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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你是不想帮我……” 白墨毫无底气地低声反驳道,心想自己不就好好的,可还是没敢说出口。

银楚宸冷哼一声,再不与白墨浪费时间:“起来。”

白墨犹如兵临城下,再无退路,双腿一软,瘫坐在自己小腿上,睁着一双大眼望着站起来的人。

这人怎地这般高,还这般笔直,像一座雪山,耸立在他眼前,又冷,又不可攀。

银楚宸看着地上望着他在愣神的家伙并未动,却想起在人间,他遇见那个人第一眼看见他真身时的目光,竟然与此刻这家伙望着他的目光如出一辙。

恍惚间,他将目光收了回去。

白墨双腿又像在之前的杀阵中一样,被麻痹术禁锢一般发软发麻,挣扎了好几下都站不起来。

这时,银楚宸的手已伸到白墨眼前,很白,极好看,白墨还从未见过那个男人的手,能这般好看,不敢耽搁,忙将自己手伸了过去,在触摸到那一刻,他感觉到那只手掌的温度,是那般温热,并非给人的印象那般冷。

而更要命的是,他竟然从那温热中,得到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安慰,像是一瞬间自他指腹,顺着手臂就蹿进了心脏,让他莫名地心头一热。

就在他顺着那只,似乎富有魔力的手顺势而起时,人却险些撞进对方怀里,好在银楚宸反应敏捷,一个侧步错了开去,与此同时,他只觉脖颈一紧,身体顺势腾空而起。

“怎么又是这一招,你提我提上瘾了?”白墨对这一招早已烂若披掌,用力挣扎道,“快放我下来……听到没……你……”

可当银楚宸松手时,白墨人已被丢在床边,像是丢一件无用之物一般。

白墨恨不能剁了那只总爱抓他后颈的手。

更无语得是,这个人总是能在他刚对他有那么一点改观时,又让他立马生起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银楚宸并未理会白墨的不满,兀自在床边坐下,紧接着侧转身子,盘膝在床上命令道:“面对我坐下。”

白墨心里不爽,但身体还是很顺从地爬到床上,学着银楚宸盘坐起的同时,还不忘瞪了眼对面的人。

恨意的目光落在面具陷下去的眼窝里,睫毛很长,没有那一对浅淡眸子,散发驱人千里的寒意,整个人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人。

白墨眼中的光在转变,不是恨,有些出神,慢慢地,目光悄然落在了那张紧闭的嘴唇上,那里的温度他知道,目光又滑到放置在膝盖处,那只修长瓷白的手上,那里的温度他也知道……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对他杀心已起,就在此刻。

他又想起在去往离叶居的路上,银楚宸躺在那条白绒绒的尾巴中的模样,目光不由地爬到了对方的喉结处,只听“咕噜”一声。

白墨被自己喉头滑动的声音惊醒,迅即撤回了那肆无忌惮的目光。

“闭上眼睛。”

银楚宸并未睁开眼,但他却似乎洞察一切,冷声说罢,双手便离开双膝,欲要催动魂元。

“等等!”

就在白墨对自己刚刚的举动,觉得莫名其妙时,却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之前他只顾着自己,关键时候才想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关心过身体中的勾离,幸好还来得及,在银楚宸动作之时,担心道:“勾离从我的身体中出来,会怎么样?”

银楚宸睁开眼看着白墨,有些无语,沉声说:“若我说她会灰飞烟灭,你当如何?”

我当如何?

白墨一时脑子里混乱至极,他亲眼看到勾离的身体消散,红叶悲痛不已的样子,也亲眼所见,红叶带着住在他身体里勾离,逛遍整个和城时的模样。

现在,要灰飞烟灭吗?

那红叶能承受得住吗?

