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事难理
方歌觉得没有解决不了的家事，所以婉拒了高副县长的好意。
他也不矫情，直接坐到了一个村民开的三轮后面，顶着烈日，在摇摇晃晃中，回到了南常村。
到村里后，已经是中午了。秋天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烤着大地，像一个巨大的笼子让人透不过来气。
方歌的额头上全是汗珠，他顺手摸了一把，眼神复杂的看着前面的院子。
这是所标准的农家小院，五间大砖房带着三间偏房。由于年久失修，外墙和房顶上挂满了绿漆。
房子是方歌修建的，他的父母是标准的农民，离不开农村的水土。新房建好没几天，就兴冲冲的搬了进去。结果煤气中毒不治身亡，这也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所以埋葬了双亲后，他连每年上坟都不想回家。
大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深度的褪色和凸凹不平的绣迹。
方歌直视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打开那扇大门。
三叔在背后长叹了口气，吞吞吐吐的说:“大娃子，把房子卖了吧？反正你不回来了，再放下去就要塌了。”
“塌就塌吧，留着当个念想。”方歌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回来时颠簸的路上，方歌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既要满足村民的意见，也不能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
所以当众人三言两语后，他站起身来，诚恳的向大家道了个歉。
“各位乡亲们，这件事我欠考虑了，对不起大家，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鞠了个躬后，方歌继续说:“大棚租金已经被高县长分到了需要的学生手中，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不顾脸面要回来吧。”
“不过，我还是会想办法给大伙儿补回来。”
终于说到了重点，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方歌，仿佛要从他的嘴里把钱抠出来。
方歌却突兀的转移了话题，自顾自的说:“梅歌钢铁倒闭后，我因为有点事没和大家及时交流，大家在新老板那儿干的还好吗。”
众人七言八语后，突然醒悟过来，闭上了嘴。
南常村的村民一直就是梅歌钢铁的受益者，几千人的厂子有一半都是本村的村民。可以说只要你能够自理就可以去上班。
因为赚钱容易，村里的地基本上没人种，撂荒了一片。承包方歌大棚的基本上都外地人。
方歌终于再次说话了。
“我粗估了一下，大棚用地在一百亩左右，按二百亩算吧，不论地的好坏，每亩我按三百元出承包费，另外我在出两万元，资助一名本村刚上大学的学生。这是对我的罚款，罚我不懂事。以后这钱也从大棚租金出，也就是说，我们村每年都必须占一个名额。剩余的还由高县长处理。”
看到众人都沉默不语，方歌寒着脸说:“这是我能想出来最好的方法了，你们要是不愿意，继续告吧。我明天就回京城，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午饭是在三叔家吃的。众人无奈散去后，三婶就端上来了饭。
方歌就着盘咸菜，津津有味的吃着干面，嘴里说道:“山珍海味都比不上家里的一碗面，饭店里是比不了，还是家里做的筋道，有嚼头。”
三叔面带愧色，坐在方歌前，低声说:“家里不缺钱，我就是觉得堵的慌，大娃子你别在意啊。”
对于老人的想法，方歌还是可以理解的。他点了点头后问道:“新老板怎么样，工资待遇还行吧？”
三叔黑着脸，半天蹦出了句话。
“不厚道，连你的一少半都不如，我年纪大了，不想受这气了。”
梅歌钢铁最后是被闽省的老板收购了，他自然不会向方歌一样将就村民。这就是市场规律，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会慢慢适应这种变化。
方歌站在马路上，准备打乘客车回到县城。这是一个想不到的人打来了电话。
浙商王老板拉着长嗓子说:“方总啊，你在哪儿，我想见见你啦。”
方歌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的说:“我刚回了趟村里，现在等客车呢，你说个位置，我到了县城后找你。”
那边很快说:“你别等客车啦，我去接你，咱们车上谈啦。”
随便找了块转头，方歌放在了树荫下，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树上假寐。
没多久，一辆桑塔纳停在路边，玻璃摇下后，一张笑眯眯的胖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车并没有开往县城，而是拐上了一天破旧的沥青路上。凹凸不平的路面加上层出不穷的紧急拐弯，让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的方歌想要呕吐。
王老板终于看到了方歌的囧状，放慢车速后，递上一杯水。他笑嘻嘻的说:“我咋晚也在青朴酒店，方总的遭遇我是看到了。不瞒你说，我还给你找了个人。结果那人你没事，就是例行问话让我别操心啦。”
方歌哦了一声，由衷的表示了感谢。王老板接着说:“方总不够意思，自己的煤矿可从没来过啊。”
方歌想了想居然是真的，他晒笑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你办事，我放心，看不看也没什么大用。”
事实是方歌根本就不需要看，他上一世都快把立新煤矿的每一条路都跑遍了。梅歌钢铁倒闭后他就是靠着贩卖煤炭发财的。
穿过一道山沟后，车很快就停了下来。方歌二叔家的孩子方元听到了车声，看了眼后，就急忙走了过来。
几个人在王老板办公室坐了会后，就知趣的离开了。
王老板闭好门说:“方总，这几个月我可是替你赚了不少钱啊！你这个大老板总的有点表示吧！”
方元从来没有汇报过，方歌也懒得过问。在他的记忆中，煤矿的经济形式从99年才有好转。他只希望不赔钱就行。
听王老板说完，方歌终于来了兴致。两眼放光，急匆匆问:“财务报表你这儿有吗，拿过来我看看。”
王老板笑着阻止了他说:“别着急，我们先谈点正事，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曾经有一个成为煤老板的机会。我错失了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在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这次能把梦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