您了。”

吴廖抽动脸颊,露出一道标准的微笑,如咐重托似轻轻地拍了拍狼头的肩膀。

“唉!祭司大人!这是您亲手制作的食物!您不打算向族人们讲两句?”

狼头慌张且浑厚的声音伸向后背,将周围如饥似渴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引向吴廖的身上。

本就在制作食物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又花费了将近半天的时间,吴廖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埋头穿出人群。

在脱离族人们的包围之际,他突然扯起嗓子,回头大声道:“贤惠心细的雌性们,想知道这鲜美的食物是怎么做出来的吗?外出打猎的战士们,想在辛苦劳累一天之后,回家能吃到自家雌性亲手制作的肉汤和肉肠吗?想知道的话,就勇敢地表明你们心中的饥渴和诚意!大声喊‘族长大人教教我’吧!”

抱歉,狼头族长。教族人做饭这种琐碎的事情,就只能麻烦您了。

说完,吴廖便迈开双腿,一溜烟消失在一栋栋尖顶的小屋之间。

狼头一脸呆滞地定在原地,呼吸之间,眼底的光芒阴晴变幻数次。

突然,站在前排的几个小孩洋溢着灿烂,学着吴廖的语调,不约而同地开口大喊:“族长大人教教我!”

稚嫩而纯真的声音就像一枚落入水中的鲜花,轻微,但依旧溅起了层层涟漪。

“族长大人教教我!”

“族长大人教教我。”

“族长大人教教我......”

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如同一个个发出同样频率的音叉放在了一起。

渐渐地,晾晒架下腾起的烟雾有了轻微的震动......

吴廖听着木屋那边如浪潮般徐徐拍来的声浪哑然失笑。

这不过是他离场的时候给狼头开得一个小小的玩笑,不成想竟然还真的产生了效果。

“不过,如此一来,食物的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部落里目前最大的也是生存最基本的问题——食物问题,已经摆脱了捉襟见肘的局面。

如果现在的状况是猎人们每日狩猎的供应量刚刚能够满足全部落的饮食需求,达到“果腹”的阶段,那有了肉汤和肉肠的加入,那就从“果腹”上升到“温饱”的水平。

待到草兔子养殖也逐渐出现成效,就算开采铁矿石需要从猎人中抽调,也能保证部落每个人都能不饿肚子。

“至于抓捕草兔子,这方面的事情暂且不着急,眼下,应该着手真正要做的事情了。”

吴廖仰头,望向天空。

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倾斜而下,厚实发黑的层云下方,见不到一只黑色的影子。

去蓄水池洗净拆信刀上附着的油污,吴廖便返回小白的住处,将银色的小刀还给了她。

小白一如既往小心翼翼地捧起双手,将拆信刀接在了合并的双掌之间。

可就在她曲肘,捧着小刀收回胸前时,小白的鼻子猛然抽动了两下,额间的平展隐隐蹙起垂直的纹路。

“祭司大人...您用这把刀...做什么了?怎么...怎么一股......味道。”

“额......果然,只是用水清洗,还是不能去除干净那种刺鼻的味道么......”

对于小白的问题,他着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拿这把小刀切过尚且残留排泄物的肠子和腥臭的内脏吧?

小白看起来也是一位喜爱干净的女孩,要是知道这把表面看起来非常洁净的刀已经不再“干净”了,会不会尖叫着甩手,把小刀扔出去。

“没事的,祭司大人。”趁着祭司大人憨笑挠后脑勺期间,小白转动眼珠,迅速扫过他的面庞和双手,用稀松平常地声调继续说道:“虽然沾染了一点难闻的气味,但是小刀还是小刀,小刀也还是祭司大人的小刀。”

她握紧了五指,将拆信刀包裹在五指之中按在了心口。

吴廖的瞳孔不自觉地收缩,怔住的视线落在小白真诚的面庞上,足足滞留了五秒。

片刻,他恍然回神道:“稍等一会儿,我会拜托今天的守卫再给你送一张图纸,我想告诉你的都写在那张兽皮上了。那制作武器的事情,我就多多依靠你了。”

小白欣喜地扬起面庞点头之际。

啪啦一声!

隔壁的小屋之中,传来了好似陶制品不慎摔落在地的碎裂声。

“鹭?”

吴廖诧异地侧过视线:“鹭?你在里面吗?我听到有什么东西摔碎了,你没事吧?”

