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卢思明的声音！
他内心五味杂陈的，跑了这么久，始终还是在这个道士的局里。
恐怕他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这里都是那个该死的道士早就安排好了的！
……
“没想到吧王富贵！哈哈哈哈哈！卢道长把他吓死了吧。”
“哎哟，别说是王富贵了，要是我遇到鬼打墙，我也犯怵啊！”
“你看那王富贵，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怕不是要吓跪下了！”
“上次我迷路了走错地方，都能把我吓个半死，他遇见的还是真的鬼打墙，肯定崩溃了。”
卢思明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见王富贵那个脸色灰白灰白的，内心都感觉一阵畅快。
……
跑了一整天，跑到哪里都撞见鬼，王富贵早就被浓的化不开的恐慌包围着，他感觉他快要窒息了。
坐在河边钓着鱼的渔夫盯着水面，眼神平静，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显得高深莫测。
“你现在知错了没有，王富贵？”
他就这么侧对着王富贵，一字一句的又问了一遍。
“你违反规定，私自贩卖土地；你不尊重劳动人民的劳动成果，自私自利，要求辛苦劳作的农民把大部分粮食都交到你手里；你私加税收，把钱全部吞入自己的钱包，中饱私囊；你视人命如草芥，对手下谋生的平头老百姓不管不顾。这桩桩件件，你可知错了？”
卢思明手里握着钓鱼竿，长长的鱼钩落入水面的地方，隐隐约约泛起了一点涟漪。
……
“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儿，把他留在这儿几十年，都不足为过！”
“几十年？我看上百年都没问题，折磨死王富贵！”
“卢道长钓鱼的样子也好帅！舔屏~吸溜吸溜！”
“好像有鱼，在道长鱼钩那边哎。”
“那条鱼会上钩吗？”
正在观看卢思明的直播的观众们，也聚精会神的看着他放下诱饵的地方，期待着有一条大鱼会咬钩。
……
“如果你还不知悔改，那我可以跟你在这里耗着。时间，我有的是，就算是在这里陪你耗上个十几二十年的，都没有什么所谓。
你在这里受到的年年煎熬，外面只不过弹指一挥间。你会不敢吃饭，或许每一颗米都会有那一张张被你折磨的人的脸；
你会不敢睡觉，或许你一闭上眼就再也没法睁开。你会一直处在惊恐之中，日日夜夜的奔忙，惶惶不可终日，毕竟你也不知道下一个未知的危险什么时候会到来。
——那些被你折磨过的人的苦，我会让你成百上千倍的受一遍。”
卢思明的眼神依旧如古井般无波，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聊家常一般稀松平常，却又掷地有声。
每多说一句话，王富贵的身子便低一分。
……
“嘿，你们看，吓得他不行了。”
“瞧瞧，瞧瞧，这还哪有一点之前那个耀武扬威的死样子啊！”
“卢道长说的这些话好瘆人啊！王富贵还不认错吗？”
“我靠，这死胖子胆子还真挺大的其实，要是我听到这些话，吓都吓死了！早就跪下来求放过了！”
“妈呀，好像在看什么电视剧大电影一样，这说的！太帅啦！”
看到王富贵被吓得战战兢兢的样子，直播间里的观众就倍感舒心。
恶人就要用一些方法，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直播间的礼物刷的让人眼花缭乱，但是卢思明的本体没有空去看，他要用尽自己能做的一切，来让王富贵感觉到害怕，感觉到懊悔。
……
本来就已经连续受到惊吓的王富贵，听到了卢思明说的这番话，此刻更是浑身瘫软，心神不宁。
他强撑着一丝气力站立着，想要拼最后一次机会逃跑。
结果转身之后，却看见方才的树林，在不知不觉中聚集到了他的身后，而每一棵树上都有一张人的脸。
那些人脸挥之不去，始终萦绕在他周围。
一张张被风吹日晒的脸和树皮完美的贴合在一起。
那些脸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不熟悉的，有太多了，王富贵也记不清。
“哇啊啊！怎么树上长脸了啊！”
“这些脸都是刚刚那些无脸人的吗？”
“他们的脸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吓死我了。”
“恐怖谷效应来了，吗的，那个树人还会笑！”
“卢道长不止吓到王富贵了，还吓到我了。”
直播间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也被猝不及防、悄无声息出现的长了脸的树吓了一大跳，个个都拍着胸脯，头皮发麻。
“富贵哥！”
一张脸开口说话了。
一大片的回忆，在王富贵的脑海中闪回，也在直播间的界面重现——
……
“富贵哥！来尝尝俺家新买的荔枝吧！”
黝黑的脸带着朴实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脸上显得格外耀眼。
王富贵记得他，叫李好运。
是刚租他的地没几个月的农户。
李好运的一双皲裂的，抓起一大捧荔枝，因为常年和泥土打交道，手黑黑黄黄的。
见此，王富贵头都没低，眼睛就这么往下一瞥，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脸，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撇。
“尝尝吧！俺儿子今年从南方带回来的，可好吃了……”
话音还没落，手里紧抓的荔枝就掉到了地上，滚落了一地。
王富贵把他手里的荔枝挥开了。
他怔怔的看着四处散落的暗红的荔枝，有点不知所措。
“富贵哥……你……”
王富贵没有说话，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抬腿就从那堆荔枝上踩过。
荔枝被踩得爆开来，汁水四溅，散发着浓厚的香甜，透亮的果肉蒙上了一层鞋底的灰。
他感觉每一脚都在狠狠的往自己的心上踩。
那是他儿子千里迢迢，给他带回来的啊……
似乎自己的心也被踩碎了。
过了好一会儿，远远的，传来了王富贵嫌弃的声音：
“手那么脏，谁知道干不干净？”
……
“卧槽，怎么这么糟蹋别人的心意啊？”
“荔枝可贵了知道不？你这人贱不贱呐？”
“你还嫌人家脏？我看最脏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