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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平息了。

诺约又回到平静如水的日子。

但是随着新闻的发酵,诺约彻底变成了网络名人,一段街谈巷议的日子过后,热浪才渐渐冷却。

捱过这段怀疑人生的经历,诺约又变得恬淡,只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律行每天都跑来嘲笑他,诺约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为他泡茶。

律行笑得前仰后翻,捧腹大笑,诺约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发作。

律行笑得合不拢嘴,说:“诺约啊,你够胆,这点我佩服你。哈哈,有志气。”

诺约说:“就当买个教训吧。”

律行差点岔气,说:“不不不,今天我才算认识你,没有人比你更牛逼。”

诺约沉下脸,说:“喝茶。”

律行端起茶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勉强喝完茶,律行拍拍胸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诺约,我给你带来一份重礼。”

诺约问:“什么重礼?”

律行扔出一张卷成团的纸,说:“喏。”

诺约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三十八个“柔荑”的名字。

律行依旧笑得非常猖獗。

诺约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律行说:“男子汉做事,岂能半途而废?我把全国叫柔荑的女子,全部给你调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一共三十八名。”

诺约扫视一眼,尘世居然有这么多名为“柔荑”的女子。

律行说:“记得又欠我一个人情。”

诺约无精打采,把那张纸放在一边。

律行见状,问:“怎么了?”

诺约说:“你还想看我出洋相是不是?”

律行笑着说:“怎么会?你要找的人肯定在其中,首富千金只是一个意外。”

诺约懒洋洋地说:“搞笑。”

律行说:“你错了,只要阶级相差不大,以你的实力,水到渠成。”

诺约说:“我不想找了。”

律行笑着说:“那怎么行?这不是你的风格。”

诺约说:“撞一回南墙就够了。”

律行说:“大胆弄,飘起来。”

诺约看了他一眼,说:“喝茶。”

律行离开以后,竟然有人来找诺约,打算和他签约拍广告,诺约诧异地说:“有没有搞错?”

来人一脸严肃,说:“绝对没有搞错。诺约先生正是我们集团要找的对象,这个角色非阁下莫属。”

诺约说:“说来听听。”

那人说:“拍拍看。”

诺约说:“给钱不?”

那人说:“包你满意。”

于是,在摄影棚里,研究了两个广告,一个是“一个人天长地久”,一个是“唯有深情不可辜负”,分别拍摄西装和钻戒。

只见诺约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过细雨之中,忧郁独特的气质,仿佛绝配,手指缓缓伸出,举起一枚戒指。这就是“唯有深情不可辜负”。

搭配音乐,那画面简直凄美绝伦。

再来就是拍摄西装,构思一个海啸的场景,男主诺约什么不要,就抢救一套西装,逃亡孤岛,穿上西装后,装酷扮帅,摆出了惊世骇俗的poss,张扬出极致的孤独,这就是“一个人天长地久。”

广告播出后,诺约的拥趸粉丝暴涨,得知他的遭遇和传说的女生更是公开尖叫要嫁给诺约。一时间,诺约再次爆红,名利双收。

根据集团的不断包装、洗白,诺约彻底摆脱过去,成为炙手可热的好男人。

尤其是,仅凭一个梦境,敢于踏入红尘,寻觅梦中之人,在集团的媒介美化之下,彻底变成了一个神话般的凄美故事。

在起初接拍广告之初,本城市警察来找过诺约,叮嘱他不可以再靠近柔荑。市长秘书也专程来找过他,告诫他不可以再出现在柔荑面前。连省长办公室的电话也接过,严厉地告诫他不可以再和柔荑说话。

莫名其妙的诺约一头雾水地稀里糊涂地拍着广告,同时丝毫不敢忘记来自柔荑家族势力的警告。

但是,诺约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他真实的奇葩经历,变成了一个神话,更要命的是还接受了采访,表示有可能会去寻找另一个柔荑。

当记者采访这个大红大紫的诺约,问:“你还一直相信那个梦,是不是?”

