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禾等人被栾莎安然无恙地送出了深山。
七歪八倒在山脚的众人悠悠转醒，动作整齐地揉动各自的太阳穴，全都一阵头痛。
他们只记得小芮莎对他们说了什么，但又记不清具体内容了。
如果执意去回想，也只能捕捉到芮莎嘴皮子在动的画面，没有声音。
他们暂时放下了这一段秘密，回到了所在的高中继续念书，参加了高考，考上了相约的梦中警校。
身上自带爆棚正义感的五人均成为了警校的优秀毕业生，并且被同一个警局抢着要走了。
进入警局后，他们接触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一起奸杀案。
死者是一个初中生，平日里喜欢整点小设计，是个很受欢迎的女孩子。
因为有着深山里的深刻经历，徐念禾、江淮逸等人对于这类案件都格外敏感。
现在竟然还争先恐后地请求参与。
警局有老人带新人的传统，江淮逸和徐念禾是同一个师父；孟言彻跟何冬舒是同一个师父；警校毕业成绩最优秀的季南风则是他师父的独苗。
他们的师父都不是很赞同让他们参与到这件案子。
师父一：“小江和小徐平日里看监控看得还是不够多，怎么还坐不住？”
师父二：“就言彻跟冬舒的性格，太不沉稳了，不适合不适合！”
师傅三：“季南风可是我的独苗苗，不行不行！不准去！”
但是看到年轻人眼里迸发出来的昂扬斗志，案组组长倒是点头答应了。
这当然引来了一些其他同事的强烈不满：
“这桩案子从作案手法来看……估计是当年的惯犯重现了。之前我们局里耗费了多少心力，却在他停止作案突然消失后断了所有线索，功亏一篑。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眉目，您让这几个小孩去查，有什么用啊？”
“是啊，还是让我们继续吧。这一次肯定可以抓获犯人，绝对不让他逃掉！”
“组长……”
“行了。”
组长沉声道，
“若是我们当时能抓住他……早就抓到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而且他有直觉，如果是江淮逸他们五人……一定可以抓住凶手。
组长的直觉是正确的。
季南风花了两天时间根据整理出来的已有线索推敲出嫌疑人的住所，以及常走的道路。
何冬舒更是自告奋勇成为诱饵，需要在嫌疑人常出没的地方租间房子，每天都按照规律的时间进出。
她穿着牛仔背带裙、绑着低双马尾的样子倒有几分还在上学时的学生模样，孟言彻就看晃了眼。
而且破天荒地提了反对：
“不行不行，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这个计划太危险，何冬舒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实在不行……还是让我上吧，我的近身搏斗比冬舒强一些。”
徐念禾看着可可爱爱的何冬舒，眼里藏不住的担忧。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反驳，一道是江淮逸的，另一道是何冬舒的。
或许是不想让徐念禾有负担，何冬舒傲娇地微抬下巴，神情带着一些傲慢：
“徐念禾，你这样的……嫌疑人不一定看得上，到时候我们就白忙活了。”
“嘴还是那么欠啊。”
季南风在一旁乐呵乐呵地笑，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几乎是同时，四人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一个眼神，孟言彻跟江淮逸就同时架住了季南风。
“？”
季南风是懵的。
“你们干嘛？”
“南风，我记得你以前玩cosplay是个女装大佬啊。”
孟言彻脸凑上前，笑嘻嘻道。
江淮逸在一旁不急不缓地补充：
“还因为长得好看被不少男孩子递过情书……”
当然，却又在被发现是男生之后伤了别人的心。
季南风已经可以猜到几人的意图。
他想挣扎，
挣扎无效。
被迫换上了女装，季南风迎着四人的视线，第一次感觉到羞耻。
何冬舒摇摇头：
“不行，还得我上。”
不是季南风不够美，而是他美得太张扬，太具有攻击性了，加上身高，整个人有点偏御姐。
不符合这个犯罪嫌疑人下手的标准——他专挑幼态的女生。
这次孟言彻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每天都要跟何冬舒说上一句“注意安全”。
每每见到孟言彻跟何冬舒的相处，徐念禾就会想到那一声轻微到容易被忽略的“不行”。
只有季南风，沉浸在被迫限时女装回归的阴影之中。
嫌疑人沉不住气，距离上一次作案二十天之后就选择了向何冬舒下手。
面对嫌疑人，何冬舒第一时间将自己手里的包包用力扔出，重重地砸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包包里的东西散落出来，嫌疑人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支旧到磨损的口红上。
略微出神。
孟言彻、江淮逸、季南风三人抓住时机将人逮捕。
将犯罪嫌疑人押回警局后，江淮逸听见局长怒不可遏的声音——
“畜生！真是畜生！”
他正想找人问清情况，就被消息灵通的季南风拉去了接待室。
里边还有徐念禾、何冬舒跟孟言彻。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当然，江淮逸听到后面的话之后，面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季南风告诉他：
“还记得芮莎吗？她当年就是被我们刚抓回来的那人杀害的……”
无言。
在犯人被处刑的那一天，五人又来到了那座深山。
这些年来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进到山里寻找芮莎，或者无脸这样的一些小鬼怪。
但都无疾而终。
若不是几人同时拥有那段在山里与鬼怪接触的记忆，他们或许会认为是自己魔怔了。
山上，无脸和其他鬼怪也在和这一行人打招呼。
他们每次来，无脸都会带着几个小鬼站对面，就好像他们能互相看见，而且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来探访一样。
但这一次“探访”是特殊的。
即使无脸的脸上啥也没有，一众鬼怪还是能够觉察到他的情绪。
大家的情绪也在波动。
因为害死芮莎的坏人已经被绳之以法，而现在徐念禾几人正对着深山诉说——
徐念禾：“芮莎，今天有吃饱饭吗？我带了小馒头……”
江淮逸：“……小孩应该已经长到可以自己上厕所的年纪了吧。”
季南风：“或许已经是一个收藏了不少口红的臭美女生。”
孟言彻：“没准还能成为演技不赖的大明星，最拿手是哭戏。”
何冬舒：“芮莎，坏人已经得到惩罚了哦。你们……都还好吗？”
明明没有风，但山林上的树叶却都在晃动，好似深山给出的回应。
……实际上是无脸在指挥着小鬼怪们摇晃树木。
“用力用力！”
“左边左边！”
“大嘴仔，你不要晃了，你用嘴吹都比这强！”
奇怪的是，小鬼怪们一边摇着晃着，一边觉察到了自己正在慢慢脱离深山的吸引。
无脸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们这批生在山上的鬼，注定就是为了守护那只胆小鬼芮莎。
之前芮莎虽然消失了，可造成她胆小的根源还没有得到解决。
所以无脸和小幽灵们没有跟着消失，只是弱化了，无法被人类看见。
现在……
无脸看着江淮逸等人，满是欣慰。
希望这个世界上，
不会再有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