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急了他急了！”某重天上，紫薇看着玉帝的脸色，笑道。
“你还是不去？”勾陈挑眉，“不给他来点猛料，只怕又不知道要拖多久啊！”
“猛料会有的！”紫薇神秘一笑，“他越急，对我们来说不是越有利吗？再看看！再看看。”
“罗睺前辈果然了得。”欢喜佛看着眼前平平无奇，没有散逸出一丝灵力气息的男人，面无表情地送上赞叹，“若不是亲眼看到你用五色莲为凭，大道功德为引重塑金身，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人会是魔祖罗睺。”
“还得多亏了你们的五色莲，不然我也很难塑造这么合适的身躯。”罗睺转了转关节，满意一笑。
“如今五色莲已交给了你，你也该告诉我们慈航的下落了吧？”文殊迫不及待道。
“急什么？”罗睺瞥了他一眼，“我拿了五色莲，但也答应了让这位姑娘留在山东，一换一，公平交易。如果你们真想知道慈航道人的下落，那得让我见一见黄庭。”
欢喜佛皱眉：“我能问一下吗？罗睺前辈为什么想见黄庭？”
“是否奇货可居，那得先亲自去看看货。”罗睺笑道，“我有一桩关于他的交易，不过具体的内容，恕我不能透露。”
“我明白了。”欢喜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你确定是现在吗？不瞒你说，如今黄庭的处境……或许不太适合与你见面。”
“哦？”罗睺颇感意外，“据我所知，黄庭可是无当圣母的亲传弟子，就连破坏了西游大计都没人问责与他。他如今会陷入什么为难的境地？”
普贤转了转眼珠，笑道：“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境地，不过对前辈来说的确不太合适。我们自然是想早一步见到慈航的。前辈若是有胆量，我们也可以带你前往天庭一见黄庭。至于前辈的身份……那就请你自行解决了。”
“天庭？”罗睺颇感意外，“这倒是有些麻烦……不过也不失为一个机会。你们的意思是，可以带我上天庭，不过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没错。”欢喜佛点点头：“不过天上一年，地上一年。前辈有足够的时间。”
“不必了！”罗睺笑道，“我如今的身份不是挺合适的吗？”
如今的身份？佛门三人交换过眼神。
“冒昧问一下，前辈如今的身份是？”
“山东帝师兼宰相。”罗睺轻笑。
“罗睺前辈是想凭此身份上天与玉帝谈判？”受命回去安置女儿国国王的陈祎走了过来。
“没错。此番之后，或许我再也不会踏足山东一步了。”罗睺盯着陈祎，“你也不想一直活在我的阴影里吧？陈祎。”
陈祎缄默。送走罗睺对他来说是利是弊难以预测。但最起码，自己能完全凭自己的意愿行事……
“那我呢？”黑熊精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欢喜佛，两位菩萨，你们都去了天庭，那我怎么办？”
“你？”欢喜佛瞥了他一眼，“随你怎么办！留在山东也好，跟着钟离春也罢，甚至可以自己找个山头苦修，总之，你自由了。”
“真的？”黑熊精两眼放光，“那挺好！早就听说东土大唐繁荣昌盛，没想到我也有机会逛上一逛。”
“行了！事不宜迟，三位难道不急着想得知慈航的下落吗？”罗睺催促道，仿佛比三人还要急切。
三人相互对视，随即也不再多言，领着罗睺便往南天门飞去……
“他们走了？”当姜滟和钟离春回到这片山头时，原地已只剩下黑熊精还留在这里。
“是的！”黑熊精点点头，“欢喜佛他们带着罗睺去天庭了。陈祎安置好那个女施主之后，也回去忙他的政务了。他托我告诉钟离施主一声。你若是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他接着便是。也不知道如今他没有了罗睺前辈的护佑，是哪来的底气说这些话。”
“怎么？他就这么怕我把他宰了一了百了吗？”钟离春冷哼，“要不是为了滟滟和青丘狐族……你刚刚说，他没有了罗睺的护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黑熊精有求于钟离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即就将双方刚才的交易缓缓道来。
“竟然还有这种事！关于黄庭师弟的交易……”钟离春锁眉，抬眼对姜滟道，“滟滟，看来我得回一趟骊山了，你……”
“放心！我明白的。”姜滟嫣然一笑，“罗睺离开的消息狐族除我之外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也不会因此而改变。毕竟，我们可是要在王道上堂堂正正地交一次手呢！”
“对了！钟离仙子！”黑熊精忽然憨憨一笑，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钟离春回头，打量着这只黑熊。
“那个……是这样的！我想在大唐游览一番，但大唐是玄门的地盘，我如今又没了观音菩萨的庇护，擅自走动很容易惹出事端。”