诺约说:“也许,这是上天的指示。”

一时间,集团媒体大肆报道,尘世的男男女女又重新相信了爱情。

在匪夷所思的强大的媒介宣传下,诺约身价暴涨,把失去了的二百万又赚了回来,还额外赚了四百多万。

完美的人设,真实的经历,俊秀的颜值,专情的代表,——所有人都原谅了他的过去。

精神病院院长和同事,也受不了打击,连忙出来澄清,说诺约是完全正常的人,当时是被人陷害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诺约所有的污点都被洗白,一跃变成最完美的人。

惊喜来得太突然,诺约一时也无所适从。

身价依然不断暴涨,粉丝呈指数级增加,一跃成为全国屈指可数的新星。

片酬,广告,邀约不断,诺约仿佛上天的宠儿,光芒四射,耀眼地出现在各大版条。

一段时间过后,诺约觉得金钱过多了,于是一股脑地全部捐献了出去,捐给儿童,老人,学校,病患和失业者。

仍然只保留原来深夜酒馆的盈余。

他觉得这些钱就足够自己过一世了。

但这回,媒体只是简单地报道,只有本城市相对报道更多一些。满城皆知,酒国英雄诺约,捐款了好几个亿。

一时间,本地名流纷至沓来,都挣着结识诺约。

在艰难的境遇中,诺约极力摆脱出来,想起,自己终究是要去寻找那个梦中之人。

那个叫“柔荑”的人。

不过,今日的诺约,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自由了,集团安排专职司机载着他,开着“风神”豪车,驶离本城市,按着那个名单,开始逐一地寻找上面的“柔荑”。

准备了两天,诺约正式出发。

跟随的摄影师沿途拍摄下这一切。

离此最近的“柔荑”远在三百多公里之外。当诺约找到她时,他愣住了。

这个柔荑已经是八个孩子的娘,诺约看见她时,她正在给孩子哺乳。

一面奇怪地看着摄影师拍摄不停,一面问道:“你们干嘛呢!?”

诺约说:“你是叫柔荑吗?”

那女人说:“对啊。你找我干什么?”

那女人身边还围着好多个孩子。

诺约陷入沉默。

司机连忙解释说:“我们是来拍风景的。”

诺约心想,“我要找的人,不可能是她吧?”

耽搁了一会后,三人重新开车离去。

第二个“柔荑”距离此地五百公里。

当司机不舍昼夜,奔驰五百公里,来到目的地的时候,三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那个“柔荑”还躺在摇篮和襁褓里,刚好满月。

“柔荑”的父母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人,问:“你们是什么人?”

司机只好敷衍,说:“我们是来寻人启事的,和你女儿同名,但是年龄不符,打扰了。”

最后,诺约还特意留下一个红包。

第三个“柔荑”,又距离此地四百公里。但是天色已晚,三人找了一家酒店入住,歇息一晚。

诺约独自一个房间,摄影师和司机同住一间。

当夜很好睡,一觉到天亮。

三人起床后,到三楼吃完早餐,继续出发。诺约无心欣赏沿途风景,司机专心地开着车。摄影师侧头睡觉。

车好路况佳,四百公里只花几小时就到,按照地址问了许久,才找到“柔荑”,不过诺约又愣住了,因为对方还只是一个初中生。

无奈又得放弃,继续寻找第四个“柔荑”,距离此地约一百多公里。

三人吃完午餐,小憩一会,又出发寻找。

可是,想不到的是,第四个“柔荑”是个二十七岁的男子,诺约实在想不明白,男孩为何取这种名。

诺约把每一个“柔荑”都详细备注,而第五个“柔荑”,又远在二百公里之外。

专职司机不辞辛苦,赶到了目的地。

诺约说:“已经不早了,找个酒店过夜,明早再去找她。”

摄影师和专职司机欣然同意。

当晚,摄影师买了一张地图,红笔圈上,三个人一起研究,说:“照这样,基本得跑遍全国3\/4。”

诺约说:“你俩当做出来旅游得了。”

第二天天亮,三人起来,诺约按照地址寻找,邻居告诉诺约三人,说:“柔荑啊,她开了一家音像店在外面那条街,你去找找看。”

诺约说:“谢谢。”

三人于是来到那条街寻找音像店,找了许久,才总算找到。

一进门,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正看着店,见三人进来,起身问:“是要买音响吗?”

诺约看她,也许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问:“请问你是不是柔荑?”

女店主问:“是的,你们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吗?”

诺约说:“不是。我们是从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城市来的。”

那女子感到很奇怪,问:“什么事情?”

诺约说:“女朋友丢了,她也叫柔荑。”

那女子说:“哦,跟我同名,那你女朋友长什么样?”

诺约说:“不知道。”

那女子笑着说:“自己女朋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是很搞笑?”

诺约说:“是啊,难办就在这。”

于是,诺约简单地把经过说了一下,那个女子说:“你只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还出现多次,只知道名字,那也不一定是我。”

诺约说:“确实如此。”

那个女子打量他一下,说:“看样子,你也不像穷人。”

诺约说:“还过得去。”

那个女子说:“像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诺约问:“你有对象了吗?”

