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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跃而下的叶澹台稳稳落坐在向他飞奔而来的骏马上,二者好似多年的伙伴,默契十足。

在他的身后,是一位老者,身着黑色铠甲,黑白相间的头发,估摸着有四五十岁,脸上半尺长的伤疤让他看上去恐怖如斯。

“叶家军副将蒋士诚参见王爷,”他坐在马上,右手贴于胸前微微福身,眼含热泪,“叶家军救驾来迟。”

他身后的万千士兵,挥舞着“叶”字军旗,洪亮的声音响彻整座荆州:“叶家军救驾来迟!”

叶澹台嘴角微扬,犹如暗夜里的帝王,他再也不掩饰遮盖自己的桀骜,冷静的向他的战士们发号施令:“救下荆州。”

“是!”

屋顶上看着这一切的刘子苓和乌雅目瞪口呆,街道被傅行舟和叶家军各占一边,一开始还是傅行舟的人看上去更有优势,后来叶家军的实力逐渐显现。

特别是披着黑金铠甲的叶澹台,没有了左腿的束缚,他就是战场上最亮眼的那一颗星,轻轻一挥手,三两个人头落地,看上去毫不费劲。

“叶家军……那是什么?”乌雅询问道。

刘子苓苦笑道:“那是叶伯山叶将军在世之时,南冶最强盛的一支军队,先帝给他的特权,叶家军只听令于叶伯山一人,当年叶将军身死后,叶家军不顾新帝的劝阻,隐退荆州。”

“还真是有义气的一支队伍。”乌雅不由发自内心感慨道,她从小成长于江湖,江湖义气自然是她心里衡量人的标准之一。

像叶家军这样不顾一切追随原主的手下兵,着实让人钦佩。

“能调动叶家军的……应当是那位几年前称霸战场的御南王了吧,”刘子苓看着叶澹台的身影,无奈的勾了勾笑,“那她应当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妃吧,果然不是我能肖想的。”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乌雅道。

“没什么,你把她她带去安全的地方吧,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说罢,刘子苓转身离开。

乌雅一时不知抱着晕倒的苏倾城去哪里,恰好此时伏一出现,他直奔二人而来:“跟我来。”

乌雅没有犹豫,跟着他跳跃在各个屋顶,最终停在城外山上的一座宅邸,她找了一间空房间将苏倾城放下,舒了一口气。

门外传来脚步声,乌雅警惕地拿起鞭子,房间门被推开,叶澹台赫然出现在门口。

“怎么?打算对本王出手?”他面无表情,一脸写着生人勿近。

乌雅讪讪收起鞭子,准备出去:“她情况稳定了,应该过会儿就会醒,你自己想想怎么解释吧。”

随着关门声想起,叶澹台在床榻边坐下。

这间宅子就是蒋士诚在荆州的落脚点,那日叶澹台就是来这里找的他。

一开始蒋士诚并不打算与叶家军所谓的少将军相认,在他眼里世上的人只分为叶伯山和其他人。

可是那晚,叶澹台跪在众多叶家军亡魂的墓碑前整整一日,他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多年前叶伯山年轻时在战场上的坚毅,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等了多年的人,来了。

叶澹台擦了擦手中剑上沾染的血迹,慢条斯理的将身上的黑金铠甲卸下来,他转过身时发现苏倾城正在看着他。

“你醒了?”叶澹台道。

“嗯,荆州怎么样?”苏倾城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隐世在荆州的叶家军及时赶到,荆州没事,不过我的人传消息说早在宴席结束,傅行舟就往青水跑了。”叶澹台将她扶起来,贴心的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苏倾城的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她强忍住不适道:“刘子苓那边已经将刘家的事情上报回京城,想必明日就可以收到回信。”

“我知道,你先好好歇息,我们明日再出发。”叶澹台道。

苏倾城下意识地抓住叶澹台的手:“你要去哪儿?”

“前来援助我们的是叶家旧部蒋士诚,我要去见他一面,这里也是他在荆州的宅邸。”叶澹台并没有松开她的手,可也没有握紧。

“我同你一起去。”苏倾城道。

有叶澹台在身边苏倾城已经恢复些气色,身体也不再无力。

“好。”

两人一同走出宅邸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

卸下铠甲的蒋士诚站在院子外等候多时,看见二人后他跪地道:“启禀王爷,荆州余孽已经全部捉拿,刘家人此时被软禁在知县府,等候差遣。”

“知道了,起来吧。”

蒋士诚并没有起身,继续跪着犹豫道:“只是刘德忠已经撞柱自杀了许多次,他看到我后情绪激动,没办法末将只能将他绑了过来……还有,皇太孙也不肯离开知县府。”

两人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眼,苏倾城温声道:“你去见他吧。”

她不是傻子,虽说当时她被乌雅打晕,但从叶澹台的话语中和现在局势她可以猜到,叶澹台此行的主要目的恐怕并不是所谓的保护皇太孙。

而是重新找到叶家军,显然他做到了。

恐怕叶澹台早已知道荆州城背后的秘密,知道刘德忠已经沦为傅行舟的走狗,而他之前说的调查不到也不是谎言,他只是没有查到他想知道的事情……

刘德忠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是真的在寻死觅活,只是在表明他想见幕后之人。

苏倾城莞尔一笑,道:“我去处理皇太孙,王爷事成后来寻我。”

“好,你万事小心。”叶澹台松开苏倾城的手,将手上的面具重新戴回脸上,跟着蒋士诚离开了。

而苏倾城和乌雅,则在马厩里挑选了两匹顺眼的马往知县府奔去。

叶澹台来到后山上的墓地,那一日他在这里跪了一晚上。

刘德忠此时被绑在一棵树边,眼睛被蒙住,神色异常的冷静,他听到脚步声,冷笑道:“什么人,不知道我是前朝宰相的亲外甥吗?”

叶澹台挥了挥手,蒋士诚便将蒙在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条拿走,刘德忠一时没有适应光亮,眼睛晃了晃神,当他看到眼前人时,心上一紧,但还是口吐狂言:“懦夫!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