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琴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她今天要是这么跟沈凌云出门，明儿她俩有一腿的消息就能传遍全村。
沈凌云脑袋一懵。
“嫂子这……不行，不行，这事我可干不了，我，我去帮你找人过来！”
“你去帮我叫人过来，那不还是会被人误会吗？不说等别人过来要用多长时间，就说他们什么都不懂，万一我这胳膊在严重怎么办？”
“而且我另一个胳膊是好的，你只要在一旁帮我扶着胳膊就行。”
冯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她刚刚那下摔得太狠，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她现在只想快点去医院。
沈凌云这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点头应下。
他去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个宽松厚实的半袖，走到冯琴身边，用夹板固定好她的手，背过身去。
冯琴红着脸把身上的半袖脱了。
她身上的半袖是纱质的，浆糊早就透过衣服渗透到皮肤上。
此时她身上、文胸上，都是浆糊，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歪。
“你帮我去那条毛巾，我擦一下身子，这粘糊糊的有些难受。”
她可不想一会儿走到半路上，新换的衣服在黏在身上。
“嗯，你扶着胳膊别乱动，我马上进来。”
沈凌云红着脸快步跑到门口的晾衣绳上，把毛巾沾湿，背过身往屋里走。
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冯琴后，替她扶着胳膊，而后闭上眼。
冯琴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闭着眼睛，悄悄松了口气，嘻嘻索索开始擦身子。
可闭上眼睛后的沈凌云，无论是听觉，还是嗅觉，都变得更加清晰。
冯琴穿衣服的声音，以及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体香，都让沈凌云呼吸不由得加重。
尼玛。
这煎熬，堪比满清十大酷刑！
“好了，你扶我起来吧。”
沈凌云嗯了一声，伸手去拉冯琴那条没摔坏的胳膊。
“嘶——”
冯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嫂子你忍忍，一会儿让齐大夫给你配点止疼药，你身上骨头没事，但明天肯定见青。”
而后，他扶着一瘸一拐的冯琴去齐大夫那。
其实这病沈凌云就能治，只是他的药店都是中药，没有石膏。
嗯，看来这东西以后也要备上一点。
等冯琴从村卫生所出来的时候，赵大栓也从县城赶回来了。
“媳妇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冯琴笑了笑，“没事儿，就是身上有点疼。”
看到她没有啥血色的脸，赵大栓心疼得不行，跟沈凌云和齐大夫道谢后，带着冯琴回家了。
进屋后。
他一眼就看见扔在地上的衣服，眼神闪烁了几下。
他把冯琴扶到炕上，温柔地替她换好衣服，一言不发的收拾屋子。
把地上的衣服、毛巾和冯琴换下的内衣洗干净，晾在外面的晾衣绳上后，坐在院子里发呆。
冯琴半天没看到人，冲院子里喊道：“大栓你咋了，怎么不进屋？”
赵大栓闷次闷次从外面进来，走到炕边坐下，“媳妇……”
“嗯？你咋了？”
“没咋，你是不是特别疼？”
冯琴笑道：“不疼，大夫说了养个三两个月就好了，不碍事。就是过段时间农忙，我不能帮你一起收地了。”
赵大栓喉咙一哽，鼻子有些发酸。
他猛地站起来，闷声道：“我去小卖店买点肉给你补身体！”
“不用，我真没事，你有这钱还不如存起来，咱们在存1000块钱，就能凑够一万了，先把王老五家钱还上，他家日子过得也紧巴。”
赵大栓紧紧地握着拳头。
看着屋里灰凄凄的墙面，被烧得发晃发硬的炕革，掉了漆的柜子，越发觉得对不起冯琴。
“媳妇，嫁给我委屈你了，是我无能，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还……”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咱家有吃有喝有穿，不比别人差啥。而且咱们的欠债马上就能还完了，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赵大栓没说话，伸出手轻轻抱住冯琴，好似在抱一件宝贝。
沉默许久，他突然道：“媳妇，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嘶——”
冯琴一把推开赵大栓。
因为太过用力，牵扯到胳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媳妇你怎么样，是不是胳膊疼了？”
可她看都没看自己胳膊一眼，目光死死盯着赵大栓。
“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在跟我说一遍！”
赵大栓松开握着冯琴肩膀的手垂眸不语。
冯琴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好啊赵大栓，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现在还完债了，你想在换一个？我这些年累死累活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赵大栓最看不得冯琴哭，连忙解释，“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看你不顺，我……我……”
他我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无力地坐在炕上，不敢看冯琴的脸。
“那你倒是说说，我冯琴有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你还年轻，就，就被在我这废物身上浪费时间了，有更好的，你就去吧。”
“嗯？”
冯琴抹眼泪的动作一顿。
赵大栓闭上眼睛，痛苦道：“媳妇，我知道你喜欢孩子，这些年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你要是碰见更好的，就跟他过吧。”
他这话一出口，冯琴气得天灵盖差点跳开。
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炕上的枕头，直接呼在赵大栓脑袋上。
“你，你……赵大栓，你这是怀疑老娘在外面有人了？”
赵大栓抬头，他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以及眼中神色，都显示出一句话，“难道不是吗？”
冯琴都被他气笑了。
回想起他之前的表情，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衣服是我自己换的，不是别的什么野男人，内衣上的东西是浆糊，也不是野男人留的。”
此话一出。
赵大栓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冯琴把自己摔倒，沈凌云帮忙把她送去医院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
“我就是怕人误会，才把衣服换了，没想到别人没误会，你倒是瞎琢磨上了。”
“沈凌云那人你也了解，别看他嘴上不说，其实他一直念着咱们之前帮过他的好，否则村里找人种菜这事儿也落不到咱家头上。”
“眼看着咱日子马上就要好起来了，你以后可别在瞎琢磨了。”
沉默不语好半天，最终，赵大栓好似做了什么坚定的决定一样，突然开口。
“要不……你跟他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