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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幽刚进来坐下,便有个侍女叩了叩门,小声禀告:“殿下,顾姑娘回来了,方才问起殿下去哪里了。”

楚云阔站起身来:“我这就过去。”

他垂眸望向卫潇潇:“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打扰郡主和故人叙旧了。”

房间的小门轻轻掩上,室内只剩下夏幽和卫潇潇两个人,她们都没有说话,室内一时间沉默下来。

片刻后,卫潇潇先打破了寂静。

“一一呢?”她问。

“睡下了。”夏幽道,“有侍女照顾她。”

显然,夏幽从京郊水牢中逃出去后,去客栈内接回了一一。

“沈家的小公子呢?”卫潇潇又问。

逃跑时,夏幽和沈淮年乘的是同一条船。

夏幽摇了摇头:“木船在激流中破损,眼看就要散架,我们紧急划去了浅水的流域,不料遇到了鳄鱼群。”

卫潇潇眉心猛地一皱。

“不必担心,我们二人各凭本事,最终从鳄鱼群中逃了出来。”

卫潇潇心念一转,已经想象出了夏幽描述的场景——这二人的确各有各的本事,夏幽凭借搏杀之术,能够手刃凶兽,而沈淮年盖世轻功,在行动缓慢的鳄鱼群中全身而退,想必也不是难事。

“只是在逃离的过程中,我们失散了,我不知道沈公子的下落,如无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回了京城。”

夏幽讲完后,二人之间便再次寂静下来,所有的旧都已经叙过,随之带来的是无言。

良久,卫潇潇轻声问:“你不问问我,上官公子的下落么?”

夏幽垂眸,没有直视卫潇潇:“这不用问。”

“如果上官公子平安地活着,你们肯定会在一起,现在这里只有你,显然,他不是死了,便是失踪下落不明。”

卫潇潇沉默。

夏幽抬起眼睛:“你呢,你不问问我,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么?”

卫潇潇苦笑一下,她看着夏幽的眼睛,平静道:“问是闻不出来的,我在等着,看你自己愿意告诉我什么。”

夏幽的手指在茶案上不轻不重地叩着,半晌,她转头望向舷窗外鱼鳞似的波光,缓缓吐出一句话:“原本我应该杀了你的。”

卫潇潇的身体轻轻一震。

银白的月光洒在案几上,寒冷的颜色一如夏幽最常使用的刀锋。

“我丈夫是前御林军统帅,七年前,长公主势大,在宫中说一不二,阵仗极大。她在下马时,要求我丈夫充当她的马凳。”

“我丈夫那时身上负伤,体力不支,长公主踏足在他背上时,他没能稳住身体,于是长公主站立不稳,摔了下来。”

“长公主勃然大怒,下令杖责五十下。”

夏幽沉默了许久,最后才低声道:“人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卫潇潇怔住了。

“那时候,一一才半岁,我当即感受到不妙,匆匆安葬我丈夫后,带着金银细软、家仆和一一,连夜逃出府邸。”

“没有想到,长公主并未放过我,我已经逃到了南方小城,最终还是被她的人搜到。”

“危急之时,是太子的人救了我,太子殿下将我和一一送进了京郊水牢,这是世界上最艰苦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长公主找不到我。”

卫潇潇心下雪亮,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

御林军前统帅,是太子的人,当时楚云阔刚开始展露头角,长公主的威严受到挑战,大为不满,于是便杀鸡儆猴,对着太子党的人发作,御林军首领就这样死于杖刑。

而玉三娘一直忌惮夏幽,即使在她有着杀徐牢头的最大嫌疑时,也只敢拷问,不敢真的用刑,就是因为——

像黎越是上官丞相要保的人那样,夏幽,她是太子要保的人。

但似乎仍然有什么很深的东西不对劲。

首先,长公主已经杀了御林军首领,为何要对他的妻儿怀有这么深的执念?多年过去后仍然在叫手下不断地寻找。

显然,夏幽对于长公主而言意义匪浅,绝不仅仅是御林军首领的夫人——难不成,长公主知道夏幽阎罗宗杀手的身份?

