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当月最后一次看诊。
恰逢盗圣钱谬在菜市口的法场行刑，众多百姓前去围观偷盗无数珍宝的大盗。
她在和氏医馆中，清点小五的药材，让扶风单独放置在一个铁盒中。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她看他一眼，“他用的药材最特殊，你一定要保管好。”
其实是在准备跑路，让扶风长点记性，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扶风至少能把药浴给小五续上。
扶风点头。
“是。”
和凝垂眸想了想。
对扶风说，“这段时日，医馆多亏你在。若本宫有什么不测，这医馆就是你的了，好好学医，将来医考。”
扶风皱着眉，他家娘娘从不会说这种话。
“娘娘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啊，本宫不是活得好好的？”
扶风还是狐疑地看她。
“我只是告诉你，好好干活，成为老板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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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刘绫又来了。
还是一样带着些吃食，这次是五生盘。
因为皇上常来她宫中，刘绫是不常来的。
但最近她出宫回来，刘绫总是带些糕点过来，每回也不说为什么事，就是找她说说话。
皇帝在她看诊之日是很少来的。
再加上撞见香嫔宫里的宫女，刘绫看起来显然不正常。
这次刘绫递给她的糕点，她没接。
她沉默地看着刘绫，刘绫受不了她审视的眼光。
笑着询问，“怎么了？”
“这句话我应该问绫姐姐的。”
刘绫将糕点放到盒子中。
“我没怎么，这五生盘你不喜欢？”
她看向叶南，“你们退下吧。”
殿内只剩二人。
她的双眼露出寒光，看着刘绫。
“你如实告诉我，我可以不揭发你。”
高阳王想要搞死她，没那么容易。
她现在不看诊的时候宫内有人盯着，在长乐宫时皇帝常在，不好下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她信任的人，潜伏进来找个下手的法子。
香嫔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刘绫、安乐和她最合得来。
香嫔把消息递出去，高阳王肯定有所动作。
安乐是柔然来的公主，定然不会受高阳王驱使，只有刘绫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绫赔笑，面色泛白，显然已经被她冷冽的眼神吓到了。
“和凝，你在说什么？”
她起身把食盒中的五生盘高高拿起，在刘绫面前全部倒在地上。
刘绫的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
“还记得绫姐姐在中秋前夜与我说的话吗？”
刘绫垂眸，眼中若有泪光。
“阿凝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做家人。”
她冷笑一声。
“我和凝相信你刘绫一场，若你今日不说，咱们的姐妹情分就到这儿！”
刘绫纹丝不动，她等着刘绫的答案。
突然间，刘绫把头埋在桌上哭起来。
“和凝，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
她看着刘绫的模样，果然有蹊跷。
刘绫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已经将妆容冲淡。
“对不起，和凝。”
刘绫跪倒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高阳王说如果我不把毒药藏在你宫里，就让我弟弟变成杀人犯！”
她眼里满是诧异。
“毒药？”
刘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冬日暖阁的热气，她已经身上发汗。
她将刘绫扶起来。
“你先坐下说。”
刘绫拿出绢帕将眼泪擦拭，然后掏出袖中揣的小纸包。
她将小纸包拆开，一嗅便知是砒霜。
高阳王想的出来，可不知，她这长乐宫藏的毒药可多了，砒霜算什么。
“他让你怎么做？”
“是香嫔替他带信的，让我在你看诊日回宫时来找你，顺便把毒药藏在你宫中，再借机揭发你。”
她嘴角微扯。
“我吃了你那么多东西，对你最放心，他为何不直接让你给我下毒？”
“你是医者，前面有张含玉给你下毒反被囚禁，他不会让我直接给你下毒。”
刘绫擦干眼泪，满是愧疚。
她看刘绫一眼，淡定地喝了口茶。
医者不能杀，他大概是想把她弄进冷宫再下手。
“我这几日一直不忍动手，每次来与你交谈都胆战心惊。可是香嫔三番五次来催促我，说高阳王等不及了，我真的没办法！”
刘绫每次来都是为了悄悄把毒药藏在她宫中，可是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伸进袖子的手又将毒药放回去。
香嫔的再三催促，弟弟的安危，已经让她近乎崩溃。
刘绫抱着头，痛苦不堪。
“是我不好，我怎么会做出害你的事情？！”
“他拿捏了你什么把柄？”
刘绫颤抖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冬至那天晚上，我弟弟与三个同期去兰陵酒馆吃酒，一时兴起就喝多了。
一觉醒来，我弟弟发现自己手上满是鲜血，还握着一把匕首，旁边就躺着和他一起喝酒的三个同期，都死了。”
她冷笑一声，高阳王栽赃陷害的技俩真是越用越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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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绫的弟弟刘司远，醒来仍在酒馆的雅间内。
可是看到手上的鲜血，匕首，还有三个同期死不瞑目的尸体。
“这？”
他十分慌张地把匕首扔了，不知所措。
紧接着，一个身高不足七尺的男子和酒馆老板带着随从，打开雅间的门。
看到一屋子的死人和刘司远。
“你杀人了。”
刘司远大惊，“我没有杀人！”
“那你怎么解释地上的尸体和你手上血迹？”
刘司远看着双手的血迹，惶恐不已。
“我一觉醒来就是这样！”
“为何凶手不杀你，却把另外几人杀了？走，我们去报官！”
他抓住酒馆老板的衣袖。
“求老板，放小生一马，小生正在科举，不能变成杀人犯啊！”
一朝变成杀人犯，宫里的姐姐怎么办？
就算能把他捞出来，也不能做官了。
酒馆老板看一眼身旁矮个男子。
矮个男子走到他面前。
“你是想让我们隐瞒不报？！”
“不是！我不是杀人凶手！”
“除了你，谁会把这三人杀了？”
刘司远正想辩解，矮个男子一声讥笑。
“我们倒是可以帮你隐瞒这件事，甚至让这三个人消失。”
刘司远抬眼看向他。
“不过你得帮我们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