“是不是……”白墨已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是不是,只要从我身体中出来,就会……就会……”

“不错。”银楚宸见白墨神情,来了点兴趣,冷然道,“若不然,就会与你魂魄相融。”

白墨想到银楚宸刚刚说的话就怕得要命,可让勾离出来,勾离又会死。

他抬眼对上银楚宸的眼神,能看出眼中的轻蔑,银楚宸就是想看他怎么选择。

白墨突然阴沉下脸来,生硬地说道:“我有几句话,要与勾离说,你能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银楚宸看着对面白墨,像是审视,片刻后,僵硬道:“说。”

“你出去先,”白墨看着对方,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

此人从来就没有让人省心的。

不过,银楚宸认为以后也不会再让他烦心。

当银楚宸离开房间后,白墨才褪下只有面对银楚宸才有的斗鸡模式,低垂着头,像是在看身体中的勾离,神情极为严肃,郑重道:“勾离,我不想事情变得复杂,我也知道你善解人意,有些事发生了就难以挽回,可我想……”

白墨顿了顿,少有的诚恳:“我该对你坦诚点……你猜的没错,我与你一样,在这里都是异类,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我害怕,我怕你知道后,会嫌弃我,红叶知道后,会赶我走……而我无时无刻都想回自己的家,可我……回不去,你算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照理说,我不该自私到只想到我,可我太渺小,太弱……我只想活着……”

白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知道勾离在听,便等着她回应他。

半响后,勾离才回道:“你……你无须内疚,我知道的……不过我最记挂,最担心的只有红叶……最后,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又是一个微长的停顿后,勾离才开口说道:“我想在你身体中留一样东西……可否?”

当银楚宸再次回到房中,两人已无二话,银楚宸直接将灵力注进,悬浮在他们之间的引魂盏中,引魂盏顿时赤光乍现,将白墨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全部笼罩进了光中。

这时,银楚宸睁开眼看向对方,目光极冷,这个曾对他极为重要的人,杀她时——他竟然真的能做到,内心无半点波澜。

是因为绝情咒吗?

双指一伸,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已将对方身体里的魂魄引渡而出。

是与不是,这个人在千年前已与他决裂,自那时起,他们再无任何瓜葛。

又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久到足以慰风尘,他忘记了与她之间的所有快乐与不快。

独独对她的死,难以释怀,可现在——他却要亲手取她性命!

看来,不论是她,还是他,都摆脱不了!

当引魂盏褪去了所有灵光,颓然落在床上,白墨始终闭目端坐,似乎已经魂魄离体。

银楚宸收回的手刚放回膝盖,突然一手按在自己胸前,身子就朝床边霍地倾去,另一只手撑在床沿,一口血吐在了床下,并溅了几滴在他雪白的宽袖上,顿时晕染了几大块。

他却顾不上胸间的撕裂痛感,而是拿起床上的引魂盏查看,引魂盏里已有魂魄,只不过是碎片。

“怎么会这样?”银楚宸拿着引魂盏的手在细微的颤抖,惊于眼前这一幕。

引魂盏怎会引出碎掉的魂魄?

虽然关于他师姐的许多事,他都已忘记,可这一刻,他却奇迹般地,记起了他与师姐的一段对话。

“你可知引魂盏为何偏偏要取蛊鸟血?”

“蛊鸟阴使,来自阴地,魂魄属阴,两者自是相承。”

“那你可知他为何不能引渡残魂?”

“因为残魂无识!”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师弟我戒儿便向师姐讨这其二。”

“魂魄失其一魂半魂者为残魂,在引渡的过程中因为魂识不全,蛊鸟血中的阴使召唤不出,故而引魂盏便不可引渡,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也不尽然,据我所知……两个魂魄中,若有一魂出现禁魂的情况下……残魂便可以被引渡出。”

“禁魂?,人的魂魄又怎会被禁?”

“不是没有可能的……只希望……这种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

他记不起当时师姐与他说这段话时的表情,也记不起在何处说与他听的,不过他却将这段话记得只字不差。

勾离的魂魄在进入白墨身体内前,的确被撕裂过,即便魂魄都全,可也不能被引魂盏引渡,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银楚宸想,唯一的意外,便是他师姐曾给他说的那个“也不尽然”

——禁魂!

白墨的魂魄被禁锢着?

