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交给太医院干，估计瘟疫得花成倍的时间才能消退。
到时候京兆尹被流放，高阳王趁机找个自己人替补，她的日子更难过。
何御医眼睛瞪得浑圆。
“法师，你在说什么？”
她没有直接回答何御医，而是来到夏芒面前。
“覆舟山这数以万计的百姓性命，今日开始就交给我们手上。夏芒元老，敢不敢与我一决高下，看是我的方剂治好的病人多，还是你的方剂治好的病人多？”
何御医急忙劝阻。
“法师，夏芒他可是历届医考排名前二十的神医。”
她扫视周围的医者，又看向夏芒。
“贫尼正是要挑战他。”
这样才有意思。
夏芒有些昏黄的眸子里闪着精光。
“好大的口气！我出来治病救人的时候，你还在襁褓牙牙学语！”
“医者不论年龄高低，谁医术精湛谁最厉害。我的名声想必大家都清楚，飞扬跋扈是真，但悬壶济世也是真。我绝对不允许别人，质疑我的医术。”
医者们窃窃私语。
“这法师是不是疯了？夏芒元老开的方子可是给病人吃过的。”
“她的方子好像也有人吃，而且晋国公的病就是她治好的。”
……
夏芒布满斑纹的脸上，露出笑意。
“法师好胆量，那咱们就分两队人马，在五月之前，定要把瘟疫退散。”
她向夏芒双手合十作揖，夏芒也向她点头。
“咱们就以山寺台阶为界，东边归我管，西边归你管，请元老选医者列队。”
夏芒看向周围的医者。
“不如这样，谁愿意跟着法师去东边治病就过去，谁愿意与我为伍，便站到我这边，如何？”
她轻笑，这样倒简单了。
“可。”
所有的太医院医者、京城中的名医都纷纷挪到夏芒身后，只有何御医和寥寥数人站在她身后。
夏芒朝她一笑。
“承让。”
众多医者冷眼看着她，寻思着就这几个人，面对数以万计的百姓，只有一个字——
难。
她清点后面的医者，发现陈允熙的徒弟沈庆之在这边。
真是缘分。
这些人足够。
何御医在她耳边低语。
“夏芒元老那边可都是厉害的高手。”
“不用怕。”
二人分执两队人马，犹如棋局上黑白对阵。
.
此时山下又来了两个身穿蓝衣的医者。
男子牵着女子的手。
是陈允熙和紫英。
二人看到延兴寺外面医者分为两队，好像正在对峙。
陈允熙，“法师，这是怎么回事？”
是要打群架？
她笑着，“你来得正好，怎么连紫英也来了？”
陈允熙看向紫英。
“皇上下旨让我回京，她担心我，坚持要跟我一起回来。”
同甘共苦，真羡慕。
她点头，指着夏芒和自己。
“夏芒元老和我分别写了药方，现在正在准备较量谁的方剂更有效，陈御医你来选一队吧，我们需要在五月前消除瘟疫。”
陈允熙听罢来了兴致，活动活动筋骨。
他可是太医院最活跃的人，请辞的时候众多医者都舍不得他走。
“好久没有伸展拳脚了，我选你这边。”
这个选择让许多医者不解。
“陈医师？”
陈允熙笑着。
“我确实要站法师这边，不然显得太医院欺负人呐。”
这么一看确实，夏芒那边的人太多了。
她看向紫英。
“她要加入吗？”
紫英，“我要来。”
陈允熙，“你不准来。”
医者们还没开工，干巴巴吃了一口狗粮。
她捂嘴轻咳一声。
“那我就算紫英是家属，元老，咱们分别行动吧。”
夏芒点头，带着人走了。
她转身看向自己的一队人马。
“今日起，先清点病人人数，列出重症、中症和轻症患者人数。”
“是。”
大家来到东边的营地，纷纷把脉记录。
之前到紫宸殿做人证的大梁八大才子，楚尧、阮玉楼和贺徽，几人正蒙着面巾攀谈。
贺徽朝她招手。
“法师，又见面了。”
“真是巧。”
贺徽咳嗽连连。
“凡人之躯，不免染疾。”
三人的帐篷不远处，就是春风楼的姑娘们。
莫琼树正在那里与她们说话。
她为贺徽诊脉。
“你是中疾，多加休息吧。”
“谢法师。”
接着来到莫琼树身旁。
“你怎么出来了，不怕死？”
“我的姑娘还在这里，她们知道我来找你，怎么可能再躲到禅房？”
她没再说什么，周围人多眼杂，都看着呢。
一个修道之人与妓院男老鸨，可以编出好多故事。
营地最边缘有很多小孩。
她询问一个女孩子，“你们的父母呢？为何都在这里？”
小女孩朝她看。
“我们的父母都得瘟疫死了，我们无家可归，只能在这儿。”
她摸摸小女孩的脑袋。
这么多孩子，若是送到揽月阁的杀手大营，二十年后不知出多少高手。
小女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眼泪汪汪得看着她。
“法师救命。”
“没事的。”
搭建在外面的锅炉熬煮着中药，整个覆舟山都弥漫着苦味。
她坐在延兴寺内歇息，喝了口茶。
京兆尹薛大人来到寺里。
“法师。”
“何事？”
薛大人将信交给她。
“这是给法师的信。”
说是皇上给的，恐怕会多生枝节。
她盯着那封信，知道薛大人肯定把信交给他，才同意让百姓来覆舟山的。
薛大人见她不接，双手举得有些酸了。
“法师？”
这可是皇上给的，难道你想抗命？
她拿了信，迟疑片刻，打开看。
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如何感激、
她轻哼一声。
这是在救他的子民，难道还要她感激他？
真是，狗舔鼻子——不要脸。
和凝站起来一把将信扔进燃烧的香炉中。
薛大人大惊，“法师！”
她冷冷拂袖。
“你等着，帮我给他送个信。”
“这，”
薛大人再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当个信差。
她将信封交给薛大人。
“最好让他别回信。”
薛大人嘴上应承着，心里在发慌，他怎么敢让皇上别回信？
三日后，东边的营地死了几个重症的病人。
西边的医者嘲笑沈庆之一行人。
“看吧，我说让你到夏芒元老这边，你要过去，现在死的人比西边多多了。”
陈御医和何御医见此，让沈庆之他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