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桶好厉害，柏漠你知道得真多，”杰比不休把马桶开关关上，“我们一起去把它们全烧掉。”
想到外面黑压压的蘑菇群，克简韦斯的嘴角向下一压，“你走吧，这里我们来就行。”
“为什么啊老师，我明明很有毅力啊，”杰比不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在这里还能帮上忙呢，你看柏漠，还不会喷火。”
柏漠：“……”
会喷火的两个脑袋已经掉了。
他有点烦躁地按了下自己的爪子，“我们现在就去烧了它们。”
“你……们离开，把马桶给我，”克简韦斯的眼部一如既往的红，“不是教过你们，要跑吗？”
“那我们一起跑。”
克简韦斯躲开了杰比不休拉他的动作，“滚蛋。”
“老师你小气，想自己当大英雄。”
“是啊，比你厉害多了，小火苗，”柏漠把马桶扛了起来，冲杰比不休挥了挥爪子，“你快跑吧，这里厉害的赤莱待着就行了。”
克简韦斯一脚把他俩都踹开，“你们都滚。”
“刚从蛋里孵出来没多久，就净想着怎么挂掉，我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柏漠按了按自己光光的肩膀，“老师，我们会赢的。”
他和他的队友，都可牛逼了。
——
“听说他们有了个大杀器，”蘑菇王甩了甩自己溢出来的孢子，朝沈越说道，“你说会是什么？”
沈越：“……”希望说的不是那个马桶。
几只蘑菇把之前那个马桶搬了过来，放在了锅前。
蘑菇王：“不和我谈谈你的想法吗？”
沈越没有想法，他不知道马桶和锅放在一起要干什么，他不知道。
“其实我已经弄懂了它的使用方法，”蘑菇王微笑地看向沈越，“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你一定会喜欢它的用法的。”
沈越：“……我不喜欢。”
蘑菇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还真是遗憾呢，赤莱王。”
它拿石子打了多少个赤莱的脑袋，只有这两个活了下来，其中一个必是赤莱王，而另一个应该是被连带了。
蘑菇王看向气息渐渐微弱的班松，微微一笑。
三脑赤莱，一脑繁衍，一脑没用，一脑也没用。
没用的东西，就该为它所用。
它只是在，代天行道。
锅被端到了最前方，两个脑袋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汤水从他们的五官与脖子的断口处进进出出，鼻粘膜组织和其他东西一起脱落，融在了汤里。
柏漠看着城下的锅，差点没拿住手上的马桶。
他妈的。
连掉下来的脑袋都不放过。
马桶被甩下去，柏漠干脆蹲在了上面，和新的马桶一起落在了地上。
“柏漠，你不行，喷火这件事还是得看我。”
杰比不休刚把脑袋凑上去，就被克简韦斯一巴掌拍开，“挡路了。”
蘑菇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又看了看锅里逐渐浓郁的汤，没有说话。
——
马桶有用吗，柏漠不知道。
可他只能做到这个。
沈越不在，班松不在，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一团数据。
可是，他现在举着会喷火的马桶，站在所有赤莱的身前，把光热对准了黑压压的蘑菇群。
赤莱的族长说，他们的背后是最后一批赤莱蛋，要撑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久到那些崽子们走到很远很远。
柏漠微微侧头，看向自己的肩膀，这里曾经立着两个队友，现在他俩都到了对面的锅里。
他要把他们带回来。
去他妈的数据，这就是真的。
——
马桶会到处喷火，其实挺牛逼的。
牛逼到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柏漠一定让单飞文给自己颁个奖，上面就提几个字——最叼撕裂者柏漠。
龚青可能会不服气，但没关系，他可以当第二牛逼。
他明白自己最厉害就行了。
——
汤底渐渐浓郁，蘑菇王站起来把整个锅倒扣，里面的汤汤水水进了旁边的马桶里。
这是柏漠他们制作的初代马桶。
柏漠看见这边的动作，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东西。
“他们用我们的马桶，好过分！”杰比不休把自己肩膀上的另外两个脑袋拍醒，“你们快起来干活！”
赤莱的脑袋齐刷刷地往前喷火，和飞速旋转的马桶一起大杀四方蘑菇。
[是不是错觉啊，我怎么感觉这一段有点燃。]
[是的，举着马桶的动作简直酷毙了。怎么办，我好像要为马桶第一定律而折腰了。]
[快来加入我们！]
“其实我也有个杀器。”蘑菇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什么也没有。
“他脸上啥也没有，哪来的杀器，还是我们的马桶最厉害。”杰比不休疯狂吐火苗，脑袋越抬越高，被克简韦斯一巴掌摁了下去。
“说了喷火时别抬头。”
柏漠看向说话的那只蘑菇，目光微凝，他放开了控制马桶方向的手，掌心向上，空刀凝起。
蘑菇王看着自己面前的马桶，里面的液体渐渐成了黄褐色，一下又一下地往外甩。
他展开自己的手心，所有飞射出来的稠状物在此聚集，如同活物一般流动又缩起。
柏漠第一反应想的是，这块蘑菇要是敢把屎一样的东西丢过来，那自己就开大。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大招，但先气了再说。
第二反应则是，这他妈好像是沈越和班松啊？
蘑菇王避过了擦着伞柄而过的透明介质，朝柏漠投去轻描淡写的一瞥,“无知。”
随后他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嘴里，一滴不漏地吞了下去。
柏漠：“……”
[……]
[……]
[你们怎么不说话？]
[被干沉默了。]
蘑菇王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微微一笑。
它的五官渐渐化了出来，从眉至耳，从鼻至嘴，一点点显出了以前的样子。
最后露出的眼睛朝赤莱族的方向望去，“你们，死了。”
声声悲鸣四起，所有赤莱被迫抬起头，赤色火焰从它们的头部燃起，往后蔓延。
蘑菇王看向赤莱王曾用过的身体，那个举着马桶的笨蛋赤莱，嘴角笑意渐浓，“看到了吗？”
“这才是它的真正用法。”
高速旋转下，以鼻涕为主的液体会进行生命的转换。
若为子民则代王，若为王则代子民。
以命抵命的古法用蘑菇族的文字传了下去，一代一代，成了巫术。
传到很久很久以后，它在这片土地上迎来了离经叛道的国王。
她的名字叫古斯莉艾米。
——
马桶里的火种用完了，柏漠不会喷火。
他面无表情地扯过一只蘑菇往里面塞，杰比不休伸出自己焦黑的爪子，用力按住了抓着蘑菇的那只手。
“柏漠，你还不会喷火呢，我才是厉害的赤莱。”他的喉咙被火灼烧过，比先前沙哑许多。
杰比不休把自己燃着火的另外两个脑袋扔进了马桶，续了之前的火种。
它已经吐不出火苗了。
单脑赤莱，不能繁衍。双脑赤莱，不能繁衍。
最后一批三脑赤莱代表着赤莱族的生命与未来。
马桶里的火种越来越多，赤莱们互相帮着拽下同伴身上着火的部位，往马桶丢去。
火，是对抗蘑菇的唯一办法。
血液在火里燃烧，鸣响。
蘑菇王看着它们的动作，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他就站在所有蘑菇前，嘲笑着所有赤莱的不自量力。
在看见克简韦斯扯下自己燃火的头往马桶丢时，也只是轻哼了一声。
真成无脑赤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