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阿柠，别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柠才停止了抽泣的声音，从林厌的怀中抬起头。
此时此刻，在林厌的眼眸当中，满满当当的都是她一个人，他珍爱她，怜惜她，甚至到了连她落下的眼泪都舍不得触碰。
“你信吗？到现在，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即便他现在已经万分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司柠，是实实在在的司柠，他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又会突然醒来，随后面对的，只是孤独寂寞的夜。
“没关系的，林厌，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这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司柠微微仰起头，让自己的脸能够清晰无比的呈现在林厌的眼前。
林厌的眸子落在司柠的脸上，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细致到每一个毛孔，她眉眼的每一个地方。
是她。
林厌几乎下意识的就在心里确定了，只是，他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人虽然给她的感觉是司柠没错，但是在一些细节，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大抵是三年过去，人有不同罢了。
林厌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退一万步来讲，现在的司柠和过去的她比起来，总归是有些不同的，从前的她总是脸色苍白，说两句话都会带上轻微的喘气声，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很虚弱的样子，但是现在完全不同，除了因为哭泣而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睛，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比从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的病……
林厌这才意识到，当年杨若乔不是亲眼看着司柠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的吗？怎么现在，活生生的人又站在他面前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厌看着司柠，微微笑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并不关心，只要现在，阿柠还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我真应该感谢许奕寒。”林厌紧紧地盯着司柠，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挪开目光。
“为什么？感谢他救了你吗？”司柠问他。
林厌抿了抿唇，“是，也不是吧。”
司柠看着他，似乎有些听不懂，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厌牵着她的手，在瓷白色的沙发上坐下，酝酿了一下，才说，“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在你离世之后，我承受不了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在安置好乔姐之后，也选择了跟你一起……”
听见这番话，司柠蓦的就想起杨若乔说的，那天在墓地里面，她看见林厌跪在墓碑前，血流了一地的画面，顿时心口一窒，眼泪倏的就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当初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会完成我的心愿，替我好好照顾乔乔的吗？”
“我，我是答应过你，但是阿柠。”林厌的喉咙一紧，一想到当初那种被迫跟心爱之人天人永隔的感觉，鼻尖就忍不住酸涩，“你用这种方法，强迫我不得不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我真的受不了，没了你，我也不知道我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傻子……”
司柠哭的不能自已，她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遇见许奕寒就好了，这样，她就能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去付出，去对这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男孩子好。
但是，她现在承担不起林厌这样浓烈的爱意。
“不，阿柠，如果你真的死了，就算我追着你一起去死，我也是开心的。”
因为那里有她，所以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恐惧。
“然后呢？是许奕寒救了你，对吗？”
林厌点点头，嗯了一声，“是，是他救了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外宣布的，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个别墅里面，新闻上对外的解释，是我已经自杀身亡了。”
“后来我试过很多种方法想自杀。”林厌说着，垂下眼眸，似乎想抬起右手，但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索性就放弃了，“但是每次都被许奕寒的人救活了，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你的死亡，活着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
司柠注意到林厌的异常，赶紧抓住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攥在手里，只见他的手只是微微蜷了蜷手指，连反握住她的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没……”林厌垂下长长的眼睫，有些泛白的唇微启，低哑的声音只是冒出了这一个字。
司柠垂眸，看见他虽然穿着长袖，但是在一角有什么露了出来，似乎是……
林厌察觉到司柠的目光，下意识的想收回自己的手臂，但是司柠的动作更快，先一步把林厌的衣袖捋了上来，手腕的筋脉上几道狰狞的疤痕顿时就呈现在她的眼前。
密密麻麻的疤痕叠在一起，她已经数不过来有多少条了，只觉得浑身都泛着一片凉意，止不住的有些发抖。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疤痕上，林厌着急的想替司柠擦干眼里，但是手臂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只能用另一只手笨拙的在她的眼角抹着。
“别哭，阿柠，别哭。”他捧着司柠的小脸，让她能看向自己，随后，向她绽放出一抹大大的微笑，“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活着，我也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
是。
司柠咬着唇，重重的点头。
在经历过一场死亡之后，她才发现，只是平平淡淡，好好的活着，就已经弥足珍贵了。
“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擦了擦眼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司柠又问。
“在我最后一次割腕，被抢救醒来的时候，许奕寒来见我了。”林厌低头，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他过来跟我说，以后如果我想死，他不会再让人救我，但是——”
林厌顿了顿，“但是，他抛出了一个让我不得不接受的筹码，让我不得不活下去，再痛苦也要坚持着活下去。”
“那个筹码是……”司柠轻声，试探性的问，“是乔乔，对吗？”
除了杨若乔，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活着事能威胁到林厌的？
“是。”林厌点头，“他跟我说，许老爷子那边因为你跟他的事，已经盯上了乔姐，如果我死了， 他会撤掉所有他派去在暗中保护乔姐的人，这样一来，以许老爷子的手段，乔姐可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