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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的寒症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是药品一类的还是紧缺,供应不上。

怕方牟夜里会醒,景宁处理完大部分的伤患,就回帐篷去替换景木。

令她没想到的是,正在照顾方牟的不是景木。

而是齐如烟。

高高在上的公主,切换到了普通模式,正在给昏迷的方牟擦洗。

这让景宁不禁想起,她替秦青灵引蛊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青灵的身上,只有齐如烟,把她捞了回去。

两次都是在齐如烟的眼皮底下,康复的。

在京都的时候,将军府里虽然也有照顾她,但那个齐如烟的确是每日都去看她,给她带吃的,陪她说话。

相比齐如烟的活泼,她显得格外沉闷。

“你回来了,我已经给她清洗了,热水在小炉子里面温着,夜里要喝也方便,我就先走了。”

齐如烟清理完,抬头见人在门口,笑着把东西都收到边上。

“嗯,好。”

景宁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和齐如烟相处。

在秦国,她叫她如烟夫人,还显得亲切些,到了齐国,她们之间的身份相差万里。

“那你,早点休息吧。”

齐如烟见人还是这么冷淡,也没再待下去。

她是怕景宁太累,才让景木去休息,她自己来照顾方牟,想着她做得多些,景宁就能少做些。

可有什么用呢,就是待她冷淡。

齐如烟苦笑着走进自己的帐篷,她可能注定难遇良人吧。

“你白天中了迷药,我给你号个脉吧。”

景宁跟在后面。

她对齐如烟还算不上有情愫,只是见她有些落寞的背影,于心不忍。

在秦国,齐如烟待她那么好。

“哦,嗯,好。”

齐如烟没想到人在身后,竟有些紧张。

拉开帐篷,坐在临时搭的床上,景宁心无旁骛,只认真号脉。

“脉象来看,公主殿下凤体安康,无需担心。”

“嗯,谢谢,你也早些休息吧。”

齐如烟俨然一笑,景宁终于肯搭理她了。

“公主殿下,景宁有一事,想跟你说。”

“嗯?你说呗。”

齐如烟心情尚好的瞧着眼前的人。

和当初心系杨慕白时不同,这一次,是她想要保护眼前这个人,而不是依赖她。

“我知道,公主殿下可能……觉得景宁和别人不同,可是……景宁想说,我与公主身份悬殊,是不相配的。”

景宁尽量将话说得婉转一些。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算齐如烟不在乎,她和她之间身份的差距,她也配不上齐如烟。

别说是高贵的齐如烟,她这糟泊的身子,配不上任何人。

“相配?你竟然说到这个词,想来也清楚了我的想法,我原本以为,你会介意的是同为女子,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齐如烟此刻即冷静,又兴奋。

“杨慕白劝我不应在这个时候招惹你,时局未定,我给不了你安稳,我甚至不知道哪一天不防备,就死在这场权位相争的阴谋里。”

“我会保护你,你不会死。”

死。

这个字在景宁这儿,它和齐如烟也是不相配的。

在景宁眼里,齐如烟应当是个秦青灵一样,拥有一个德貌双全的丈夫,幸福美满。

“保护我?好哇,你到我身边来,我允你贴身保护。”

齐如烟大大方方的承认,也希望景宁会心动。

“公主,不可。”

景宁没有上前,她站在齐如烟对面,面对齐如烟的坦诚,她无法回应,至少暂时没有办法。

“也对,太唐突了。”

齐如烟吸了一口气,她自己此刻是超级紧张的,坐下小床上,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公主殿下,景宁配不上您,您也不必屈尊,做那些事,我替方牟,谢谢您。”

景宁说完,抬脚准备先离开。

“方牟,你和方牟之间可以相处融洽,为什么和我就不可以?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希望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而不是因为这些没必要的外在因素就排斥我。”

见人要走,齐如烟起身把人拦了下来,原本是想伸手去拉景宁,却别景宁躲了过去。

“还是你觉得,我成过亲,不干净?”

齐如烟这会儿心里都是景宁和方牟,这一路的相处,还有对她态度的冷淡。

她可以抱方牟,和方牟并肩走在一起,却不能让她触碰分毫。

不干净!

这三个字,刺痛了景宁的内心深处。

“好了,你走吧,就当今晚,我什么都没说过,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再对你们的生活造成影响。”

齐如烟让开了出去的道,背过身去。

“你也放心,我不会找方牟的麻烦,进长平后,我会跟杨慕白说,放你和方牟回秦国。”

“好。”

景宁忍着心里的酸楚,走了出去。

走到齐如烟的帐篷听不见她的声音,景宁才停了下来。

不干净的那个,不是齐如烟,是她自己呀,呵呵。

不过如此一来也好,齐如烟对她不再抱有幻想,会去喜欢别的人,她也可以带着方牟离开这里。

人走后,齐如烟立在原地,站了许久。

最后苦笑着熄灯躺下。

原来,她真的喜欢方牟,也是真的嫌弃她。

解释也没用,景宁心里没有她的位置。

可能再也不会,这么勇敢的喜欢下一个人了,竟然她喜欢的都不喜欢她,那就随缘吧。

景宁有些恍惚,在外面转了转,排解心里压抑的情绪。

进到帐篷后,准备熄灯睡觉,想着看看方牟如何了,就见人脸色红润得有些不正常。

“方牟?”

景宁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

人没醒,一摸额头,滚烫。

“你怎么发烧了,方牟,方牟,你起来喝点水?嗯?”

景宁试图把人叫醒,可方牟只是难受的呜呜了两声,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怎么了?”

睡在隔壁的景木摸了过来。

“她在发烧,哥,你先看着她,给她用冰帕子降温,我去找军医要点草药。”

景宁拿出一根小木棍,让方牟咬在嘴里。

高烧最怕病人抽搐,一旦抽搐咬了舌头,可就麻烦了。

“好,你去,我来守着。”

景木赶紧进来,把边上的帕子盆端过来,给方牟冰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