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寒鸦的真实身份，她也没有在揽月阁杀手排名册上。寒鸦没有在任何一个江湖门派，就不会被高阳王轻易追查到。”
骨女身上有着好闻的香味，朝她妩媚一笑。
“你有绝佳的伪装，我们如果去了，反而会被江湖上高阳王的势力追杀，高阳王在江湖上仍然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飞鸢狠狠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把他杀了，我们就承认你为揽月阁第一高手。”
“可是关键是我杀不了他。”
朱亥，“我们可以把各自的绝招教给你。”
“什么？”
四人看着她。
“合我们四人之力，让你去杀侯景，一定会成功。”
她还是在犹豫。
“阿弥陀佛，我已经是修行之人，不能再生杀孽了。”
飞鸢，“见鬼去吧，你元宵节还杀了云家五十多个暗卫，跟我们在这儿装修行？”
“……”
当面戳穿，好吗？
“上次北燕比武大会，你没去，侯景夺得头筹。这次你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得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难道不好吗？”
“我对什么称号不感兴趣。”
青鬼严肃地问道，“你知道曹仁怎么死的吗？”
“曹仁死了？”
她怎么不知道？
青鬼点头。
“皇上让曹仁去追查一桩失踪案，是否与侯景有关。在去年岁末，曹仁跟踪侯景到兰台路轻音坊就此失踪，音讯全无。”
“这我是知道的。”
“我猜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侯景关起来。”
“关起来？”
青鬼，“嗯，我寻着侯景经常去的几处府邸，发现他在用高阳王的一处府邸关押人。”
那刘绫的弟弟应该去过。
“于是我在除夕那夜蹲守在那处府邸，看到侯景，把曹仁拉出来杀了。杀了还不够，侯景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同梅花鹿一同烹煮，与部下一起吃了。”
她有些震惊，知道侯景是个狠人，没想到这么狠。
说话间，青鬼眼眶微红，看向别处。
青鬼对曹仁有情？
“侯景为何那么做，你知道吗？”
“曹仁骂他是个矮子，反复无常，背信弃义，是豺狼之辈。”
朱亥抱着手臂。
“石崇死状也很惨，戳瞎双眼，身首异处，经脉尽断。现在你可知事情有多严峻？”
她思量一番。
即使是杀手行内，都不可能这么凶残。
这不是正常人干的事。
侯景在高阳王手下，更危险。
“你们希望我多久去杀他？”
“一个月后。”
“这么急？”
“因为我们得知消息，一个月后，他要联合一群江湖人士围剿崇武山，来给萧衍邀功，必须要赶在他行动之前把他杀了。”
揽月阁的杀手大营在崇武山里，另外还有些小门派。
只要把那里攻占，揽月阁就只剩一个空壳。
和凝点头。
“那从今夜开始，你们就陆续来教我武功，每次只能来一人，因为皇帝和高阳王可能偶尔还会来监视我。”
“行。”
飞鸢轻功了得，能站在竹叶上。
青鬼擅长用暗器，骨女擅长用毒，而朱亥能耍一手好剑法。
整整一月，她晚上在后山练剑，轻功，暗器、投毒，修炼内力。
白天在禅房睡大觉，要么就悄悄易容去给小五针灸。
香客来了都看不到人影，自行投功德箱，礼佛。
迎文每日扫地、背柴、做饭、守山门。
偶尔收到些女香客送的瓜果，还有白梨送的衣裳。
傍晚，她醒来，闻到迎文的饭菜香来到斋堂。
抬眼看到迎文身上的新衣服。
“哪个女人给你做的？”
“给白家家主送信，她说我穿的太旧了，不能碍着法师的眼，就送了两套。”
“白梨啊。”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若不是那么说，迎文怎么会答应。
“你什么时候动手？”
“快了，与他们比试一场，若是行了，就去。”
迎文皱眉看她，严谨地像他没还俗的样子。
“此行凶险，你不带上我？”
“带上你不就暴露身份了，对方是谁啊？”
侯景，高阳王现在最器重的门客，武翼大夫。
“反正你自己小心，我不会来给你收尸的。”
“好啊，我死了，你就入赘白家。”
迎文啪的把碗放在桌上。
“我没有勾搭白梨！”
“我也没说你勾搭白梨啊。”
她朝外面看一眼。
“晚上肃清延兴寺，不要让那些暗卫找来。”
“是。”
打趣是打趣，正经事得办了。
夜晚。
积雪覆盖，月光澄澈。
四大高手落在雪地之上。
与她一一过招。
青鬼将飞刀投掷空中，她飞身躲避，朱亥拿着长剑与她交手，软剑划出一道寒光，朝他挥去。
刀光剑影之间，只听见割破空气的响声。
骨女上前，欲偷袭她，她眼疾手快，躲过骨女的攻击，还给她一击重拳。
她飞身站到树上，飞鸢与她交手。
二人飞速穿行在林间，雪顺着脚步掉落。
来到一处林间，飞鸢追掉了人，正在警惕地观察。
她从身后杀出，用刀背将飞鸢抵到一颗榆树下，雪纷纷扬扬落下。
将二人掩埋。
飞鸢和她拍拍身上的雪，骨女、青鬼和朱亥迅速赶来。
“如何？”
朱亥点头，向她拱手。
“此番就交给你了，寒鸦。”
飞鸢、骨女、青鬼、朱亥向她躬身。
她嘴唇微抿。
“若我死了，你们要及时来替我收尸，就埋在覆舟山上。”
飞鸢抬头，一个月的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她知道寒鸦是个好杀手。
“不会的！”
“你们走吧，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两日后行动。”
“好。”
.
次日，阳光明媚，将积雪融化。
想到可能自己会死，她坐在禅房中思量许久。
还是想悄悄去皇宫看他最后一眼。
于是夜晚，对迎文谎称独自去找小五针灸，结果去了皇宫。
一路向南，翻越东宫，来到后宫。
看到皇帝的暗卫在御书房闪动，她便先来到刘绫的瑶华宫。
她趴在瑶华宫正殿上，看到刘绫像往常一样正在绣双面扇。
如意站在一旁候着。
不一会儿，吴公公拿着圣旨来了。
这是怎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嫔身怀龙嗣，为皇室开枝散叶，特封宁妃，赏金千两。”
刘绫跪着，接过圣旨。
“谢皇上。”
“宁妃娘娘，起来吧，当心。”
她趴在正殿上，一丝震惊划过双眼。
转而又戏谑地笑。
他是帝王，最为薄情寡义之人。
让妃子怀孕，还不是一个晚上的事？
绫姐姐真的好福气。
她走了两个月，刘绫就怀孕了。
寒风吹起，她收敛神色，悄然起身。
既然皇帝都有时间逛后宫，那自然是没什么事的。
她白担心一场，人家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不过是卑微到尘埃里的杀手，万千大梁子民中的一员而已。
以后不要再想他了。
不要再想念。
否则会更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