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爱的不是秦意吗
一双白色平底皮鞋出现在视线内，曲枝赶忙擦了擦眼泪，有些牵强的笑着，“哈，怎么掉了。”
司柠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地上那张银行卡，递给曲枝，“掉了捡起来就好了，没事的。”
曲枝接过银行卡，冰凉的指尖抚干上面的灰尘，抬着泛红的眼睛，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这里。”司柠从包里递了张纸巾给曲枝。
其实她在外面已经站了一会了，因为看曲枝很长时间没有出来，担心她跟宋延之间出什么事，这才下楼跟了过来，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些对话。
她无意掺和任何人的隐私，但是当看见曲枝在宋延离开之后，卸下所有伪装后的痛苦和脆弱的时候，她突然也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对许奕寒爱而不得的自己。
因为拥有颇为相似的经历，她是能够共情的。
曲枝用司柠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倒也没有被人看破自己狼狈的窘迫，毕竟，当年她年轻的时候，为了追宋延，什么丢脸的事情没做过？
司柠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曲枝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挽着她的手臂离开了这里。
关于她跟宋延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关系，她没有多问，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不是她身为一个外人应该掺和的。
两人回到诊所，里面已经被人收拾干净了，曲枝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又是神清气爽的，好像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的曲枝，跟她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开朗又意气风发。
两个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司柠的目光在四处扫了扫，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刚刚应该看见了不少吧？”曲枝盯着司柠有些许不自然的神情，笑着说。
“啊？”司柠心口一跳，然后下意识的摇头，“不，我什么都没看见，我那会，是刚到的。”
她是想尊重曲枝的隐私的，也是怕她知道自己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事情会尴尬。
曲枝看着司柠窘迫的想替自己解释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她双腿交叠着，一只手托着腮，看着司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几门微表情，你这个表情，可是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司柠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那些话我也是无意间听见的，你放心，我不会胡乱猜测，也不会说出去。”
曲枝倒是觉得无所谓，耸耸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喜欢上了宋延，但是人家不喜欢我啊，后来我发现，他当初答应跟我谈恋爱，也是因为许奕寒那个层面的关系，你说说，我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呢？”
司柠没有说话，是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连自己都对一段感情释怀不了，又怎么去劝别人释怀呢？
“算了，不提那个人了。”曲枝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办公桌旁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司柠翻开这份文件，第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夹着的一个名片。
“这是许奕寒为你做的，治疗脑肿瘤的方案，是从前期的疗养开始的。”曲枝指着这张名片，“这个也是许奕寒为你联系好的，m国在这方面的权威医生，他让我跟这个医生交涉一下，关于你的肿瘤应该怎么处理。”
听着曲枝的话， 司柠只感觉自己拿着文件的手都在发烫，那股热度，好像要灼烧到心里去。
她张口，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许奕寒做的？”
“你也不相信是吧？”曲枝耸耸肩，“但这就是事实，他交代给我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事实证明，他对你确实挺上心的，能让他亲力亲为的事情不多，这个算一件。”
司柠的手无意识的开始蜷缩，连着心脏都开始一点一点的钝痛起来。
翻看着文件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很多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但是每一条，都在针对各种原因引发的肿瘤的方案。
这些……
都是许奕寒做的？
脑子里突然浮现起那人沉稳又冷漠的脸庞，想起那天她对许奕寒所说的那些话，那些她爱上别人，对他的好不屑一顾的话，就觉得难受的心如刀绞。
到底，到底为什么？
他爱的不是秦意吗？又为什么要替她做那么多？只是因为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三年，为了那一点怜悯吗？
她不需要。
合上文件，司柠看向曲枝，“曲医生，你有跟这位医生说有关我的病情吗？”
“暂时还没有，目前他那边知道的只是你得了脑肿瘤，癌变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曲枝说，“如果那个医生知道的话，势必许奕寒也是会知道的，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所以就没有说。”
司柠道了声谢，然后说，“不用交涉了吧，曲医生，没有必要为我浪费这个时间。”
“为什么？”曲枝有些不解，“现在许奕寒已经帮你把路铺好了，最具有权威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设备，手术成功的几率未必是零，既然到底都要死，为什么不试试呢？这样，或许还要一线希望。”
司柠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文件，有些疲惫的摇摇头，“不用了，曲医生，我现在，就好像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就不用为我浪费这些医疗资源了。”
从确诊到现在，有很多个医生都劝她治疗，但是他们都知道，就算配合化疗，也只是用昂贵的药品吊着这条性命而已，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死。
她的想法，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她不愿意浪费这个最后陪着身边在意的人的时间，去接受痛苦的化疗，不想让自己，让亲人在最后的这点时间，都活在悲痛压抑当中，这是她最害怕见到的。
诸如子类的话，曲枝已经说了很多了，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等她自己想清楚。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身为一个医生，我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同样的，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她也很希望司柠能康复。
从曲枝的诊所离开，刚走出一个巷子，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没等她回头，一阵浓烈的药物气息传来，人就迅速的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