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百官秒哑口无言。
满朝文武皆悔。
尤其是那个骂的最厉害的人,更是后悔死了!
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可没想到,皇帝竟然告诉他,他就是吴王朱允通!
什么都能想得到!
敢在他面前说皇帝非明君,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或者说,他疯了。
一个神经病,哪有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要不是他疯了,锦衣卫的人早就把他干掉了。
或者和皇帝陛下走得很近的人。
朱允通都说了,皇上不是个好皇帝,皇上还能怎么办?
朱允通也是个硬汉,他还在朝堂上跟皇帝吵过架呢!
皇帝陛下怒不可遏,但他也没有办法!
之前看在吴王的面子上,大臣们对他的赏赐有所提升,现在你竟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大意了!
果然,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多想一想,跟着其他人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孔子曾经说:“我不会和暴虎冯河上的那些人一起去的。”
把冲动当成勇气,那是愚蠢的行为。
朱元璋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人一样,心情愉悦,脸上带着笑容。
朱元璋强忍着笑意说道:“吴王提到过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叶伯巨,不知道诸位还有没有印象?”
朝堂之上,群臣自然都是认识此人的。
他的地位并不高,但是他的所作所为,足以震惊整个朝廷。
叶伯巨在明朝的洪武年间,以其在经学上的造诣,被举荐入国子监求学。
朱元璋在洪武八年的时候,下了一道旨意,任命国子监的学子,到北边去当官,宣扬治国理政,废除了封建社会的腐朽传统,重振了读书人的雄风。
叶伯巨被派往山西,在平遥担任儒家学校的教习。
洪武九年的时候,天空中的星星发生了变化,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老天爷的警告,是国家遭遇了不公,或者是国家遭遇了不公。
于是,朱元璋便颁布了一道旨意,要求全国的文人到朝堂上去,对其中的功过和不公正进行检讨,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意见。
叶伯巨在看完这道圣旨之后,下定决心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他在圣旨中指出了几个与国家制度有关的重大缺陷,并向陛下进言。
叶伯巨当即拟了一份《奉诏陈言疏》,大叫道:“今日之政,有三处不足:一是过度的封赏,二是过度的刑罚,三是过度的治国,三是过度的治国。
见叶伯巨如此明目张胆的指责自己,朱元璋勃然大怒,喝道:“这畜生是我的儿子,快把他抓起来,我要杀了他!”
当下命将士连夜护送叶伯巨回金陵。
叶伯巨被囚禁于大牢之中,被严刑拷打,最后被活生生的活生生的饿死。
众朝臣也明白,叶伯巨所言非虚,只是叶伯巨的话,实在是有些过于直接了。
封王,惩治腐败,勤勤恳恳,这些都是朱元璋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没想到,就在他引以为傲的时候,叶伯巨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也难怪朱元璋会暴跳如雷!
群臣虽然都认为叶伯巨说的很有道理,为他们说话,但他们也只是可怜叶伯巨而已。
一些朝臣,更是对叶伯巨冷嘲热讽。
更有一些大臣,将叶伯巨当做了一个典型,用来教导后人、弟子。
叶伯巨年纪轻轻,血脉贲张,却是误会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让全国的读书人给朝堂上奏章,批判政事的得失,其实也就是一个形式罢了。
这是对上天的一种回应,也是对世人的一种回应。
从古至今,任何一种现象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不就是陛下在虚张声势,念一首《罪己诏》么?
只是朱元璋的做法,比起以往的任何一个帝王都要好那么一点点,而且他还允许所有人给他出主意。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建言,那么这些官员又在做什么?
你看这些人,年纪大了,地位高了,为什么不说话?
就连提出建议,也都是无关紧要。
这些都是小事,听起来很严重,但其实都是小事!
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你就会失败。
比如叶伯巨。
陛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叶伯巨?
朱元璋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忘了此人是谁了?他曾经给我们写过一份奏折,说我们有三个错误,一是我们的封地太奢侈了。”
这一刻,文武百官们都动了心思。
皇帝连续两次发问,没有一个人敢于回答。
这是对陛下的侮辱。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就等于是在向陛下宣战。
王清选当先走出。
“殿下,这叶伯巨居心叵测,口口声声说这次的封地太奢侈了,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简直就是个败类!”
