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太子都不理会？”
刘绫摇头，“太子哪有时间理会内庭之事，只要江青梧没有翻天，太师依然站在他这边，他才不会管。而且他对江青梧，也算是宠爱至极，就连规定只能太子妃随行的宫宴，也带着她。人人皆说太子妃柔弱，让侧妃骑在头上。”
狗皇帝真是人渣，到处欺骗别人感情。
“我那时身子虚弱，除了入东宫时见太子一面，就再也没见过，所以江青梧很少把矛头指向我。只有一次，太子称赞我的字写得好，江青梧让我抄写了三百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让我不准在太子面前展露字迹。”
刘绫伸出右手，捏捏手腕患处，“这里的旧伤就是这么来的。”
“那太子妃呢，江青梧敢动她吗？”
——
太子告诉江青梧，太子妃是因为皇上的旨意才娶的。
其实太子妃与太子是少年夫妻，最早陪伴太子左右，怎会没有情分。
江青梧平日对太子妃，虽不敬重，但也没得罪。
只是太子妃怀孕后，江青梧才逐渐知道，太子还有另外一面，柔情的一面，全部给了太子妃。
当时江青梧省亲，东宫只有太子妃、古侧妃和我们几个侍妾。
太子妃孕中不适，茶饭不思，为逗太子妃开心，太子带她前往京城郊外的姜山放风筝。
要是那日江青梧没有提前回来，也不会看到太子在山坡上与太子妃放风筝，二人的欢笑声盈盈入耳，仿佛平常夫妻般恩爱。
而她像个偷窥者，躲在树丛中看着这一切。
因为她知道，太子看到她，就会换一副面孔对待她。
江青梧觉得自己很失败，她是太师嫡女，大梁第一才女，无论哪一点都比这个太傅之女厉害。
为什么太子会喜欢她桓知画？
于是，在太子随皇上出宫祭祀之日，也是太子妃即将生产之时。
江青梧买通皇宫、京城的所有稳婆，还有太医院的人。
在太子妃生产时，迟迟找不到稳婆，太医院也没有御医救治。
等到太子匆忙回到东宫，太子妃已经难产而死，用最后一份气力保住了他们的孩子。
——
“当时，我们几个跪在地上，第一次看到太子哭得那么惨，简直是声嘶力竭。”
刘绫想到那副场景，都忍不住眼圈红红的，低头用绢帕擦拭。
“太子妃人不错，我们几个多亏她照应，所以我们也哭了一场。”
和凝嗑着瓜子，二郎腿跷着。
“那不是太子妃死后，江青梧最大？”
“是呀，当时太师就想让江青梧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太子迟迟没下主意。第二年太子妃的孩子也死了，恰巧皇上突然驾崩，太子继位变成皇帝，也没见给江青梧立后，只给了她一个妃位。”
“那叶南呢，她是什么时候跟着江青梧的？”
“叶南是从小跟着江青梧长大的家生子，跟着进宫做的宫女。江青梧做的那些事，陷害妃嫔流产、推入水中溺亡什么的，都有她在场。当初叶南还规劝过江青梧不要做那些事呢，只是江青梧没听。”
“那肯定，眼见自家温柔善良的小姐变成蛇蝎毒妇，真是变化太大了。”
刘绫点头，给她倒上茶水。
“真正给江青梧出主意、撺掇动手的，是另一个宫女，名字叫玲儿，是太师帮江青梧安排在身边的人。她可遭人恨了，因为有太师、黎妃的照应，在宫内也是招摇得很。”
和凝挑眉，“玲儿还在宫里吗？”
“早就死了，她害死的人多着呢，江青梧被打入冷宫，她就被关暴室，那些残害过的宫人、妃子都去鞭挞她，没一日就折磨死了。”
“啧啧啧~自古帝王多薄情啊！”
她吃完一把瓜子，拍拍手。
也难怪叶南听到有人说江青梧的坏话，会撕烂别人嘴巴。
一个绝代美人，愣是被狗皇帝作践成疯子。
刘绫看着她，“不过现在天下太平，也没有什么大奸大恶的臣子，皇上勤政爱民，对后宫嫔妃是极好的。和凝你，可曾想过为皇上生，”
和凝抬手将刘绫的嘴挡住，“听你这么一说，那位简直就是人渣，怎么可能。”
更何况朝廷风云变幻，江湖动荡，只是刘绫不知罢了。
“什么人渣？”
低沉的男声传来，一只手推开殿门。
身着黑色龙纹大袍衫的男子迈步进来。
二人急忙把瓜子放下，拍拍衣袖，行礼。
“叩见皇上。”
“刚才月嫔在和宁嫔聊什么人渣？”
说时迟，那时快。
她调转话头，“臣妾在说，今晚放置的冰雕，能扎到地上，不怕倒。”
皇帝幽深的眸子看着她，“冰雕？”
“是，工匠已经做好，只差安置了。”
刘绫急忙点头，“正是，月嫔正与臣妾在这里商议来着。”
皇帝坐在罗汉床上，枕着绣花枕。
“哦，那你们继续商议，朕在这里休息片刻。”
和凝，“臣妾商量好了，马上去安排人手布置，臣妾告退。”
刘绫拼命朝她使眼色：你把他留在这儿干什么？我要死了。
和凝暗暗一笑：我也无能为力呀。
——
和凝走后，刘绫坐如针毡。
想必当时二人说话，皇帝来了没让宫人通传，不知道皇帝听了多久。
刘绫在那里绣虎头鞋，皇帝闭着眼睛，慢悠悠地吐字。
“以后不准再向月嫔提及太子妃和黎妃之事。”
刘绫大惊，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不敢。”
皇帝没有作声，过一会儿刘绫抬头看，已经睡着了。
——
与真人同等高的牛郎织女冰雕，缓缓安放在太清湖边，她看着宫人在周围布置彩灯。
戌时，夜幕降临。
彩灯映照下，冰雕透着彩色光芒，一众宫人在太清湖边放河灯，更有甚者买了宫外的孔明灯。
孔明灯升空，在天上与其他的灯相汇，安详而美好。
宫女们纷纷在牛郎织女像前闭眼许愿，希望出宫时能寻个好人家。
和凝站在太清湖的廊桥上，看着美景，突然咳嗽两嗓子。
非雾，“娘娘，夜里风大，要不奴婢帮你去拿个披风？”
“不用，嗓子痒而已。”
不知今夜弄玉和陆尘音怎么样。
后面来了人，和凝看到是他，转身行礼。
“皇上。”
她的云英紫裙在风中飞舞，耳上的白玉坠子摇曳。
“朕带你去个地方。”
“？”
皇帝拉着她的手，走下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