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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么一闹,满屋人的黑纱都掀落得七七八八,一目了然,全是骷髅,可仍在交头接耳地张合着牙床,俨然一副活着时的举止。

序临也已经吃痛地自地上爬起,手在额头揉了几下,继而才伸展了下双臂,感觉被白墨刚刚那么一撞,差点撞散他的骨架。

复又对上白墨,忍不住提醒道:“瞧桌上的吃食。”

原本还算是菜色诱人的食物,变成了清汤寡水残羹剩饭,碗中都是一些怎么看也不想给人吃的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搞这么多人在此处,设了这样一场筵席。

白墨自然是不知晓,不过其余三人从一开始就明白这阵结何意。

此处看上去温馨无比,其乐融融,都只不过是一种假象。

序临迈开步子朝红叶走去:“回食筵。”

红叶斜眸扫过就近的桌面,轻轻点头。

“这回食筵乃轮回之路上谢恩客设下的宴席,一般是生人归还死者生前,恩惠所设的,只不过见桌上食材怎么也不像是谢恩,倒像是刻意恶心人。”

红叶若有所思,半晌,抬眼看向蹑手蹑脚来到他身侧的白墨。

白墨知道善末从小的经历,想必谢的这些“恩客”都是当年喂养过他的左邻右舍。

只可惜这场景看上去太瘆人,他可是一眼也不想多看。

“走吧!”

四人继续朝前而去,红叶与序临走在最前,像是在说什么,白墨便与北明落在了后面。

他与北明并不熟,照理说,当下这般并肩而行,应该尴尬才对,可他在想善末一事,并没在意身边的北明,直到他发觉身边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在看他。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还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北明一笑,眉眼突然没先前那般犀利:“……你和他什么关系?”

白墨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才明白说的谁,抬眼看着前方序临的背影,脸色沉了脸,冷哼一声,没好气回答道:“……债主。”

北明讳莫一笑,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独特见解。

而白墨见他这个笑容,突然想起之前他情急之下救红叶时,恨不能将他给劈了的目露凶光,与此刻完全两码事,当时他就想问他,只是没有机会。

“之前我出手救红叶,你怎么看上去很生气?”

北明反问:“那请问你,可知何为共心?”

他要是知道什么是共心,那才是怪事,他只知道那个阵太他妈操蛋:“你说。”

“两人一心为共心,若能容三人四人……又何谈共心?当时你那般不顾共心之人,而心思他人,才会招致灵力加倍攻击你的同伴,如此,你不但是置他安危不顾,还将我与红叶置于险境。”

白墨看着前方序临的背影,想起他之前受伤的情形,心里突然沉了下。

“想必你们交情匪浅,不然,以我对他的认识,定不会舍命相护。”北明也朝前方序临的背影看了眼,银楚宸何许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白墨没有说话,可是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之前银楚宸救他的那几次场景,心跳又有些失速。

可是一想到他的动机不纯,心里又莫名堵得慌,腮帮子都发着酸,讪讪道:“他是怕我死了……没人换他那五百金。”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不信,但他也只能想到用这个借口搪塞北明。

北明愣怔半响,转而意味不明道:“区区五百金,能拿命相抵,你觉得他是那般不会算计之人?”

白墨像是被北明的话戳中要害般,再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语气僵硬道:“他就是那种人。”

“共心阵中,黑色莲脉极为难破,若找不出阵结所在,莲脉中的人,唯死可破。”北明沉默半晌复又开口道,“也就是阵中八人,能安全走出的只有一半,两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人舍命,另一人方可活着出阵。”

白墨心跳骤然加速,他即便想掩饰,也是无用,呼吸已经紊乱,他真的愿意为自己舍命吗?