“你想拜入骊山？”钟离春了然，“这种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正好要回骊山一趟，你跟我去见一见师父，看她怎么说吧。”
“多谢钟离仙子！”黑熊精大喜，跟着钟离春便往骊山赶去。
“……所以，你含怒去了一趟山东，就只做了这些？”骊山道场内，骊山圣母打量着钟离春和黑熊，心思莫名。
“是！青丘与我有旧，她们还需要陈祎的性命完成她们的野心，我便不好对他下杀手，只订了一个君子之约。”钟离春淡淡道。
“王道争锋……”骊山圣母叹了口气，“钟离，你在怪我是吗？你觉得，是我与罗睺做了一个关于黄庭的交易，同时也放纵罗睺屠杀田氏一族？”
钟离春沉默，只是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出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你觉得我会偏爱黄庭，牺牲你的过去成就他的未来，所以自作主张为他订下这什么王道争锋之约，用来表达你的倔强和不满？”骊山圣母睁开眼，顾不上九天圣女和青华大帝还在现场，怒喝道，“混账！看来这一千年禁闭把你整个人都关糊涂了！”
“徒儿不敢！”钟离春紧咬下唇，“只是黄庭师弟若要建设理想的世界，势必要走上王道之路——这是基于他宏愿的必然选择！”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骊山圣母冷哼，“耍小心思都耍到为师和你师弟身上去了！下一步是要做什么？算计凡间政权，引得天下大乱吗！我知道你聪明，但你的聪明不应该用在算计这些上！黄庭自然有他的路要走，何必要你去拔苗助长！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不是拔苗助长！这是雪中送炭！”钟离春躬身一拜，“毕竟师父，不也在算计他吗？师父觉得，黄庭在知道这些后，是选择留在您的怀抱继续当个棋子，还是接受我的帮助执政一方？”
“你！”骊山圣母直接破防，“钟离春！你很好！”
她瘫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叹了口气：“我的确和罗睺做了一个交易，但交易的内容只关于黄庭和天庭，屠杀山东士族是罗睺或者陈祎自己的决定。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杀伐果决。”
钟离春低下头，静静聆听。
“杀劫已至，天机混乱，哪怕我自认为已经做到几乎天衣无缝，却也会因为看不清未来而感到担忧。选择和罗睺结盟，只是给我的计划再加上一层保险。”
“你们都是我的弟子，你更是跟了我上千年。我原以为你应该比其他弟子都更了解更相信我。毕竟哪怕是青青，我都从来没有对她有半点伤害，又怎么舍得让你承受如此大的痛苦？玉女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是在这件事上有所谋划，可我有做过让她感到半点不适的安排？”
“黄庭和你们不一样。他毕竟是我门下唯一的男人，是要吃些苦头才好的。王道之路崎岖坎坷，他又实在是心无城府太过稚嫩。现在不逼他成长，难道要让他正式踏上这条路后犯了错追悔莫及吗？钟离春啊钟离春，你也是见过王者和皇者的人，你自己说说，黄庭他现在这性子，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吗？”
钟离春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以为你为他提前在突厥和山东布局是一件好事？萧蓉和李秀宁你人是留住了，也对樊洪和寒江关有了足够的震慑。但他们内心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你是在利用他们，会觉得你是在驱使他们，将他们当做工具，而不是实实在在的人！”
骊山圣母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钟离春。
“钟离！你现在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徒儿知错了……师父为何现在才告诉我。”钟离春眼神闪烁。
“我以为你想了一千年，又受黄庭耳濡目染许多日子，自然会明白，于是在你提出着书的想法之后，便解除了你的禁闭，谁知你执迷不悟，本性难移！”骊山圣母恨铁不成钢道，“仙界有仙界的法则，凡间有凡间的规矩。你本是凡人，我以为你该很快就学会人情世故，谁知你现在却连青青都不如！罢了！你去青城山寻青青罢！地方你总不会忘了吧？”
“是！”钟离抿了抿唇，驾起祥云朝青城山飞去，连瑟瑟发抖的黑熊精都忘了交代。
“凡间有凡间的规矩？”九天玄女呢喃，“圣母，何为凡间的规矩？何为人情世故？我等作为仙人，为何要去学习凡间的规矩？”
她有一种预感，明白了这所谓的人情世故，她就大致明白青华大帝选择骊山的理由了。
“这些事玄女若有兴趣可以多和我的几个徒儿接触接触。”骊山圣母摆摆手，目光移向黑熊精，“你就是替观音守珞珈山的那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