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理对盛天骄怀恨在心。
如果她肯帮助自己，说不定他都逃到国外去了，不会被逮捕。
被逮捕之后，他让律师和助理去联系她，让她帮自己去疏通关系，顶多被判无期，不可能是死刑。
也是因为她让他们承认侵害了她的女儿，才给了他旗下的那些女艺人们起诉他的契机。
可以说，他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因为她。
好不容易有这样当众发言的机会，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他都说了。
“证据我当然没有，但事实是盛天骄邀请我们的，试想一下，没有主人的安排，我们怎么可能在他们的地盘上做这种事？”
“他们给我们安排的人，原本不是程家的大小姐，是他们家的二小姐，交换条件是，我们把金影奖最佳新人奖给程大小姐。”
“大家也知道，寒假的时候，她当女主角，拍了我们投资的电影，原本电影已经定在暑假上映。”
“听说那个程二小姐，不是盛天骄亲生的，他们想要在程家老爷子的宴会上毁了她。”
“……”
众人屏息听他说完，一阵嘘吁。
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动机明确，大家都没有反驳的理由。
很多人甚至信以为真了。
“吴导，当时到底是什么场景？为什么程二小姐会变成程大小姐呢？”
“是盛天骄一人主导的吗？是否还有程家其他的人参与进来？程大小姐有参与进来吗？”
“程夫人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有没有其他证据？”
“既然你们的目标是不是程家大小姐，为什么还是强了她？”
“老子们当时被下了药，完全被控制了！”吴文理愤怒地爆粗口。
“药？哪里来的？”
“是程家自己准备的吗？”
“真相到底是什么？”
“盛天骄想要毁掉程家二小姐，目的是什么？”
“是怕她抢程星烁的继承权？分家产？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说程星烁杀人了，正被警方关押，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视频我们也看过了，视频里，程大小姐放荡无形，这是她的本性吗？”
“……”
云城的第一豪门，出了这样惊天动地又狗血的绯闻，只要得到一点信息，就是巨大的流量，流淌的人民币，记者们都争相打探消息。
全场一片混乱。
最后排的位置视野很好，可以看清全场，程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盛天骄一直想要隐瞒的秘密，程家也一直想要遮掩的丑事，竟然在这样的风口浪尖被曝了出来。
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转头，看向老爷子，她很想知道他听到这个说法的反应。
只见他黑沉着脸，老花镜后面的目光，已经有不正常的光晕了，他快要被气爆炸了。
他来，是要亲眼看到吴文理被判死刑，而不是诋毁他的长孙女，抹黑他们整个程家。
这比在他的寿宴上，当场看到那样的视频画面，更打他的脸，让他难堪。
对程家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他直直地盯着吴文理，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程泱的心，突然就凉了。
事件再一次闹到这种场面上，他还是没有关心到她的感受。
终究，在他心里，和程家利益更密切的盛天骄和程星烁更重要。
程老爷子愤怒之余，转头看向她。
只见她看着被媒体记者，话筒，摄影机包围的吴文理，面带微笑，一脸快意，剔透的眸子如黑玉，泛着冷光，透着凌厉，幽深不见底，像能吞噬一切的黑洞深渊。
他年轻时纵横战场，见过杀人机器一样的士兵，杀人不眨眼，但那是战场上。
而她眼中隐藏的，比那更冷，更锋利，更可怕。
自己的这个孙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阅人无数，很少有人让他看不透。
他却完全看不透她了。
她不像是陪自己来的，而像是特意来看现场的。
“爷爷，走吧，呆会儿被发现就不好了。”程泱敛了神色，起身扶他，理智而又乖巧。
老爷子一怔。
扶他的小姑娘，是他熟悉的那个乖巧又懂事的孙女。
刚刚那一面，仿佛是他的幻觉。
老爷子震了下，慌忙起身。
他气得高血压，还没站直，身体直晃，要不是程泱力气大，又全力扶着他，只怕他当场就要倒下。
两人从内部通道，急急忙忙离开。
如果被发现，问记者的那些问题，他们一个都答不上来，得被围困死。
而程星烁现在的身份还是杀人犯，必会引起众怒。
他们一老一少，面对汹涌的人潮和愤怒，很危险。
他们找了个休息室，让老爷子先休息。
法庭上，不容放肆，记者媒体们的采访很快被制止了。
吴文理被押往监狱关押，到时候处死刑，现在还在法院里，等着转押。
程泱特地做了安排，去看他。
铁门内，他坐在木板床上，面容消瘦，形容枯槁，一脸灰白死气，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和伪善，高高在上，面相阴暗凶残。
“死刑还算痛快，恭喜你了。”
听到声音，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站在铁门外的小姑娘，那张脸绝美的小脸，剔透的眸子，冷厉的目光。
他心肝一颤，不寒而栗。
“是你？程泱！”他站起。
他玩弄过无数少女，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印象深刻，心生惧怕。
“砰！”他一下子扑到铁门上，撞得门“哐当”直响：“是你，这一切是你在背后操纵的，对不对？”
事情发生得太迅猛，他才反应过来，就已经落网，没有逃跑，反抗的机会。
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程泱没有回答，只是莞尔一笑，笑容森寒。
“比起孙志良，你很幸运，他心脏被摘下时，还是有呼吸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音量不高，说出的内容，吓得他脸色发白，脸上的肌肉直抽搐，双腿颤抖，几乎站不稳。
“不过你的家人们，就没这么幸运了。”
“吴娱集团破产了，你名下，以及你赠送给你的家人的豪宅，豪车，全部被收回，还不够赔偿给你旗下的那些艺人。”
“你的大儿子和你的第一任妻子，还有你的大明星女儿，你死后，亿万网友们会将对你的愤怒，全转到他们身上。”
“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祸及子孙！”
“砰！”他扶着铁杆，双腿直直地跪了下去。
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恶毒凶狠。
“程泱，我们并没有对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们，下此狠手？”
她神色一凛，目光幽暗成渊。
他们没把她怎么样？
前世，他们是迫害的罪狂之一。
“我狠？”她冷冷一笑：“吴文理，你们作恶多端，因果报应而已。”
“真正让你遭到报应的，是你们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
“一路走好，那些被你们折磨死，逼死的女艺人们，她们都在地狱等着你！”
“咣！”他身体再一倒，撞在铁门上，脸色黑青，满目惶恐。
他怕了。
程泱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阳光从出口处照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她通透的眼神里透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