“我想都不想站在了红叶身边。”北明盯着白墨眼眸深邃,语气坚定道,“不论何时,我都愿意为他舍命。”

这时,前面的序临突然转身扫过身后两人,又转了过去,身子微顿,又转身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聊。”北明说罢,加快步伐追上前方回头看来的红叶。

白墨木然地看着北明离开,又木然地看着序临走到自己跟前,那张脸太过俊美,不笑的时候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明朗中又透着一股邪气的家伙,看到他走到自己跟前,嘴唇张了好几次,可又觉得太过荒唐。

“你真的饿了?”序临见白墨傻愣地看着自己,眼光之中闪烁着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光,叫他觉得他状态很不好,他也知道这家伙之前嚷着饿,以为真的是饿得发昏,“你再坚持……”

“序临。”

“……”序临,撤回后面还没说出口的话,“嗯?”

该说些什么呢?

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吗?

还是问他,之前明明两次要杀了自己,为何又两次舍身相救?

还是……问他,若自己与那人无关,他又会不会这样待自己?

很多画面在脑海之中光速而过,人间的,零界的,清楚的,模糊的……

最终留在他脑海中的只剩一个银面白衣的人,背对着他而立着。

四下皆静,只能听见狂跳不止的心跳声……他终是没忍住。

“你有没有为谁动过心?”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浅淡眼眸,那是他总是会失神与慌乱的禁地。

可此刻他却不想再回避,他想看得真切,看看在那眼底深处,可有他寻觅的东西,“就是那种……即便眼中全然没有你这个人,你也控制不住去爱的人……有没有?”

他之前不知什么叫情难自已,不过现在,他懂了!

他白墨,在这一刻,终于懂了,每一次看见银楚宸时的异常心跳……是什么!

哪怕对方救他目的真的不纯,可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因为,他发觉自己对这个人,早已情根暗种。

在御峰峡中,那晚的树下,第一眼见到银楚宸时!

在麟凤堂恶作剧亲吻银楚宸时!

在魔域银楚宸为他身中刀骨寒时!

在听到北明告诉他什么是共心阵……

可是

他知道,他的这份感情注定只能深埋心底,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看见他,更不会在意他的感觉。

序临一愣,震惊地看着眼前满眼慌乱的人,一时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失了方寸,不安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墨看着那双浅淡眼眸,慢慢地红了双眼,不过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太过狼狈:“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可我除了自己谁都不是,你明不明白?”

白墨垂下眼帘,逃也似的从那双眼眸处逃开,自顾自地朝前走去,眼角能瞧见序临衣袂晃动。

序临听得一头雾水,追着问道:“.....你怎么,突然与我说这些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白墨已收起刚刚一时难以自控的情绪,见序临在他身侧的衣摆突然消停,他继续朝前走了两步,才回首看着停在原地的序临,窥见出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冷声道,“等出去了,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这个人与他有数不清的缘分,或许还有算不清的情仇,他只是想知道在他们身上都发生过哪些事,却并不想为这些事情买单。

其实孤影告诉他,他的魂元无法完全觉醒时,他内心是庆幸、窃喜的,这样,他就永远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人,银楚宸就有可能不会再动杀他的念头。

后来他借故上逐月宫寻找紫灵,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是想上去看看那人的伤。

他从来都不想做那个人,他当着银楚宸说过,但银楚宸并不信他。

若是如此,那还不如不见。

四周阴翳弥漫,序临站在原地,俊朗轮廓半遮半掩在阴影下,一双浅色眼眸瑟缩难平。

良久,酥麻刺痛由脚底而来,他才缓缓抬起脚循着前方而去,虚浮脚步难以掩饰溃不成军的内心,幸得无人察觉。

走在最前的红叶与北明,已经发觉甬道尽头再不是漆黑一片,有光晕,顺着他们的靠近,变得越来越明晰刺眼。

在几人走出甬道时,听北明双手一展,仰天大笑道:“终于见天了”

可话音未落,心情又沉了下去,天的确是见到了,不过只有一叶天地那般大小,眼前也只不过是巴掌大小的绿地,而尽头是一面高耸入云的石壁,上空厚如蒲绒的烟云生吞了半截刀削山壁,再无出路。

