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人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黑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开始。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祥和。
但终究有一些人已开始忙碌，林家书房之内。林德看着面前的纸信，默声不语，也没有丝毫要启封的打算，闭上眼睛喃喃道：“飞鸾，保重～”
准备踏入门槛的林风停下了脚步，停顿了一下，看着房中的父亲，转身离去。
住宅之处，一声尖叫划破黎明。
林德走进房屋，浓浓的血腥味使身后每个人都捂上了嘴鼻，拉开窗帘，管家正面朝下趴在封默身前，每个人都惊恐着颤抖着瞳孔。
林德皱了皱眉头，看着倚靠在墙壁，双手沾满血色的呆滞少年，原本瘦弱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更是柔弱不堪。
林德走到封默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道：“你可知他是你的父亲？”封默似没听到林德的话声，双臂紧紧的抱住双腿重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道：“父亲～不要再打了。”
林德看见少年的模样，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身后仆人见状，缓缓退下。
林德站在门外对着一个穿着官服的刑司道：“此子为我管家之子，而如今残忍弑父，天理不容。杨捕头，回去如实禀报判官大人，我林家定不会插手此事。”
杨捕头道：“林老爷放心，弑父，乃大逆不道之罪，我刑司坊必将严惩不贷。
“嗯嗯，”然后林德对着身边人吩咐的几句道：“杨司头，林某现有要事在身，恕不久陪，接下来有什么事就和林和说吧。”林德一旁的仆人拱了拱手。
杨捕头连忙道：“林老爷请便，此事尽交给再下便是，耽误了林老爷要事便是罪过了。
林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杨司头看着林德离去的背影，转过身来道：“把犯人带出来。”
不一会，两个司官左右把封默架了出来，杨司头看着颓废不堪的封默：“枷锁加身，带回刑司坊。”
封默被押解在队伍之中，刑司也纷纷回到自己的队伍，缓步在林家大院。
封默披头散发的犹如失去灵魂般，空空的眼神看着四周指指点点的林家仆从，突然人群中一道身影映入封默呆呆的瞳孔之中。
林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封默，两人眼神交汇，一个静默似水，一个激烈如火，随后林风慢慢的动了动嘴型，封默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林风，林风！”
落扬城，刑司坊
慕地，到了刑司坊的大门前
刑司们走下马来，杨捕头道：“把犯人封默押下去，等待明天司官大人的审判。”
两位刑司把封默带进了候审房，“咔”随着大门关闭的声音，封默被关在了黑暗之中。
此时，封默慢慢地坐在地下，呆呆的靠在墙上，两行清泪流过脸庞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明明这么大年纪，安心老死不好么，为什么要拖累我，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封默双眼空洞的盯着地上
次日，候审房的门打开了，清晨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照在了封默呆呆的脸上，两位刑司互相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然后道：“奉司官大人之命押送犯人封默前往前厅。”
在两位刑司的押送下，封默步履蹒跚的走向前厅。
厅堂之上，一个面容秀白，犹如刀刻的人精干的坐在大堂之上，四周都是拿着杖棍的刑司，杨司头拿着一把白虎刀站在司官的左侧，右侧坐着一位拿着笔的文弱书生。
“带犯人封默进堂听审。“厅堂之上的周判官朗声道
封默穿过门外观看的人众，被两位刑司押进堂中，然后跪在了地下。
司头看看堂上的司官，周判官点了点头，然后杨司头挺起胸膛大声道：“犯人封默开始受审！”
封默的身体顿了顿。
“啪”司官把听堂木打在了桌子上，冷声道：“大胆封默，你可知犯了何罪？”
封默默声不答，依旧接受不了如今的现状。
司官又继续问道：“你为何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时封默抬起了头，眼睛盯着自己前面空气，回想着曾经那个男人殴打自己的场景，眼前闪过一幕幕自己被严打的情形，然后仿佛有一线生机连忙开解道：“司官大人，我是冤枉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倒在刀上的不关我的事。”
周判官怒目的看着封默厉声道：“荒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竟然能说出这般话语。当日，林家上下皆可为作证当时情景，大胆封默，还敢狡辩”
封默激动道：“大人，还请明察，父亲的死完全是自己意外造成，昨日因大公子道途更进，醉了酒，在别人面前的低三下四的气，虽然全都撒在我身上，但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怎么会如此大逆不道。”