朱元璋听到这话,似笑非笑:“王清选,你给我说说,这人何德何能,竟如此短视,坏了朝廷大事?”
王清选似乎得到了极大的鼓舞,提高嗓门道:“皇上,皇子们对外御敌,对内安邦,责任很大。”
“尤其是诸国的君王,为了抵御胡人的侵略,一直都在操练自己的军队,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光靠他们的领地,根本无法抵挡胡人的进攻。”
“以我之见,诸位皇子的爵位,何止是奢侈,简直就是寒酸!”
王清选话音落下,群臣纷纷表态。
这一次,不会有事的。
很明显,叶伯巨说他的封地太奢侈了,这让皇帝有些不悦。
这一次也是如此。
皇帝陛下对皇子和皇子的赏赐,足足翻了一倍!
很明显,他觉得以前给皇子们的封地,实在是太简单了!
所以,皇帝陛下决定给他们加一笔钱,同时也给大臣们加一笔钱。
给皇子加薪,皇帝也想起了叶伯巨。
很明显,皇帝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攻击叶伯巨,以此来说明皇帝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多么的正确。
群臣群情激愤,将叶伯巨描述成了一个不可饶恕的败类。
黄子澄、方孝孺、兵部侍郎,还有几位大臣,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老天爷,人都已经死了,你居然还要如此羞辱他!
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
这简直就是挖坟掘墓啊!
原本那些指责叶伯巨的人,此时也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已经将叶伯巨犯下的种种罪行,一一罗列了下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用在了指责叶伯巨的身上。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因为谴责而有些筋疲力尽的文武百官,说道:“我认为,叶伯巨说的没错!”
“当初是我不对!”
“我们已经决定,将叶伯巨的名声,还给他的后代,并且给予一定的赔偿。”
说到这里,朱元璋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以前,我是不会认错的。
我就是皇上!
但现在,我听了三孙子的话后,我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
以前我们认为是正确的,现在却成了错误的。
三孙了解历史进程,三孙所说的一切,皆是真理!
跟大明江山稳固比起来,这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就连汉武帝,都能写出一份《轮台罪己诏》,传遍整个世界!
不肯认错,只能说明他心胸狭隘!
想要彻底铲除藩王,就得先为叶伯巨正名。
朱元璋一脸的淡定,而那些被他骂死的文武百官,则是一脸懵逼。
皇帝的想法,他再次看走眼了!
什么情况!
刚才指责叶伯巨声音最大的几个官员,更是面色涨得通红。
没有人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升亲王和郡王的地位,却又恢复了叶伯巨的名誉,这不是互相冲突么?
难道,皇帝真的已经年事已高,失去了理智?
方孝孺,黄子澄,还有朱允通等人,都有些不解,不过,他们都同意了叶伯巨的复出。
朱元璋问道:“诸位觉得,为叶伯巨洗清冤屈?”
朱元璋这话一出,那些跳得很欢,说话很快的官员,顿时噤声了。
尤其是王清选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朱元璋没有指定的地方,他就绝对不会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
文武百官都想不明白,朱元璋这是要做什么?
帝王的心思难以捉摸,今日朱元璋再一次给予人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大厅内,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朱元璋的脚步声听起来特别清楚,仿佛每一脚都踏在众臣的心上。
特别是朱隶。
哪怕以他智计百出的沙场经验,这个时候也猜不透自己的父亲究竟要做什么。
朱隶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和吴王,似乎在暗中勾结,将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就连他也不例外!
见大厅中陷入沉默,大臣方孝孺上前一步:“皇上,我同意为叶伯巨定罪。”
朱元璋问道:“那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被赦免的?”
方孝孺说道:“皇上,诸位大臣,且不说叶伯巨的这封信有没有道理,但叶伯巨的这封信,却是无可厚非的。”
“叶伯巨这封信,不过是遵从圣旨而已,有什么不对?”
