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的手放在桌上并未动筷子。
“会怎样？”
揽月阁的杀手刺杀失败，要看情节严重与否，有没有暴露揽月阁的身份。
只是人没杀，可以换人，自己要重新练习杀人技能半年。
也就是说半年内不能接受新任务，怎么吃饭自己解决。
若是暴露了一些消息，危及到雇主和揽月阁，就得回崇武山去受刑。
她从没失手过，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刑。
但受过刑的杀手，也就只能接些小任务，而且会被其他杀手看不起，处于杀手鄙视链最低端，再爬上去很难。
此举是为了确保揽月阁的杀手买卖，万无一失。
.
和凝没有直接回答独孤信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她失踪了？”
“是。”
“什么时候的事？”
独孤信垂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离开我是今年一月底的时候，当时我尚未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我派夜莺寻着她的踪迹回到大梁，发现她与另外三个人一起去延兴寺找你。”
“夜莺是谁？”
“对了，去年的比武大会你缺席不知道。他是比武大会的第二名，仅次于侯景。”
这么说来，当时准备刺杀侯景时，夜莺已经跟踪四人来过延兴寺。
四人中，根据朱亥脖子上的蛇形纹身就可以得知，他们是揽月阁的人。
再加上骨女、飞鸢、青鬼和朱亥，三番五次来教她绝招，后来侯景就死了。
夜莺肯定知道她就是寒鸦。
之后莫琼树把揽月阁第一杀手的名称，由石崇更改为无名氏。
于是从之前的事情推导出，她也是揽月阁的人，而且是现在的第一杀手。
“你的意思是说，从一月底骨女离开你，悄悄回到大梁找我，之后就失踪了？”
“不，是在你杀死侯景以后，骨女和其他三大杀手前去寻找你的尸首未果时，他们发现了夜莺，追杀他。”
……
夜莺被四大杀手和其他小杀手一起追击。
为了防止揽月阁的信息不走漏，他们是可以当即杀死夜莺的。
夜莺对骨女说，“主人让我来接你回去。”
骨女眼中含着些复杂的情绪。
接着朱亥便飞身追上，看了骨女一眼。
“你没杀死他？”
骨女没说话。
“你可知你已经犯了揽月阁第一条戒律？！”
围攻夜莺时，骨女还是手下留情，放跑了夜莺。
夜莺回到北燕，把所有的事情告知独孤信。
等独孤信再派人到大梁寻找她时已经失踪了，根本找不到她。
……
她无奈地摇头，原来她躺床上养伤的那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怪不得迎文说，去找莫琼树询问她下落时，莫琼树看起来很忙。
原来他又要处理杀手的感情问题，又要寻找她这个宝贝杀手的下落，还要赚钱。
独孤信看她不说话，有些急切。
“揽月阁的第一条戒律是什么？”
她面色淡然。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已经知道够多了，多到我可以立即杀了你。”
独孤信又浓又亮的眼睛，闪现一丝怒意。
“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清楚了，你知道是谁买凶杀你吗？”
“慕容盛。”
北燕二皇子？
“他杀你干什么？”
“现在朝中慕容盛与三皇子慕容亮正在夺嫡，慕容盛一直竭力拉拢我，可是我无心朝政纷争，并未允诺他。”
弄玉嫁给慕容亮，不知此时会不会有危险。
“慕容亮现在如何？”
“他本人并不想做太子，但迫于皇帝的压力，暂时在处理朝政。旧太子自六年前失踪开始，尸骨尚未找到，他想再等等。”
慕容亮竟然在等小五的消息。
她心中一惊。
“为何慕容亮要等已经六年都要无音讯的太子？”
独孤信看她对此十分感兴趣，也开始卖关子。
“你先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骨女。”
她笑了笑，将筷子放下，倚靠着椅背。
“这件事说来也简单，我尚且知道骨女有个藏身之处。只要你杀了买凶的雇主，骨女就不会受罚。”
独孤信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她也见过慕容盛，此人不仅好色，而且阴险狡诈，是个狠人。
与高阳王、侯景有的一拼。
“所以我才问你关于慕容亮的事情。”
“你是让我支持慕容亮？”
来打击慕容盛？
“先告诉我为何慕容亮在等那个失踪的太子。”
“这也很简单，其实我们大燕皇帝最喜欢的还是六年前失踪的太子。因为他出生时天降祥瑞，皇帝曾经找你们的国师天渊算过一卦，说他将会是大燕一代明君。所以即使他非皇后所出，乃是皇帝第五个儿子，仍然被立为太子。”
失踪六年，皇帝迟迟没确立储君之位，又不喜欢慕容盛那厮。
只有先扶植三皇子慕容亮，慕容亮又不想当皇帝。
这局面，确实有些难搞。
不过提到国师天渊，她就不爽快。
“那妖言惑众的东西，少信为妙。”
“不过就现在看来，皇帝还是信这个的，只要太子的尸体没找到，尚有一丝希望。”
看来小五以前说的是真的，他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
小五的敌人也包括慕容盛，若是他归国杀了慕容盛，骨女的事情不就解决了？
她俯身把双手支在桌上，盯着独孤信。
“为今之计，你先不要回北燕，无论在大梁、柔然，都比北燕安全。慕容盛能在揽月阁买凶，还可以找其他组织杀你。然后暗中与慕容亮接洽，把慕容盛买凶杀你的证据交给他。”
再不济，可以先保命。
“这个我知道，我只想先找到骨女。”
这要看看她想不想见你咯。
“揽月阁的终身杀手，身上都有个蛇纹刺青，这你知道吧？”
“知道。”
她还有些好奇骨女纹在哪里，竟然没被他发现。
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纹在脚趾头缝里。
“一旦纹上刺青，就代表这个杀手永远归属于揽月阁阁主，不得背叛，不得嫁娶。违反的后果，不是杀手把揽月阁上级杀了，亡命天涯，就是被揽月阁灭掉。”
二人已经来到燕雀湖的湖中央，微风吹来，吹乱了独孤信的头发，略显潦草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
“这才是你与萧衍决裂的真正原因？”
她的心被揪了一下。
既然是骨女的爱人，承认也无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