门外的人众听见司官的声音，响起叽叽喳喳的指责声：“这真是疯子，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杀害。”“杀害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畜生。”“像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封默听见身后的议论声，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眼睛狠狠的盯着地上，想要在说些什么，发现根本无能为力，世人只愿相信愿意相信的事情，外面的众人通过谴责来彰显自己的道德至高，而司官也会因为侦破案件来获得政绩，只有自己是一介奴仆罢了，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奴仆的死活。
如今木已成舟，再怎么争辩没什么作用了。堂中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使得堂中并没有人在乎封默的感受。
“啪啪”周司官在堂上连拍了两下厅堂木，大声道：“肃静，肃静！”堂中的声音立马安静了下来。
司官见封默拒不认罪，不由得怒由心生，举起堂上一张诉纸：“以下是林家老爷林德的证言，封默你还敢抵赖！”
封默顿时犹如卸了气的皮球，自己人微言轻又怎能比上林老爷的金口玉言。
周判官严厉的呵斥道：“犯人封默，你为人之子，不过因为家中的严厉教导而行禽兽之为，实在天理难容。
周判官又继续道：“本官宣布，犯人封默因不满家中父亲的时常殴打，而对父亲痛下杀手。根据洛世皇朝第一百五十四条法令故意杀人罪的刑法和一百六十七条发令对家中长辈的忤逆之罪，本官宣布，因犯人故意杀害自己父亲，除以死刑，一个月后执行。
听见周判官的宣布，封默瞬间软了下去，呆跪在地上，目光中死灰一片。
周判官猛挥衣袖：“压入地牢，等候执行。”伴随门外众人的声讨渐渐远去。
夜晚，落扬城地牢，
“老杨，这次什么犯人竟然要你亲自押送？”一个满嘴胡子的狱官问道
杨司头回答道：“这次是个死刑犯，一个月后执行，你也不用太多关照，让他最后一个月轻松点。”
那狱官惊讶道：“又是一个死刑犯？这个月已经是第十个了！”
杨捕头道：“虽然新来的判官大人执法更甚，但的确使得城内治安情况有所好转。不知是百姓的福，还是他的祸。”
“不说这个了，这个犯人交给你了，我也有公务在身，不可久待。”“嗯，你先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吧。”
狱官接过了封默，招呼收下的两个狱卒带着封默向牢中深处走去。
行走在黑暗阴森的牢间通道中，看着四周的牢房，牢中人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是都在看着封默，封默被盯得瑟瑟发抖，以至于紧紧不得紧紧跟着眼前的两个狱卒。
牢房尽头，“吱～”随着一道木门被打开，狱卒道：“进去吧！”封默打量着牢中十几人，在门前停止不前。一旁的狱卒猛地把封默推了进去，关上牢门。
封默向前踉跄的几步，双手还抱着瘦弱的身躯，慢慢的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墙角，随着狱中人的目光缓缓蹲下。
看着瘦弱的封默，一个衣缕阑珊囚犯先是互相看了看，然后不怀好意的走向封默，先后走到了封默的旁边。封默余光瞥见身前一人，身体更是紧紧的抱在一块。
一个尖嘴猴腮的囚犯道：“小子，第一次犯事？”封默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犯了什么事？”
封默懦声道：“我是冤枉的。”
一旁的躺在石床上的壮汉缓缓起身藐视看着笑道：“我说我也是被冤枉的你信么？”
周围人听见壮汉的话语，顿时哄笑开来，封默也没有反驳。壮汉看着墙角的封默，并没有露出现想象中的情态，渐渐收起了笑容，走到了封默的面前，举起右手，牢中的声音也顿时安静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封默道：“老子不管你之前有没有犯事，但是你到了这里，管你是龙是虎，都得听老子的，现在，去把那边粪便清理干净。
壮汉指向那边无人的墙角，虫蝇肆虐，封默转头看向墙角，紧紧的攥着稚嫩的拳头，随后又松了下来，缓慢起身，在狱中众人的嘲讽中走向了墙角，封默看着地面，狱中并没有什么承装赃物的东西。
封默停在赃物之前，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毛毛躁躁的走到封默身旁，一脚踹在了封默身上，封默顺势倒地，一只手正好压在了黑臭之上。男子嘴里含着一根稻草，吊儿郎当：“发什么愣，一个时辰收拾不好，让你吃了这些。”
封默立马爬了起来，扑向男子，男子显然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反击，还没反应过啦，就被抓住了头发，松垮的脸庞立马感到了拳头的重量。
封默显得格外激烈：“老子已经是个死刑犯，怕你们？都他妈来啊，大不了鱼死网破！要死一～”
还没说完的封默，就感觉脖子断了一样，慢慢倒在了地上，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只见眼前一个虚影。
壮汉转动着手腕，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下人的脸上：“刚来就想翻天，死刑犯？谁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