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沈立将文件放回袋子，一抬头，就看到沈立行如怒兽的模样。
“这口气，你得给我先咽下去。”她一脸威严，是说服，也是命令：“在我拿下盛和之前，这份资料，你就当没看过。”
说着，她将袋子递了回去。
滔天仇恨，忍无可忍？
可敌人强大，唯一的办法只有忍，忍到能够战胜敌人那一天。
否则，就会被敌人摧毁，失去复仇的机会。
理智被拉回，战胜愤怒，沈立行看着程泱，震惊于她的威严，还有冷漠。
若是没有两场在极不可能的情况下，她救下两条人命，又给了他和女儿重生的机会，大泱医院又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他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所以他知道，她不是。
只是数秒，他心下倏地一豁。
她对盛和医疗和冯华棣，又是有着怎样的仇恨，才要这般隐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她一个小姑娘都做得到，他应该做得更好。
“程小姐放心，我不会打草惊蛇，我还要照顾安安。”
在看到真相的那一刻，他的确是想去盛和一院，找冯华棣算账的，但他放不下女儿。
程泱看了他一眼。
一开始他能忍住没去，自然就不会去了。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敌人好过一分一秒，对自己来说，就是一分一秒的炼狱煎熬。
“嗯。”
沈立行郑重点头。
程泱转身，往外去。
“拿复习资料”不需要太久，出来久了，盛天骄在老宅的人会怀疑她的行踪。
走到门口，程泱突然转过身来。
“程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找的是哪家侦探查的？”
盛和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是绝对不会留下痕迹让别人查到的。
她能透过资料，看出信息的来源和一些方法，需要突破重重不可能被突破的保密屏障。
这个“侦探”，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拿到这些，很强大。
“是我之前在医盟了解的一个侦探组织，叫黑盟。”
如果是对别人，沈立冼还会保密这些内容，但对她，他没有保留。
“这个联盟是这两年才活跃在一些领域的上层，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程泱眸光一闪，眼底掠过一抹沉思。
“我知道了。”
她出了办公室，将门关上。
从医院里出来，江九恒载她回程家老宅。
已经是夜间九点多，城市车水马龙，霓虹辉煌。
车内，程泱沉着，灯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她眸深如潭，晦暗交映。
“江九恒。”
突然被点名，他不由一惊。
“程……程泱小姐！”
“你现在既然为我雇用，能做得到听从我的命令吗？”她的语气柔中带着一股威压，不容抗拒。
这一点，和容太子爷很像。
“程……程泱小姐，您什么意思？”
“我要你为我做事，不必告知你们容太子爷，做得到吗？”
江九恒沉默了。
他们从小在容与的身边长大，使命就是为他所用，保护他，现在要他听命于另外一个人。
“这——”江九恒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太子爷很在乎你，很关心你，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我知道。”程泱语气肯定。
她只是意识到自己将来要走的路有多惊险，多艰难，不想将容与牵扯得太深，让他有危险。
“我给你一天考虑的时间，明天再回答我。”
江九恒听着她不容置喙的语气，不敢再反驳。
车子开进程家老宅，程泱下了车，进了大厅，就上楼去了。
江九恒则开着车回到湖间别墅。
别墅里，夜深人静。
江九恒坐在沙发里，端起水来喝，等着太子爷的回复。
“你以后就跟着她。”
“……！”他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
回答得这么快，都不考虑一下？
“不过重要的事，还是要向我汇报。”
“重……重要的事？”
“嗯。”
可什么算是“重要的事”？他快秃了。
而且如果被程泱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好难。
不等他纠结完，容与就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程泱这么要求他，必然是有进一步的打算。
江九恒顿了下才反应过来：“程小姐她心情很不好。”
容与一听，眉宇暗沉了下来，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江九恒：“……”
“去忙吧。”
“是。”
江九恒抓耳挠腮地出了别墅，迷惑不解。
在花园里遇到顾肆，将他拉到墙角，寻问了一番。
听他讲完，顾肆拧眉思索了一会儿：“你自求多福吧。”
谈恋爱的太子爷太可怕了。
更何况，未来小太子妃也是个可怕的人。
江九恒：“……”
他的心情更不好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程家老宅。
程家老宅，快到夜间十二点。
程泱的卧室内，电脑屏幕上的蓝光映照出些许光亮。
电脑上层层叠叠有一二十个窗口，超级代码检索出来的信息在迅速滚动，她的目光追随着滚动的信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双手在键盘上敲击着，十指如飞，“哒哒哒”的键盘声快得令人心跳加速度。
将新调出的信息看完，她嘴角一弯，莞尔一笑。
然后打了一行字：
“q，我要加入你们黑盟。”
“哒”地按了下发送键，往椅背上一靠，边休息边等着。
网络的另一端，一个小黑屋内，镜片后面的眼睛看到这条信息，慌忙拿下眼镜，擦了擦，又戴回去。
然后又从椅子里站起来，扯着袖子舔了点口水，不停地擦着屏幕，没错，他被黑了！
十几年来，依靠着黑客技术，如幽灵一般游走于网络与现实世界的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黑了。
他抬头看了下自己漆黑的天花板，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上方看着他，让他毫无保留。
他哽咽呼吸，试图缓解自己的窒息，惊魂未定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