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城赶回学校时，莫佳妮刚办完退学手续，正背着包往校门口走。
洛辰跟在她身后，一双狭长的眼眸通红，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质问。
看到夏倾城来，莫佳妮愣了一下，续而淡淡地开口：“倾城，你来了？”
她脸上化着浓艳的妆，神情有些淡漠。
这是夏倾城第一次看莫佳妮画那么浓的妆，感觉很陌生。
“洛辰，我想跟佳妮单独说会话，你先回去吧？”她对失魂落魄的洛辰说，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洛辰迟疑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洛辰一走，莫佳妮身上的紧绷情绪肉眼可见松懈了下来。
“佳妮，我听说……”
“对，我要回家嫁人了。”她弯起嘴角，努力挤出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倾城，祝福我吧！”
“我不信！”夏倾城抓着她的手，“佳妮，别闹了。是不是洛辰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还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如果莫佳妮是因为钱的原因不得不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她倒是可以帮忙。
在她眼里，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钱没了可以赚回来，但感情没了，不仅很难找回，还会让深陷其中的当事人痛苦万分。
甚至……失去生命。
莫佳妮眼底闪过慌乱，继而又恢复了镇定自若。她嗔怪道：“倾城，你就不盼着我好啊？我就不能单纯是为了嫁人吗？”
“可你平时那么认真学习，我一直以为……”
“认真学习，还不是为了将来能找到好的工作。”莫佳妮轻叹了一口气，“可就算找到好工作又怎样？还不如嫁个有钱人来得实在点。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不是吗？”
“以洛辰现在的成绩，再过一两年他赚的也不少啊！”
“算了吧，洛辰是艺人，是明星，他那么多女友粉，个个在网上让他不许恋爱不许结婚，跟他这种人在一起，我压力太大了！再说了，我现在就想结婚，他能给得了我婚姻吗？还不如找个现成的。”
夏倾城被她这句话噎住了。
洛辰的老婆粉女友粉确实很多，而且很多平台在跟他们合作之前，都要求洛辰对外宣传单身。
洛辰为了保护莫佳妮，也一直没有公开女朋友的身份。
夏倾城没想到，莫佳妮居然在意这个。
“如果你确实介意，我可以让洛辰在个人社交平台公开宣布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结婚的话……你们现在还是学生，要不你再等等？”
“我等不了了。我已经订婚了。”莫佳妮挥了挥自己的手，左边无名指上有个亮闪闪的钻戒，“你看，这是我未婚夫给我的订婚戒指，好看吧？”
“可是，你明明那么喜欢洛辰师兄，你明明……”
“倾城，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亘久不变的，感情也一样。”莫佳妮垂眸，掩饰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我跟洛辰就这样算了吧。”
夏倾城的心跌到了谷底。
她已经努力在逆转洛辰的命运了，怕他被女朋友欺骗，所以才撮合他和莫佳妮这样的小迷妹在一起。
但她自始至终忽略了一件事。
人的感情是易变的。
虽然当初喜欢洛辰的是莫佳妮，可没人规定，先动心的就一定会守心到最后。
说不定，上一世抛弃洛辰的，也是莫佳妮本人。
难道，洛辰注定会死吗？
这种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难受到了极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完这一天的，只知道上完课带回到公寓后，浑身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北冥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凑近她柔声问：“倾城，你怎么了？”
看着这张俊美面容，夏倾城愣了片刻，有些晃神。
人的命运，真的是不可更改的吗？就算改变了上一世给她带来痛苦的人，她也注定走在那个通向死亡的路途上吗？
如果四年后，她注定要跟上一世那样死去，那她现在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往房间走去，“我去睡一觉。”
是的，睡一觉，一定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夏倾城才刚躺在床上，就觉得浑身冰凉。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游泳池里。
那是个蓝色的游泳池，大得几乎看不到尽头。
这个游泳池，就在上一世北冥泽囚禁她的别墅里。
她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声，下意识想逃离这个充满了可怕记忆的游泳池，不料腰身被一只手臂紧紧缠住。
“倾城，你要去哪里？”熟悉的冰冷声音撞击着她的耳膜，寒意顿时爬上她的脊背。
北冥泽，已经很久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了。
“北冥泽，你放开我！我不要待在池子里！”
这种漂浮在水中的感觉，让她没有安全感。
“倾城，你还没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北冥泽用冰冷的手指捏着她的脸，强迫她跟他对视，“你不过是我豢养的宠物，根本没有权利说‘不’。我让你待在哪里，你就必须待在哪里！”
夏倾城倏地瞪大眼睛。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已经驯服北冥泽了吗？为什么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难道，她没有重生？
还是，即便是重生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微凉黏稠的东西，沿着她的腿一路往上。
夏倾城知道那是什么，挣扎得更厉害。
但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法从北冥泽的桎梏中挣脱，疼痛一阵阵袭来，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放过我，北冥泽，求求你放过我……”
“倾城，你怎么了？”
夏倾城睁开眼，北冥泽俊美的面容映入眼帘。
跟梦中那张可怕的脸重合，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不要……”她全然没了平时的淡定，呜咽地抵着他的胸膛，“求求你……”
“倾城，你做噩梦了吗？”
“梦？”她这才回过神来，刚刚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
北冥泽的眼底的担忧满溢而出。
跟梦里那个肆意凌辱她的雄性人鱼不同。
是了，她重生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倾城，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怕成这样？”他轻拭她额头上的汗，桃花眼里满是疼惜。
夏倾城下意识想躲开他的碰触，却被他更紧地抱进怀里。
人鱼的怀抱是微凉的，但他的肢体动作极其温柔，慢慢将她的恐惧驱散。
他摩挲着她的后背，视若珍宝。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梦见洛辰自杀了。”她抬眸看他，“佳妮跟他分手了，我怕他想不开……北冥泽，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