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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渺素手支着脑袋,听着红锈上报的消息。

外面关于她和五公主的传言五花八门,有说是她们为了李辞言争风吃醋的,有说是李辞言和五公主深爱,碍于和她有婚约,两人见面被她撞见,才有了落水这件事情。

消息传得极快,怕是人在中间推波助澜。

她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裳,抬眸间眼睫划出一道弧线,眼睛清澈如一汪泉水,清澈明亮,嗓音不急不缓,“向外透露出我被五公主推进水中,病入膏肓的消息,顺便把五公主缠着李辞言,两人情投意合的消息宣扬出去。”

这个婚,她退定了!

京中的茶楼流传的版本又多了几个,在二楼雅间的肃王眉眼沉沉,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

他对萧容纠缠李辞言的行径,略有耳闻,但没放在心上,谁知她竟生了这样的心思。

经此一事,和镇远侯府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捏着酒杯,对还躺在床上没有清醒的五公主生了恶意,要是永远不醒过来,这样一来,镇远侯也不能由此挑事针对他了。

现在他已经落了下风,加之萧煊回京,父皇对他向来荣宠有加,依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萧煜一阵头疼。

他可是记着自己为何娶了林家女,父皇的偏心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萧煊也在其中掺和了不少,不然婚事也不会这么快的定下来。

绝无竞争太子之位可能的萧煊,对他来说最好是不与之为敌,若是他非要自己撞上来,那就由不得他了。

萧煜眼底黑沉沉的是化不开的浓雾。

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细密的雨丝柔柔洒洒地飘进窗棂,她伸出白润如上好的羊脂玉般细腻的小手,感受带着微微凉意的雨丝落到掌心的触感,心中难得宁静。

顾清渺神色淡淡地收回手,视线停留在摇曳在雨中的那一簇簇绽放枝头的梅花。

脑中忽然闪现他送给她的那幅画,不知别院的桃林可还开得艳丽,她最为喜欢的花就是桃、梅。

前者是自己从小喜欢,后者是在母亲的影响下慢慢喜欢,在她去世后,她变得更加喜欢梅花了。

绿流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临窗赏雨的举动,担心她着凉,给她披上了件披风。

“小姐,张嬷嬷院外等着,想要见您。”垂眉低声道。

若不是她这一提,顾清渺一时间还想不起来,张嬷嬷原先跟在母亲身边的老人,前些日子,她将嬷嬷调回到了留影院。

顾清渺转身,回应,“请嬷嬷进来。”

头发有些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的张嬷嬷跟在绿流姑娘的身后,心中有些忐忑。

见到给她行礼的张嬷嬷,顾清渺有些恍然,脑中关于她的记忆模糊不清,轻声道:“起来吧,嬷嬷。”

再次听到久违的声音,张嬷嬷老泪纵横,夫人去世后,年纪不到四十的她头发白了不少,能回到小姐身边侍候,底下见了夫人,她也有个交代。

“小姐,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灵活,就让在您身边侍候吧。”

她迟疑了一会,不忍拒绝,“那往后留影院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劳嬷嬷费心了。”顾清渺原意是想张嬷嬷在院里养老,不愿她如此操劳,既然她闲不住,那便给她安排个事情,有个念想也好。

“多谢小姐。”

张嬷嬷来时就做好了失败被赶回自己小院的准备,没想到小姐同意了,她满眼热泪流转,行礼后,转身抹去脸上的泪痕。

“绿流,嬷嬷她才来院中不久,有些事情不知道的地方,你提点一下。”

看着她有些弯着的身躯,顾清渺默了半晌,吩咐着管理院中事务的绿流。

皇宫,蕴和殿。

娴妃听完太医上报的顾家小姐的病情,跌坐在软塌上,久久不能回神。

慌了神的娴妃,对殿外传来的皇上驾到的通禀丝毫没有反应。

进了大殿的皇上拧眉扫了一眼对他视而不见的娴妃,心中满是不悦,沉着声,“爱妃,这是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娴妃身子一颤,眼睛扑闪着,颤音道:“皇上,妾身是担心容儿的病情,她一日未醒过,妾一日不能放下心来。”

皇上语气稍微缓和,“太医不是说了,不会有性命之忧,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看了眼上了年纪姿色不如从前,脸色暗沉,皱纹明显的女子,收回了想要环着她的手臂。

移开视线,带着有些不耐烦的语气道:“你要是好好管教她,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镇远侯府请了太医的事情,瞒不了他,脑中回想夏海传回的消息,心底一阵恼怒,纵然知道她是在装病,该有补偿还是要一应俱全的送到侯府。

他也算是提了个好的建议,将五公主嫁给李尚书的儿子,满足了她的心愿,总不会再有如此行径。

皇上这样一想心中倒是有些许安慰,淡淡地瞥了眼,只知道掉眼泪,撑不起事情,连孩子都没教好的娴妃,眼中的嫌疑厌烦之色越加明显。

拂袖离去,摆架容妃的祥坤殿。

坐在驾辇上的皇上眸色冷漠,荣国公府和世代簪缨的容家教出的女儿,相差甚远。

总管太监夏海的干儿子夏福,领着一水的各种珍贵摆件、玉石、布匹到了镇远侯府。

“皇上对侯爷可是真是看重,顾小姐病重送这么多东西。”

“你这就不知道了,是五公主把顾家小姐推进池塘,人家才害了病。”

“走了,家里的农活还没干完,都在这胡咧咧什么。”

这些东西送到留影院中,摆满了整个院落。绿流拿着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夏福,“夏公公,这一趟你辛苦了,我家小姐病重无法起身,叩谢皇恩,还有劳公公你在皇上面前解释一番。”

夏海白胖的脸,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颠了颠重量收入袖中,笑道:“姑娘这是哪里的话,顾小姐病重卧榻,皇上如此贤明定会理解的。”

离开侯府的夏海,不由的想到,镇远侯府的小姐真是出手大方,这个荷包就抵得上他前几年存的银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