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铁蕾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后来我从北平撤回到冀中部队，部队里安排我回哈城工作，我很开心，因为我可以见到那个大哥哥了，但是部队还给了我另一个任务，居然是调查这个大哥哥是不是日本间谍。我当时心里很乱，想了很多，但最后我还是决定完成这个任务，我是党员，不能把工作放在自己的感情之上。好在最后发现那个大哥哥不是日本间谍，而且组织上还安排我和他生活在一起，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他心里没有我，我那时候又是开心又是委屈，但是一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和他在一起，我就能笑起来，只要每天都可以见到他，我才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我。”
“小蕾，对不起。” 陈知诚低声说道，抱住顾铁蕾腰上的手又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潮湿，而且鼻子里似乎闻到一丝鲜血的气味，他见到身前顾铁蕾的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小蕾，你受伤了？”陈知诚大惊，大喊出声，但是听不到顾铁蕾的回答，他只感觉到顾铁蕾的身子向一边无力地倾倒下去。陈知诚猝不及防，他抱着顾铁蕾的身体和她一起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陈知诚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惊慌，他在雪地里紧紧抱住顾铁蕾，顾铁蕾的眼睛微闭着，一张脸没有血色，白得像地上冰冷的雪。
陈知诚颤抖着举起双手，他的两只手上满是鲜血，他刚才在马背上抱着顾铁蕾腰的时候感觉到那里的潮湿，原来以为是顾铁蕾的汗水，没有想到那竟是她的鲜血，她一定是刚才在松树林里为了救他，和驴三搏斗时受了伤，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陈知诚双眼赤红，大声喊了顾铁蕾几声，顾铁蕾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陈知诚慌张无助地向四处张望，才看见马背上有一大片血迹，鲜血从马背上一滴滴落到惨白的雪地上，每一个血滴在都是那么触目惊心，令人心碎。
“小蕾，求你不要睡，马上我们就到屯子了，我给你烧热水，包扎一下，你会没事的。”陈知踉跄着抱起顾铁蕾想要站起，左脚腕上的剧痛传来，他站立不住，抱着顾铁蕾又摔在雪地里，他不甘心再次抱着顾铁蕾站起，又再次跌倒。
马嘶鸣一声，扬起脖颈喷出一片冰雾，甩开陈知诚二人向着前方一小片灌木丛跑去，苍茫的雪野上只留下陈知诚抱着顾铁蕾在厚厚积雪里艰难挪动着身体。
陈知诚膝盖着地，抱着顾铁蕾的身体在雪地上向前挪了几十米，终于挪动到了一个大石头后面。
陈知诚抱着顾铁蕾缩着身子躲在石头后面，风小了些，但是寒冷却无处不在。陈知诚解开自己的皮袄将顾铁蕾的身子紧紧包了进去，他感觉到怀抱里的身子越来越冷，心里痛得仿佛有千万把刀在那里乱搅。
刺骨的寒冷如细密的钢针刺透衣物皮肤，直到骨髓深处，陈知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僵硬失去知觉，他只能一遍遍地呼喊顾铁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