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目眩。
这是伊森最直观的感受。
此刻，他的位置和汤姆调换，他的背部贴着柔软的被子，而他的面前却是一个呼吸沉重的男人。
在黑暗的环境下，伊森几乎本能的靠在男人的怀里。
他看见了，汤姆在笑。
“不得不说，汤姆，这确实是一个新奇的打招呼方式。”伊森在黑暗中咧着嘴巴笑了笑，那口雪白的牙齿显得有些刺眼。
“打招呼方式？”汤姆俯身吻了吻男孩白皙的额头，声音低沉，“我更愿意认为那是一种骚扰。”
有些湿热的气息打在伊森的脖颈上，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似乎被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
就在汤姆在他身侧躺下的时候，他主动搂住了对方的腰。
“我回来晚了，汤姆。”伊森将脸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显而易见。”汤姆握着伊森的手，十指交叉。
他的声音沉闷，看得出来，魔药的副作用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
“你甚至还忘记了我的晚餐。”汤姆闭着眼睛，嘴角时不时的蹭过伊森头顶蓬松的头发。
“抱歉，汤姆......”伊森的声音逐渐变小，“我只是有些困扰......”
就在男孩脑海中的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他被迫抬起来脑袋。
伊森迷茫的望着汤姆，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你在困扰什么？”男人的声音平静，但是却一击致命，“让我猜猜，伊森，是保密法的事情，对吗？”
伊森愣住。
“别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汤姆放开伊森，凌乱的黑发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没有，我只是好奇，为什么魔法部不同意修改《国际巫师保密法》？”
说着，男孩的眼神就落在了汤姆额前的碎发上。
那里的头发或许需要被剪掉一点......伊森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汤姆并没有回答伊森问题。
“汤姆？”瞬间，伊森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知道，《国际巫师保密法》和纯血思想息息相关，而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因为这个话题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自此，这个话题就成了汤姆眼中的禁忌。
面对对方的沉默，伊森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几句，但还是安静的缩在对方的怀里，直到被困意侵袭，闭上了眼睛。
随着男孩陷入沉睡，那双漆黑的眼睛再次睁开。
汤姆抬手抚摸着爱人湿润的唇，侧脸冷峻。
“你会得到答案的......我保证。”
一周后，当伊森穿着霍格沃茨校服出现在魔法部的陪审席上时，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哦梅林的大鼻子，要知道我今天下午还有一节魔药课。”伊森迷茫的望着四周，努力的压低声音，“汤姆，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问题，埃冯先生。”
不等汤姆开口，那道熟悉的，华丽的嗓音就在伊森的耳边响起。
是的，华丽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一个典型的马尔福。
瞧瞧，那身价值不菲的打扮，哪怕许多年过去了，那家伙看上去依旧像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加隆。
“汤姆能够来到这里，当然是因为我的邀请。”阿布拉克萨斯挑眉，“我目前在魔法部就职，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话音落下，伊森就听见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意味深长的闷哼了一声。
很显然，对于眼前这只喜欢炫耀的孔雀，汤姆早就习以为然。
“早上好，伊森。”站在阿布拉克萨斯身后的卢修斯走上前来。
他几乎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伊森和里德尔教授。
他们简直太显眼了。
“卢修斯？”伊森有些吃惊，“你现在不是应该呆在霍格沃茨吗？”
卢修斯笑了笑，“别忘了，伊森，你也是。”
阿布拉克萨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这学期将会留出一半的时间来魔法部实习，这里会是他将来工作的地方。”
伊森瞬间露出一副焕然大悟的模样。
值得庆幸的是，马尔福父子并没有停留太久，他们看上去对审判的内容并不感兴趣。
又或者说，他们只是专门过来和汤姆打个招呼。
哦，这该死的仪式感。
伊森瞬间有些愤懑不平。
很快，审判就开始了。
这是伊森第一次观摩整个审判过程，不得不说，魔法部在形式方面的重视程度简直到达了一个恐怖地步。
高大的审判桌前，一个即将被审判的男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和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审判席形成了一个可笑的对比。
伊森的表情出奇的认真，而汤姆的神情则要随意的多。
很快，担任审判官的巫师就说出了男人的罪行。
杀害麻瓜。
数量是两个。
他们是一对无辜的姐弟。
伊森听着四周传来的唏嘘声，不禁响起了《预言家日报》上那个被处死的女巫。
那个为了保护自己母亲的女巫，和眼前这个滥杀了麻瓜的男巫重合在一起。
伊森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国际巫师保密法》到底是在保护巫师还是麻瓜？
他沉默了。
“《国际巫师保密法》并不需要任何人去推翻，它必然会被修改。”汤姆用平静的语气阐述着一切。
伊森和他对视，那双平静的黑眸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的耳边响起了审判的结果。
男人的死亡早已注定。
保密法一定程度保护了巫师，却不利于巫师了解麻瓜的世界，阻碍巫师和麻瓜的关系发展。
这就意味着，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有可能会遭受迫害。
“觉得矛盾吗?”汤姆侧脸的线条完美无瑕。
伊森点了点头，却下意识开口，“汤姆，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推翻保密法吗？”
出乎意料的，他特别渴望听到对方的回答。
“会。”汤姆的眼神晦暗不明。
伊森忍不住侧过身子，却听见汤姆缓缓开口。
“在遇见你之前，我欣赏过格林德沃的观点。”
“现在呢？”伊森马上追问。
“......我更关注眼前的人。”汤姆的眼神不着痕迹的落到了男孩的身上。
伊森的脸颊发烫，却忍不住扬了扬眉毛。
“这是时代留给我们的难题，汤姆。”回去的路上，伊森揪着汤姆的袖子，“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保密法真的就被修改了呢？”
汤姆顺势握住男孩的手，放慢了脚步。
“......或许吧。”
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