北明沮丧地放下双手,骂道:“该死的变态,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

白墨却并不担心,对此刻的他来说,都引不起半点兴趣,恹恹地找了块平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随之才闻见淡淡花香,四下扫了一眼,最终在石壁边寻得许多蓝紫色的鸢尾花。

“接下来怎么办?”北明问红叶。

“别抓。”红叶却突然转头对地上的白墨喝道。

这时,几人才察觉白墨铁着脸,双手正在自己小腿上抓挠着。

白墨,被红叶一声阻喝,不解地低头看去,只见双腿裤子上出现了大片血迹,忙不迭脱下鞋袜,掀起裤腿一看,顿时惊得差点大叫起来,他的腿怎么变成满目疮痍血迹斑斑的了?

惊愕道:“我这是怎么了?”

序临双手叉腰,一副散漫姿态,皱眉添笑的凑了过来,似乎之前他们的谈话根本就没发生过,说道:“死不了,是那血虫留下的,这里有光线,血虫一见光即死,你才会觉得奇痒难耐,只要不去抓,这种瘙痒也就一炷香就过去了,可你都挠成……这样,估计一时半刻过不去。”

白墨虽然再不想与这家伙有任何交流,可也耐不住这般处境,咬了咬牙,问:“你……你们也痒?”

“痒啊!”序临回道,却半点没有痒的迹象,白墨不信他,侧头去看红叶。

“……过一会自会消失。”红叶冷声回了一句。

“唉!我说了你还不信……”

序临蹲下身子,有些受伤的样子看向白墨。

白墨愤然:“哼!滚一边儿去,不想看见你。”

序临却耍赖道:“这里统共就巴掌大小,你想我滚哪里去?”

“滚……”

“还钱!”序临嘴角一勾,像是识破白墨道,“我就说,你刚刚说那么多听不懂的话,想糊弄我,给你说,别想用这么笨的借口不还钱,等你还了我钱,我就滚……有多远滚多远那种。”

“你……”白墨没想到这人这般脸皮厚,比他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行,就看他装到什么时候,“好,那你就等着。”

白墨说罢,用力将跟前半蹲着的人推了个四脚朝天。

序临:“哎呀!”

“许久都不曾这般热闹了,戒日来了这么多客人,实属老夫之幸!!!”

这声音来得突兀,他们几人却不知自何处而来。

斗嘴的两人收敛了,双双朝周边瞧去,此处除了他们四人,就是三面尖削如笋的石山,别说藏人,就是一只苍蝇也是藏不住的。

白墨知道此人非那善末,善末的声音他听过。

红叶回头对上身后序临,问道:“你可知是谁?”

序临再无玩心,自地上迅疾起来,凝视四周,最后摇了摇头,表示不得而知。

但他会问。

“请问前辈何许人也?又为何困于死劫之地?”

在场的,至少三人清楚这里不可能有什么恶煞,隐隐还能感知一丝灵元之气,故而序临才这般客气追问对方身份。

白墨浑身奇痒难耐,为了管住自己的手不去抓,将双手死死箍在胸前,这样一来挠心抓肝的瘙痒让他极近癫狂,双腿犹如缝纫针脚动个不停,面色铁青浑身发抖,身体每个细胞都在颤栗,痒得都想杀人,更没耐心和谁卖关子,磨磨唧唧的只觉得更痒。

奇了怪了,即便自己不慎将这痒症加剧,可也不至于周边这三人都无动于衷吧!

白墨纳闷道:“你们当真也痒?”

三人斜乜瞧来,却没有一人表现出丝毫痒的感觉,序临再次蹲下问道:“当真奇痒难忍?”

“不然呢!”白墨没好气的回道,转而又朝序临看去,“我看看你的手。”

“干嘛!”序临不解,可已经将自己的左手伸给了白墨,以为是想看他身上的血虫。

却不料,白墨抓起他的手,就在他手背一口咬下,用力之狠,足以让他感受到那股欲要杀人的怒意。

白墨想他要是痒死,序临也得给他咬得痛死才行。

“嘶!啊!松口、松口……”

白墨死也不松,这一口下去还当真有魔力,顿时消解了不少他浑身的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