那个女子说:“未婚。”

诺约说:“你属蛇或天秤座吗?”

那个女子说:“都不是。”

诺约陷入沉思,说:“不好确定。”

那个女子笑着说:“干脆我俩凑合过日子得了。”

诺约苦笑着说:“还是先留个联系方式再说吧。”

那个女子也干脆,两人互留电话号码。

回到下榻酒店,诺约陷入沉思,这样下去,就算真的“柔荑”出现眼前,也无法确定是或不是。他决定打个电话给算卦师。

算卦师很快接通电话,问:“喂?”

诺约说:“我是诺约。”

算卦师问:“哪位?”

诺约说:“那天夜里在山上遇到你的那个。”

算卦师问:“哪个?”

诺约说:“雷天大壮那个。”

算卦师才想起来,说:“你好。”

诺约说:“我查了一下,同名的有38位,这怎么搞?”

算卦师想了一会,说:“只有属蛇和天秤座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不过她还是重名。”

诺约问:“什么意思?”

算卦师说:“她平时有两个名字。”

诺约说:“好,知道了。”

挂上电话后,诺约对专职司机和摄影师说:“看来,只好按这个人说的试试。”

由于音像店的“柔荑”并不符合,所以三人继续向下一个目标进发,相隔321公里。

第六个“柔荑”是一个护士,长得漂亮又好看,很爱整洁,诺约微笑地查户口,发现她并不属蛇,而是属鼠,而且还是天秤座没错。

那个护士柔荑说:“我好像知道你。”

诺约问:“怎么说?”

那个护士柔荑说:“我看过你的广告。”

诺约说:“是我。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把此行的目的简单说了一下。

那护士柔荑说:“那你别走了,你向我求婚,我立刻答应你。”

诺约说:“性格真豪爽。我们还是先留个联系方式,等我跑完了,再说。你看可以吗?”

那护士柔荑说:“好吧。”

诺约就这样找啊找,剩余的人数一个个减少,38人之中,剩下不到八个。

她们都叫“柔荑”,有杀猪卖肉的,有开超市的,有幼儿园教师,有失业在家,其中十来个已经结婚生子。那些未婚的,又无法同时符合属蛇和天秤座。

茫茫人海,何处寻觅芳踪?诺约一笔一笔记录下信息,却勾勒不出“柔荑”真实的样子。

向远方挥挥手,那是爱情的方向。

但是除了一个一个寻觅,别无良法,有些柔荑非常热情,终于弄明白诺约的企图,说什么都要请诺约吃饭唱歌,还说不枉相识一场。

时至今日,诺约也不明白,极简单的一个梦,在现实中竟如此纷繁复杂,难以辩驳真伪。

沿着永恒的方向追去,哪怕爱情到了尽头依然只是一场梦,诺约也无怨无悔。

哪怕注定一无所有,诺约也认为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履行了天意。

当名单只剩下八个,诺约反而不着急了,三人一边游乐,一边探听。偶尔还去蹦迪,游泳,喝酒聊天,缓解旅途的疲劳。

找到倒数第八个柔荑,是在一条巷子里,那个柔荑叼着一根烟,头发散乱,穿着蓝色吊裙,拖着拖鞋,正在用打火机点烟。

诺约和司机面面相觑,摄影师赶紧拍摄,那个柔荑发现,问:“你们干什么?”

诺约文质彬彬地问:“请问你是不是叫柔荑?”

那个女人说:“不是。”

话音刚落,后面追来两个壮汉,说:“柔荑,好啊,你躲这里来了,输了不给钱啊?”

诺约说:“你不就是柔荑?”

柔荑说:“不管你事。”

眨眼间,两个壮汉已经追到眼前,大手一摊,说:“钱拿来。”

诺约见状,上前问:“什么事?”

壮汉说:“她输了不给钱。”

诺约问:“什么钱?”

壮汉说:“麻将钱。”

诺约问:“多少?”

壮汉说:“三百。”

诺约掏出三百,说:“我替她给。”

壮汉收了钱,狐疑地回头看一眼,说:“柔荑,你什么时候养个小白脸了?”

