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询问，“娘娘，咱们该怎么办？”
“出宫去找舞伎学也可，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看那样子人家就算来了长乐宫也不愿教本宫的。”
叶南点头，“娘娘要奴婢出宫去办吗？”
“不急于一时，咱们先去御花园逛逛。”
她家娘娘什么时候想起要逛御花园了？
皇帝平日勤俭，不爱铺张，但寿诞宫宴，肯定会拿些名贵物件出来，比如夜光杯、犀角杯、琉璃盏等器皿盛放珍馐。
她就在这里逗留，看看钥匙是从哪里拿到的。
云嫔经过御花园，坐着步辇十分招摇，从御书房的方向过来的。
看到她在御花园中徘徊，云嫔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月嫔妹妹怎的，是在这儿等候和皇上来场偶遇吗？”
把皇上惹恼了，现在跑这里来蹲守。
和凝轻哼一声，“妹妹只不过是出来赏花透透气罢了，没那个闲工夫。”
云嫔故意露出手臂上的金镶玉镯子。
“那真不好意思，姐姐我近日凑备皇上寿宴，皇上念我辛苦，今日还赏了一对镯子。”
“姐姐好福气。”
云嫔见说话刺激不了她，悻悻然转头让宫人抬着她走了。
皇上寿宴在即，她还在这里闲逛，真一点不担心在寿宴上出丑呢。
等着瞧吧。
这次宫宴，定要把她扳倒。
——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没有传唤和凝去御书房侍书。
她在宫中便逗留御花园，观察往来准备寿宴的宫人。
出宫看诊就让莫琼树把花魁借给她练舞。
莫琼树还十分舍不得。
“人家丑时刚睡下，你辰时就让人家来教你练舞，要是把我花魁累坏了，你赔得起？”
“墨玉镶珠龙纹佩不想要了吗？”
莫琼树眼底流露一丝惊讶，低声道，“你是想在寿宴上去国库偷玉佩？”
“是，晚宴跳了舞就马上去国库偷玉佩。”
“你胆子够大，为何不趁最近夜里去？”
“禁卫军防守森严，再者有别的事干扰。”
莫琼树摇摇头，别的事，还不是皇上要去找她。
“看来皇上对你真的有情。”
“什么情？他利用我打击朝臣，现在弄得我满身脏水，还有情？他只不过是看我毫无根基，只能牢牢依附他，好控制罢了。哪天要是惹得众怒，把我杀掉不是一句话的事？”
莫琼树瘪嘴。
“是吗？那你自己小心。”
和凝轻哼。
“用得着你说？”
——
谢家打造的大铜镜做好了，她也搬进宫里，安置在偏殿中，晚上在里面独自练舞。
她将一招一式都画在纸上，然后凭着记忆对镜子不断练习。
摔倒又爬起来，同一个动作练习十几遍，力求与花魁跳得一样。
——
非烟询问叶南，“叶嬷嬷，咱们娘娘在偏殿里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
叶南看紧闭的偏殿，“你们先去睡吧，有我在这里等着。”
和凝练完，顺便打一个时辰的桩功。
丑时，她满头大汗，打开偏殿大门，发现叶南还站在不远处候着。
“你怎么不去睡？”
“奴婢怕娘娘有事传唤。”
和凝点头，“本宫没事，你去歇着吧。”
看着叶南离开，她关上殿门，仔细思量。
叶南十分忠心，而且会一点武功，可以帮她多做些事情。
寿宴上去国库风险极大，可能要拉她下水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试探一下叶南是否可靠。
——
初七，深夜。
和凝唤叶南进殿。
二人站在殿内。
“娘娘，找我有何事？”
她开口，“本宫问你，你是否效忠于我？”
“叶南之前就在娘娘跟前发过誓，余生愿意跟随娘娘左右，绝无半点虚言。”
她背过身，“那若我不是妃嫔，你还会跟着我吗？”
叶南看向她，“会。”
“好，那本宫今夜就告诉你，我是一个杀手，来皇宫只是为了赏金任务，由于宫外有人追杀，暂时躲避宫中，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叶南瞳孔放大，身子一抖，她早就知道娘娘不显露武功必有原因。
难道之前高阳王说的是真的？
李云霄是她杀的？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还不知如何反应。
“别急着答应，本宫给你一日思量的机会，认真想想。总有一天我会出宫的，如果你不愿跟我，大可向云嫔告发我，我不会杀你。但是只要你答应跟我，那么接下来就要永远为我所用，帮我隐瞒真实身份。”
叶南抬头看她一眼，见她面色冷冽，露出杀手般锋利的眼神。
“是。”
——
初八，和凝出宫看诊，回宫后叶南在小厨房吃饭，魂不守舍。
非烟拿手在叶南面前晃了晃。
“叶嬷嬷，怎么了？”
“啊？没什么。”
叶南思量一日，终于明白之前的所有蹊跷。
李云霄之死被娘娘发现，到冷宫救黎妃差点被太监盯上，有人把她敲晕带回来……
她是妙手回春的女医，背后却是冷血无情的杀手。
一手杀人，一手救人，既有慈悲心肠，又有雷霆手段。
此人远在黎妃之上。
她是不屑于待在大梁皇宫的。
所以，她才敢屡次拒绝皇上，才敢公然挑衅权贵。
——
午夜，叶南悄然来到偏殿，敲敲门。
和凝正在偏殿练舞，她打开门，让叶南进来。
叶南向她跪下，“无论娘娘是何身份，奴婢愿跟随娘娘到天涯海角，保守娘娘的秘密。”
她点头，“那么接下来，我要去做一件事情，得由你帮忙。”
“什么事？”
“我要去国库偷一样东西，你要帮我做好掩护。”
——
初九，和凝在御花园中看到吴公公拿着一长串钥匙走过，钥匙的齿形状各异，估计是开国库门的。
吴公公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端着金银器皿。
她走上前，吴公公行礼，“月嫔娘娘。”
“这是为皇上寿宴准备的？”
“正是，皇上平日不用这些器皿，都放在国库中的。但明日有柔然和北燕的皇亲国戚、高丽等小国前来朝贡，所以要拿出来准备准备。”
本以为太后寿宴的规格已经够高，没想到狗皇帝的规格更高。
她指向吴公公手臂上挂的三十几把钥匙，“这些都是国库的钥匙？”
“是呀，国库里珍宝繁多，每类都分别放置，有专门的钥匙，这钥匙得还到内帑。”
原来钥匙在内务府的内帑。
吴公公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妃嫔经过，近身跟她说了句话。
“皇上自那日杖毙锦带十分气愤，娘娘可去看看皇上？”
“本宫不是看到云嫔、惠嫔接连去看过皇上了么？近日忙着练舞，一时抽不开身。”
吴公公向她使眼色，“娘娘可知皇上的心思，不在云嫔和惠嫔身上？”
我管他心意在谁身上，有人去不就行了。
“谢吴公公提醒。”
“老奴告退。”
她看着吴公公拿着钥匙前往内帑。
若是今晚拿到钥匙，说不准明天就会被发现钥匙被盗。
只有夜宴时，先去内帑盗取钥匙，然后再去国库找玉佩，最后去内帑还钥匙。
估算下来，大概要花一个时辰。
她看向叶南，“你帮本宫去看看明日宫宴的安排，夜宴何时开始，本宫何时献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