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
扶风赶紧跟上去，和凝指着大浴桶，“把桶洗干净，然后备好我写的药，锅里放满水。”
扶风会意，是给神秘公子解毒用的。
“好，那个公子把药送来，放在地窖里的，需要拿出来吗？”
“先等等，若是他来，便拿，不来就算了。”
那么多好药，若是就此不来，倒卖出去也能凑一笔钱逃离大梁。
等到约定的巳时，后院落入二人。
一个壮汉怀抱着身穿粉色纱裙的少女，和凝仔细瞧瞧。
只见怀中女子，唇色红润，肤若凝脂，虽双眼被白布遮盖着，但隐约可窥见倾城之颜。
女子感觉到了地方，悦耳的声音传出，“娘娘。”
男声？
和凝站不稳，猛地往后倒，被小小的扶风扶住。
眼神透露出：看你这不争气的样子。
——壮汉是神秘公子的侍卫子儒，子儒怀里抱着的是神秘公子。
和凝站定，咳嗽一声，“进屋，我先给你诊脉。”
子儒将公子抱进屋子，和凝支回扶风烧水煮药。
和凝坐在帘幕前，诊着脉，她的眉头拧成麻绳状，心里嘀咕着，怎会如此？
她掀开帘子，拿绢帕将公子的脂粉擦掉，露出原本苍白的面色。
他虚弱地抓住她的手，手心的凉意袭来，让她一下弹开。
“你去找过别的医者看过病？”
公子迎上她的目光，“逃不出娘娘的法眼。”
和凝背对着他，“病急乱投医可是很危险的，公子脉象浮大中空，如按葱管，是失血之征，估计是有人让你换血治病吧？”
能想出以正常人之血换他的病血，此人学的是剑走偏锋的邪医，看样子换血失败了，能够保住此人性命已是万幸。
旁边的子儒跪在地上，“求娘娘恕罪，公子治病心切，信了邪医岳不惑的话，才致失血过多。如今除了你，已无人能治他的病，求娘娘救救他！”
和凝侧目看神秘公子一眼，“医者治病理所当然，但若是病人不信本宫之言，另寻他法，还说本宫治病无方，那可就惨了。”
“娘娘，公子他是有苦衷的，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没有多少时间？难不成他是哪个亡国皇子，要赶着去复国么。
和凝回到帘幕后面坐下，翘起二郎腿。
“你不信我，就算我有神仙良药，治疗结果也未必如你所愿。”
子儒将公子扶正，他虚弱地喘着气，“我信娘娘。”
“如何能证明？”
公子拿出怀中的一块白玉龙形佩放到桌上。
子儒大惊，“公子，这是，”
“无碍。”
和凝拿着白玉龙形佩端详，这可是个罕见东西，看来他真是某个国的贵族。
“此物是我父亲所赠，世间只有一件，以此为凭，等娘娘治愈我，再还给我。”
她叹口气，这个棘手病人还非接手不可了，本想打发他们走的。
“本宫可提前与你说好，你的毒十分复杂难解，本宫给你做的疗法分三步。
第一步以排毒化瘀为主，第二步舒经活络，恢复行走；第三步治疗双眼，过程需要三年。你，有时间吗？”
公子寻着声，朝她转头，“我想快一点。”
“要多快？一年？”
“最多半年。”
和凝双眼流露出一丝疑惑，随即掩盖住。
“病愈快慢不是你想要多快就能多快，身体力行，要看看你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那份痛苦再说。”
“有多痛？”
“脱胎换骨之痛。”
公子沉吟半刻，“那么，就交给娘娘了。”
和凝起身，收好白玉龙形佩，吩咐子儒，“抱你家公子到后院东边第二个厢房。”
“是。”
和凝走向厨房，两个大锅里棕色药汤翻滚，飘来浓郁的苦味。
“扶风，准备好了吗？”
扶风点头，“差不多了。”
“让小德子和非雾将药汤倒进浴桶中，你跟我来。”
来到房间内，子儒将公子放在软榻上，守候在一旁。
扶风把药箱拿出来，将酒倒入碗中，点上火。
待一切准备就绪，和凝看向床榻上的公子。
“公子的疗法采用药浴加针灸，再佐以汤药进行。请子儒为公子宽衣，抱到浴桶中。”
子儒将公子的外衣脱下，露出他洁白的胸膛，全身只剩亵裤。
“把亵裤脱了。”
子儒看她一眼，她转身避嫌，叮嘱扶风。
“让他将人放在浴桶中坐下，双手扶在浴桶边缘。”
“是。”
公子的身体没入汤药中，温热感让他深吸一口气。
和凝转身，吩咐子儒，“你可以出去了，给你家公子找些猪血回来做菜。”
“猪血？”
她忘了这个时代的人很少吃猪，“牛血也可，给你家公子补血用的。”
子儒担忧地看着他家公子，“可是，公子，”
“你且去，娘娘会保护我的安危。”
和凝挑眉，“本宫何时说过？”
“娘娘不会让自己辛辛苦苦救的人，轻易死掉的。”
这公子，是笃定她不会让他死了。
和凝拿出银针，在他头部百会、风府、哑门、神庭、上星穴位上施针。
“待会儿会流出毒血，扶风，拿些布给我。”
扶风将布交给她，“娘娘，要泡多久？”
“两个时辰，你再去烧两锅汤药备着。”
“是。”
公子的脸被药熏上一层雾气，精致的五官，让她不禁又开始猜测他的身份。
他没入汤药里的身体是病态的白，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双耳带着耳洞，虽瘦了些，但也让人垂涎呀。
若是治好他，强行让他以身相许，带自己离开大梁也不错。
不过被萧衍染指过的女子，也许入不了这玉人的法眼呢。
“娘娘在看什么？”
和凝一惊，在他闭着的双眼前晃动，确认他看不见。
许是适应黑暗后，其他感官变得特别敏感的缘故。
“当然是在看你。”
公子没说话，脸微烫。
他没料到，她如此坦白。
毒血流出来时，他的手使劲抓住浴桶，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身子不由颤抖。
和凝见状将他额头的黑血擦掉，“忍不住的时候告诉我，可以中途停止。”
公子竭力撑着，手上的青筋暴起，抖动也越来越厉害。
体内如同万根针在扎，从头顶到脚下。
“忍不住了吗？”
和凝将染满黑血的抹布扔到木盆中，血液渗进水中，变成浓郁的黑。
“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