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没有别人
“后知后觉的忏悔吗？还是什么意思？你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又有什么意义呢？阿柠已经看不见了，她以后都再也看不见了，她已经死了，死了，知道吗？在她弥留之际，她撑着一口气，就是在等我把你找过来？但是呢？她到死都没能见到你一面！”
“许奕寒，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就连你的梦，她都绝对不会进！”
“三年，她在你身上耗费了三年的时间，她真的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热情了，但是你呢？你的那个心爱的白月光回来之后，就毫不留情的把她一脚踹开了，她那么爱你，你呢？你回报她的是什么？是一次一次的伤害和践踏！”
杨若乔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抹了抹泛红的眼睛，看着许奕寒眼底一点一点崩塌的希望，只觉得心里因为司柠和许奕寒的过去而感到的愤怒慢慢的开始消散。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居然还是不相信，甚至还在想办法说服自己。
何必呢？
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开始后悔了，现在开始不愿意承认了？
“不会的……她的事，我分明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为什么刚刚杨若乔要说，她曾经来找过他，但是他亲口拒绝，避而不见的？
可他分明完全不知情！
“你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杨若乔忍不住冷笑起来，指着自己额头上还有些红肿的伤口，“看见了吗？这就是阿柠死的那天，我跪在你们许家的大门口，一遍一遍的磕头，一遍一遍的求你能出来见阿柠最后一面，但是呢？我等来的是什么？是你，是你高高在上的许奕寒，你说，不是什么人都配让你见的！！”
杨若乔笑的悲戚，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司柠闭眼之前的无奈和不甘，“你走吧，不管你信不信，阿柠死了就是死了，至于她跟你在一起的那三年，就当是喂了狗。”
许奕寒沉默了，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高大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背靠着墙，他对这一切的发生都毫不知情，也没有心思去追查是谁假传的话，因为就算他把那个人找出来，挫骨扬灰了，司柠也回不来了，不是吗？
“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半晌，他口开的有些艰难。
杨若乔闭了闭眼睛，想起司柠犯病的时候，那副痛苦挣扎的恨不得去死的模样，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脑癌病发的时候有多痛苦，你难道不知道吗？从查出病情到最后离开，这个傻丫头一直都默默承受着。”
许奕寒的身子猛地一怔，细细密密的痛感涌上心头，全身的血肉都好像被割裂了一般，那种浓密的痛感带着窒息裹挟而来，让他几乎有些支撑不住。
脑子里突然闪过不少片段，是他总是看见她满脸苍白，很痛苦的缩在一角，那是病发了吗？
可笑他当初总以为这时她勾\/引男人的手段，然后疯狂的占有欲和醋意侵袭了他的思想，让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
所以，老天就要这么折磨他是吗？
让他连见她最后一眼，让他连挽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是吗？
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走了，世界上，再也没有司柠了。
唯一一个让他在意，让他能感觉到归属感，感觉到爱的女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在这一瞬间，浑身的力气就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心脏剧烈的绞痛感让他再也支撑不住，被靠着墙缓缓的蹲了下去，喉咙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酸涩的眼底涌上一阵潮湿。
杨若乔则是站在门边，看着许奕寒的目光依旧冰冷，她甚至觉得，许奕寒这样后知后觉的痛苦都是在装模作样。
“要哭滚出去哭，别脏了阿柠的房间。”说完，她又嗤了一声，“人还还好的活着的时候，被你折磨的不成人样，现在人死了，你在这里装什么？你不怕，我还怕你那个明星未婚妻找上门来，许总不愧是许总，一颗心里，还能装下两个女人？”
听出杨若乔这句话是在讽刺，许奕寒垂下眸子， 眼前已然是一片模糊。
“没有别人，从来都只有她……”
他的声音很小，杨若乔并没有听清，而是自顾自的说，“我家阿柠命苦，她这一生就爱过两个男人，和林厌错过，和你……”她笑着，语气中却满是鄙夷，“她到死都以为你心里只有秦意，以为自己在你身边的三年只是一个替代品的存在，她到死，都觉得你是厌恶她的。”
杨若乔的话狠狠的砸在许奕寒的心脏上，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的压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几个颤抖的音节。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他像现在这么恨自己，大抵是无能为力，他甚至连爱一个人都无法说出口，甚至，让她连离开都带着遗憾。
“这个病，多久了？”他抬眼，努力的压抑着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多久？”杨若乔扯着唇，眼底满是讥讽，“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问多久了？有意义吗？难道你知道了，她还能活过来？”
“……”
许奕寒又是一阵沉默。
是。
在过去的三年里面，在他们在一起的三年里面，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关注她自己的生活，每次想她的时候，就只是一通电话的事，她在他面前，也是极尽的乖巧可人，甚至可以说，他从未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从患病到最后，她一直都瞒着所有人，我也是在她被打的快死的时候，曲医生瞒不住了，才告诉我的。”杨若乔顿了顿，继续说，“曲医生说，她本来是还有机会可以治疗的，可她不愿意，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过的太苦了，每一天都很痛苦，她觉得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明白吗？许奕寒，因为你带给她的折磨，才让她连活都不想活了。”
其实这大抵并不是司柠的意思，但是杨若乔偏偏就控制不住的想这样说。
阿柠，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魂魄的存在的话，你一定在看着吧，看着你生前深爱的男人，在你死后是如何懊悔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