银楚宸一时间陷入到了,难以名状的震惊中。

时间仿佛被定格住了,屋内静得只剩下银楚宸粗重的喘息声。

待到体内的魂元不再剧烈激荡时,他才迟缓地看向端坐在床的白墨,那张脸,总是有他看不透的东西,不再熟悉,却愈发清晰,这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

他之前只想着尽快将白墨这个麻烦解决掉,以绝后患,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御峰峡谷设下猎阵又将蛊鸟驱赶到猎阵中的那个神秘人。

而他此刻却如洞若观火。

此人的目的是白墨。

这一点他在峡谷就已经分析到,可他认为只要引出白墨魂魄,就可以扭转被动局势。

此人若目的在白墨,必定会防止他用引魂盏将白墨魂魄引出,而不会相助于他,可此人却相反,只能证明此人……笃定他不能将白墨的魂魄引出。

此时想到这一层,银楚宸只觉细思极恐,这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控中,而他已一步一步走入对方的陷阱中。

银楚宸打开房门时,红叶就端然立在门外,神情悲痛难掩,目光中有水气,却显得十分呆滞,见银楚宸打开门,也不询问,似乎是在等待对方开口。

银楚宸已掩了之前的狼狈,似乎一切都并未发生,看着门外的人眼中的泪光,只默默地将左手中的引魂盏递了过去,语气平淡道:“她的魂魄引渡进了这里,不过却碎裂得不成样子,即便引魂盏能修补,恐怕也需很长的时间。”

红叶开始以为自己错听,可后面他知道,自己没听错,一把抓过引魂盏,宛如抓着勾离性命一般小心,这一刻,内心已然决堤,终是哽咽痛哭,那是失而复得的感激,哪怕这次要他再等五百年,甚至更久,他也愿意。

“离叶居上,有人暗中使用控灵术。”之前银楚宸为了引魂盏没有时间将离叶居发生的事与红叶说,当时他将手持摄魂鞭的人击退时,就察觉暗中有一股强悍的魂力波动,迅疾遁去,就在存放勾离冰棺的石洞中,居然隐藏着一位修为难测的人,虽然不防银楚宸的突然出现,端受一击,却因为银楚宸体内煞气缘故,侥幸逃脱,“此人……被我奈何所伤,要找起来,不难。”

“……有些事我要自己来。”红叶看上去失了魂,也落了魄,可语气却很刚毅,“不过……”

不过他需要喘口气,需要先禁锢住内心那颗,欲要炸裂开的心脏,他需要找个角落,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我不逼你。”银楚宸自然懂他。

勾离的身影在白墨面前翩翩起舞的样子美艳动人,周围的风都被她的轻纱卷了去,满头秀发迎合着,他想上前想去抓住她,可每次都抓不住。

惊慌中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有一个人影在移动,样子很模糊,白墨急忙叫道:“勾离。”

“姑娘,你醒了?”

苍老沙哑的声音如一盆凉水将白墨瞬间击醒,才知道并非勾离,那是一张似乎带有许多褶皱的人皮,铺在头颅上的脸,双目微凸,笑起来嘴里仅剩一颗焦黄门牙。

白墨被眼前这位老者吓得面容失色,稍微退缩了下,那老者见他恐慌的神色,急忙说道:“别怕,我不会害你。”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白墨警惕道。

那老人却慈眉善目道:“这是老妇的家,你叫我郎婆就行。”

这位郎婆正是昔日,银楚宸在河边遇见的,那位打鱼的将死妇人。

白墨见妇人慈眉善目,悬着的心松了些,随即问道:“银楚宸他在哪里?”

“他应该在附近,我看见他刚刚出去。”

老妇人手指稍微向门外指了下,白墨顺着郎婆手指的方向迈过一道石门槛,就是一间空旷的石屋,一侧是一副桌凳,都是用石头开凿成的,空间大概有二三十平米,两边墙壁都有人为凿痕,正对着内屋的一面却是有槛无门,就那般突兀地大敞着。

他走出去才发觉此处位于崖壁上的一个洞穴处,三面都是陡峭的崖壁,洞穴外延伸出一块平整之地,类似一块宽敞的院坝,他见四周发现无路可走,也不知道如何来去。

坝子外围边有一棵古松,斜亘在石缝之中,枝干蔓延至后边的石壁之上,一半挂在崖外。

白墨寻视的目光落在了那棵树上,见上面有一人,以为是银楚宸,就疾步走了过去。

这古松一半枝干均延伸在崖外,而上面的人,是头朝内身子朝外横卧在悬于崖外的树干上,看不见他的脸,只瞧着一身黑衣,衣摆垂于松下随风而摆。

这家伙之前不是一直都是一身白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