“嗯。没事。是我不小心踢倒了陶罐。”

熟悉的声音从门帘之内传递出来,不过听起来似有些沉闷。

心情不好吗......

他驻足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因为,算算日子,鹭应该也快要成年了,而且就在近期。

届时,鹭就是一位和小白一样,独立且成熟的女性。

到时候,还需要他来为成年的鹭主持成年礼。

成年礼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很难。

唉...也不知道到时候送点什么礼物好。

希望在鹭成年的那一日,胡狼族那边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不,是必须确保不能出事!

“那收拾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划伤了手。”

简单嘱咐两句,吴廖便扭头离开。

小白攥着拆信刀,浅笑着目送祭司大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待消失在视野之后,她正下脸色,看向隔壁小屋紧掩的兽皮帘,眼底闪过几簇复杂的光......

下午。

圆屋之中,六道身形壮硕的身影和一件单黑发灰的斗篷围绕着吴廖落座。

他们无一不是吴廖照过面的人,是整个嚎狼族部落的最高战力,是觉醒了血脉的战士。

“鹰、柳蛛、委蛇、伏虎、狼羊、狼头族长和狐小姐,除去年事已高,正在忙于解体的鳄老,你们应该就是嚎狼族全体觉醒血脉的战士了吧?”

鹰叔,一次觉醒的战士,血脉返祖,头部高度兽化。已年快近半百,但身躯依旧坚挺壮硕,目光如炬,暗红的瞳孔下像是隐隐流淌着滚动的鲜血。

柳蛛,同为一次觉醒战士,血脉返祖,两条小腿呈诡异的反关节,已然是狼腿的模样。吴廖曾多次见过他奔跑的模样,一次是在狼头族长受伤的那一次,另一次则是在部落搬迁时对战食尸鸟之时。他速度惊人,爆发力骇然,已然超越了正常人类奔跑速度的极限。

伏虎,一次觉醒战士,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胸口长满了细密的绒毛,血脉稍有返祖的迹象,鼻头呈现狼鼻的模样,在讨伐食尸鸟时,他掷出的长矛能瞬间洞穿食尸鸟脖颈,尤其是在吴廖见证了食尸鸟尚未去羽的表皮有多么的坚硬的情况下,他更是深刻的体会到,想要凭借一把木矛扎穿食尸鸟的肉体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委蛇,一次觉醒战士,长着一张极其俊俏的面容,一对命犯桃花的眼睛炯炯有神,幽深的瞳孔中似乎埋藏着智慧的锋芒。虽然吴廖对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他的见多识广和沉着冷静,但也足够了,起码,他知道这是一位擅用头脑的战士。

狼羊,一次觉醒战士,记忆备份中第一次与他正式沟通,同样是在狼头族长远猎带队受伤那次,鹭称之为羊叔。羊叔脸型尖瘦,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一般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走在街边随处可见的慈祥大叔。

狼头和狐小姐一如既往。

狼头站如松,坐如钟,无论是待在哪里,看起来都像一座风雨不动的大山。

狐小姐任然披着那身灰不溜秋的斗篷,将整个身躯和面庞都藏在阴影之中。之前,吴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在,他或多或少的能够确定,狐是在用斗篷掩盖那套穿在身上的秘密。

他环顾七人,凝神扫过每个人的眼睛,与迎来的目光相碰。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将各位聚集起来,也是第一次直接和诸位面对面座谈,我相信,很多人只是见过我的人,只知道我是部落的祭司,说正事之前,我先郑重地介绍一下自己。”

说罢,吴廖端坐,后背离开倚靠的木桌,他不苟言笑道:“我名吴廖,嚎狼族部落祭司,灯火祭司的当代传承者,见过诸位。”

众人听罢,纷纷颔首示意。

吴廖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好,废话不多说。我相信各位作为嚎狼族觉醒血脉的战士,部落里最强的力量,狼头族长已经告诉了给位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胡狼族嗜血疯狂的内心已经安耐不住了。”

说话间,吴廖不动声色地瞥过藏在斗篷下的狐小姐和一旁稳如泰山的狼头。

听狐小姐说,她已经向狼头族长坦白当年与老祭司互相约定的密辛,就是不知道,狼头族长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如果告诉了......

他们对狐小姐,又是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呢。

“那群杂种。”

清脆的嘎巴声在狭小的空间中炸响,一向冷静的鹰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紧了拳头,愤然出声:“真可惜当时我不在!要是我在,一定用手中的利刃挑断那些杂种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