“纵然叶伯巨所言有误,但也不至于将其打入大牢。”
“若是只说好的,不说坏的,不说坏的,不说坏的,那就是欺骗世人。”
“《国语》说:‘守住百姓的嘴,胜过守住川。’川淤而崩,其害者,其害也,其害也。所以,河川之道,以其决断,以其人之道,以其人之道,以其人之道。”
“孔子说:‘法语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呢?’变得尊贵起来。他的话,岂有不说之理?这才是最重要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就是我的下场。”
朱元璋一脸懵逼,方孝孺真是个学霸啊!
都过去多久了,他的坏习惯还没有改变!
你说的那些话,我都看不懂!
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直接说不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
“方孝孺,你给我住口!”朱元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哎呦!
大殿内一片惊呼。
发生了什么事?
方孝孺的一番话,让皇上颜面尽失!
方孝孺这番话,何尝不是在迎合皇上?
皇帝陛下说,他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要为他洗脱罪名,并且赔偿他的家属。
方孝孺首先开口附和。
皇帝听着方孝孺的解释,不停地点着头,似乎对这个解释很是满意。
或许,这次皇帝陛下之所以要让所有人都谈一谈,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谁也没想到,就在方孝孺兴高采烈的时候,皇帝突然发火了!
一句话,堵死了方孝孺的嘴巴!
现在的皇帝,脾气变幻莫测,就算是宰相,也摸不准他的脉搏。
岂料,方孝孺非但没有消停,反倒更加卖力地说起话来。
方孝孺径直走向正堂,声音洪亮地说道:“皇上,曾子说:有错必有错,有错必有错;日有旧,日有新,日有新。”
“陛下,唐宗曾经说过:臣子在君王面前,往往是唯命是从,唯命是从。今日我问你,不要藏着掖着,你可以用你的话来指责我的过错。”
朱元璋何止是头疼,简直是要爆炸了!
方孝孺,你这是拿我们当傻子吗?
方孝孺依旧是一字一句的念着!
“住口,方孝孺!”朱元璋大喝一声:“你若不住口,就给我住口!”
朱元璋险些脱口而出,诛你十族。
群臣顿时一喜,太好了,总算是有人要遭殃了!
一个人运气不好,另一个人就没事!
方孝孺这种败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但方孝孺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继续说道:“陛下,叶伯巨的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如果殿下处置叶伯巨,岂不是令所有读书人心寒!”
“皇帝这么做,等于是与奸佞为伍,与忠臣为伍,百姓有苦说不出,读书人也没有地方可去!”
“如此下去,御史台无人能出其右,读书人无气节,大明也就不再是大明了!”
朱元璋总算是松了口气,方孝孺总算是不念书了。
“方孝孺,你的话很有道理,也很有道理。你觉得叶伯巨的封地太奢侈了吗?”
朱元璋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无不动容。
朱元璋的火气也消了!
而是询问方孝孺,对于“分封太侈”一说,有何感想?
他这是在逼迫方孝孺说话,之前方孝孺只是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并没有说到重点。
这个问题,如果回答错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朱元璋这是要置方孝孺于死地啊!
方孝孺今日,必然要步上方克勤的后尘。
方孝孺斩钉截铁道:“我仔细看了叶伯巨的上书,每一句话,我都同意叶伯巨的说法。”
“如果过分的话,过了好几个时代,他们就会变得势单力薄,到时候取消他们的领地,夺回他们的权利,就会激起公愤。叶伯巨曾说过,还有,其他王者也会造反,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方孝孺还故意瞥了一眼朱隶。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你看,你看,现在的你,还不是领了一万大军,直接杀到了应天城?
那岂不是说,叶伯巨猜对了?
方孝孺的目光,自然落在几位朝臣眼中。
这不是方孝孺自寻死路吗?
不但冒犯了皇帝,而且还公然招惹了燕王!
燕王确实是在造反,而且是在造反,可是皇帝对他的所作所为早有定论。
这次的叛乱,也不是燕王自己作乱,只是受了假情报的误导,受了属下的蛊惑。
这个时候,方孝孺摆明了就是在给燕王难堪。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孝孺跟吴王是一伙的!
方孝孺的话,莫非是受了吴王的指使?
朱隶正准备辩解几句,朱元璋就哈哈大笑起来:“方卿说的不错。”
“给皇子们的爵位,实在是太奢侈了!”
“所以,我决定,增加皇子和王爷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