等壮汉走后,诺约问:“你既然就是柔荑,问你几个问题。”

柔荑笑嘻嘻地说:“我不认识你,你为何替我还钱?刚才我以为你是追债的,所以没承认。”

诺约于是问她,是不是属蛇的天秤座,还有有对象了没有。

那柔荑说:“都不是。我金牛座,属龙的,刚离婚没两天。”

诺约叹息一声,说:“还好不是。”

又拿给她一千块,说:“找个正事做,比较好。”

说罢,三人离去。只留下那柔荑,莫名其妙地站在巷子里。

停停走走,才找到倒数第七位柔荑,不过这个柔荑已经当外婆了,明显不是。

剩下六个柔荑。诺约觉得,离“她”不远了。

倒数第六个柔荑更诡异,已经不在人世了,几年前病逝了。司机只好谎称是她的同学,诺约一行同她家人坐了一小会,匆匆离开。

又用了两天,才到达倒数第五个柔荑的城市,那个城市正在过热闹的节日。

在无比拥挤的人群,摄影师和司机,艰难地挤进去,才来到一个戏台边,找到正在看戏的柔荑。

周围非常嘈杂,鞭炮连天。

诺约大声吼道:“你是柔荑吗?”

那女人转过来,竖起耳朵,表示听不清,诺约凑近她耳朵问:“你是柔荑吗?”

那女人点点头,诺约凑近耳朵听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诺约又凑近她耳朵大声问:“你是不是属蛇的?”

那个柔荑点点头。

诺约大喜,又在她耳朵边大声说:“你是不是天秤座?”

柔荑摇摇头,诺约瞬间心情拔凉。

那柔荑凑近他耳朵大声说:“我是狮子座。”

诺约又对她大吼大叫,说:“留个电话。”

那柔荑无比奇怪,不过看诺约那么帅,还是把号码留给他。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来到“风神”豪车旁,摄影师问:“怎么样?”

诺约说:“就差一点点。”

司机问:“什么情况?”

诺约说:“属蛇没错,星座差了几天。”

沉吟一会,诺约又说:“已经留了电话,重点标注。过后再确认。”

他们三人决定赶往倒数第四个柔荑所在的城市。

第二天早晨,诺约打电话给戏台的柔荑,聊了一会天,再三确认,对方把身份证都念出来了,确实是狮子座,而并非天秤座。

诺约的心瞬间凉凉。

到了倒数第四个柔荑的地址,那个柔荑是一位农民,正在地里砍甘蔗。

三人走到她面前,发现她比泥鳅还黑,买了一整根甘蔗,三人边啃甘蔗,边和她聊天。

诺约问:“你们村有一个人叫柔荑吗?”

那女人说:“你找她做什么?我就是啊。”

诺约笑着问:“您就是柔荑啊,多大了?”

柔荑说:“二十一了。”

算了一下,二十一也不是属蛇的,司机只好编个善意的谎言,说:“加个电话,以后要买甘蔗再找你。”

那柔荑喜笑颜开,擦了擦手,说:“好,我家甘蔗有两款,一种黑甘蔗,一种绿甘蔗,都不喷农药,汁甜味美,价格公道。”

诺约说:“好。等下多买几根。”

于是,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又果断买了三整根,砍成段,油纸袋装好,放在后箱。

回到车上,诺约说:“也不是。”

名单只剩下三个。

又驱驰了五百多公里,才在一家酒吧找到柔荑,她是一个领班,三个人费尽口舌,才把她约出来。

来到酒吧门口,那柔荑说:“什么事?”

诺约凝视打量她,她身材高挑,耳垂吊着一条绿石耳坠,手上也珠光宝气,穿着蓝色工作装,穿着高跟鞋,发形时髦而卷曲。

诺约简单说明来意。

谁知,那柔荑说:“这些都是隐私,不能告诉你。”

诺约说:“我们千里迢迢来此,十万火急,受老板委托,寻找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只想确定是不是你。”

那柔荑陷入沉思。

诺约说:“我家也是开酒吧的。你只要说一下生肖,星座,名字就可以。”

示意一下眼神,司机马上拿出两千块。

诺约说:“只要你说,这钱就给你。”

那女郎思索了一下,说:“我叫柔荑,天秤座,属。。。”

诺约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

柔荑女郎咬着牙,顿了一顿说:“属羊。”

诺约的眼神瞬间回归平静,和摄影师,司机面面相觑,摇摇头,说:“不是。”

将钱拿给女郎柔荑,诺约说:“加个电话呗。”柔荑耸耸肩,和他互留了电话。

那柔荑女郎看着三人坐上“风神”豪车,诺约说,“就剩下两个了。”

司机握着拳头,说:“这是最后的斗争,加油。”

诺约说:“是啊,如果这个梦是真的,二者之中,必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