其次,夏幽既然被太子保护在了京郊水牢里,那么她为什么又要同意和自己一起逃出去?

卫潇潇心里有无限疑问,但夏幽冰冷沉默,直接问的话,她不见得会告诉自己。

最终,卫潇潇抛出了一个钩子:“你想杀我,是因为长公主吗?”

夏幽淡淡道:“如果早知道你是她的外甥女,我就算不杀你,也至少会挟持你。”

“但现在,恐怕有些晚了。我认识卫姑娘,先于认识锦瑟郡主。”

夏幽的话说得并不明白,但卫潇潇在察言观色、解读弦外之音上是高手,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夏幽在牢中并不知道自己是锦瑟郡主,先和自己成为了朋友,事到如今,便也不会因为长公主做的事迁怒于她。

但这也就是说,自己锦瑟郡主的身份,是楚云阔看出来的。

夏幽作为楚云阔的人,将与自己有关的事汇报给楚云阔是理所当然,但到底哪一桩哪一件,可以让楚云阔识破自己的身份?

卫潇潇将过去这段时间的事情翻来覆去地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还是没有想出个头绪。

就在卫潇潇想继续发问时,画舫内突然传来了动静。

外面是木板破裂、金器相撞的声响,随即,侍女与小厮惊慌地喊声在船内纷繁成一片:“有刺客!”

夏幽猛地站了起来,她拎起长刀,一把拉开木门。

“你躲在这里,不要出声。”

夏幽丢给卫潇潇一句话,随即扑了出去,直奔船尾——显然,在这条画舫之上,第一个需要夏幽去护卫安全的,就是太子。

卫潇潇匆忙地拉上木门,心脏跳得又快又急,外面不断地响起刀剑声、叫喊声,空气里已经隐隐有了血气的腥甜。

卫潇潇打量四周,她一把摔碎了摆在边角处的青瓷花瓶,拿了一枚最长的瓷片作为武器——这个屋子很小,武功再高的人也很难在期间施展开拳脚,她本人又穿的是侍女的衣服,不是刺客的主要目标,只要冷静,一定有存活的机会。

声音纷纷奔着另一端而去,显然,刺客和护卫的主要战场就是楚云阔和顾霜染所在的船尾,卫潇潇将瓷片藏于袖中,缩在角落里,就在她一心盼着自己的房间不要被发现时,木门猛地拉开了。

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笠,垂下的黑纱遮住了他的面容,他手中拎着一把长刀,垂眸望向卫潇潇,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森然的气场。

冷静。一定要冷静。卫潇潇在心里默念。

她表面上露出了一个害怕又慌乱的神情,身体又无助地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

男人走上前来。

卫潇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刺杀太子是紧要至极的任务,这个男人竟然会脱离目标来到船尾,看到这房间只有一个小侍女后还不走,难不成是对同伴们能完成任务太过有信心,自己摸鱼出来,顺道劫个色?

男人似乎真的对卫潇潇很感兴趣,他在卫潇潇面前蹲下来,凝视着她的脸。

光线昏暗,男人看不清卫潇潇的脸,于是他又凑近……

好机会。

此时,距离离得极近,男人的那把长刀没有出鞘,在如此狭窄的距离内绝对不如自己快。

卫潇潇猛地出手,袖中的瓷片径直挥向男人的脖颈,与此同时,那顶带着黑纱的斗笠被她一同掀掉。

鲜血飞溅。

卫潇潇的瓷片没有刺中男人的脖颈,他的反应太快了,于是瓷片深深地扎进了男人的肩头。

而卫潇潇愣住了,她本该赶紧拔出瓷片,乘势再补一刀的。

然而望着面前的这张脸,她连呼吸都停滞了。

斗笠掀开后,露出的是清冷漂亮的一张脸,他瘦了,眼下有青黑色的淤痕,是疲惫到极致的样子,但那双眼睛仍然漆黑又干净,倒映着漫天的月色。

他是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