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而言，零点其实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狂欢与喧嚣在夜间会更加疯魔，臧游治安的进步是他们敢如此作为的原因之一。
林澜坐在门口的沙发里，开始打今晚第五十三个哈欠。
平时这个点她已经睡觉了。
席绪拎着公文包出来时，远远地便看到了林澜。
这里刺眼的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那些锋芒尽数褪去露出了本来的样子，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席绪的眼底。
山顶总是聚着雪的，但雪也不总是雪。
它会化成水，凝成冰，蒸成气，会渗进土壤，参与一朵花的盛开，一棵草的成长。
【男主出现了，醒一醒。】
【好。】
林澜便在此时和席绪的目光对上，她的嗓音因为困倦而显得有些模糊，“我来接你。”
席绪看着她眼底因哈欠而泛出的水光，捏着公文包的指尖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轻声说道，“很晚了。”
十二点多了。
席绪没有想到林澜会来接他，他以为林澜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自己的行程。
在臧游的这几年里，算不上很忙，晚上有时会出来谈生意、或者在公司加班，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自己回去的，根据所在地点和时间选是乘公交车还是共享单车。
他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最佳的省钱路线，却是第一次有人在下班时间来接他。
不是合作伙伴顺便送一程，不是助理顺便送一程，也不是恰好赶上了末班公交车。
是有人在这里切切实实地等着他。
林澜慢吞吞地点头，随即又打了一个哈欠，“确实好晚了。”
她重新点了嘟嘟代驾，和席绪一起在门口等车。
席绪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他的眼底清晰地映出了腕上的表，林澜手上同一系类的表盘也在他的视线里晃了晃。
以前的事情就这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像是音符般在脑海里流淌，谱出让人心安的歌曲。
“是因为想做吗？”
若是在平常的时间，或者在以前，席绪不会问这个，搭上便车走就是了。
他并不是个会多想的人。
超跑一点也不低调地停在了门口，林澜耳边响起席绪的声音，带着晚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晕开涟漪般的温柔。
林澜看着面前的车，认真点头回他，“是呀。”
恶毒女配就是要坐豪车的。
席绪垂下眼帘，看着本来在地上拉得极长的影子突然在车门上变得极短，清润的声音有些艰涩道，“好。”
他一直都想让林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想到刚才看见的哈欠，席绪的心底又起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想做，他配合，本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局面，因此他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比如转账，比如其他。
可是这次，他有点不太能心安理得了，或许是因为这次不是简单的“想花钱”，或许是因为现在真的太晚了，或许是工作了一天他厌烦了。
在听到她来接他的第一反应，已经不是今天可以省下多少多少钱，而是腕表上的时针分针，是林澜眼底蓄积的显而易见的困意。
席绪打开车门，跟着林澜坐在了后座。
他的视线透过车窗看向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夜晚的哗闹带着所有的烦闷全被隔绝在了外面。
司机师傅没有回头，含着笑的声音倒是传了过来，“小姐你胆子真大，车钥匙直接放上面的挂件里，我差点没找到。”
林澜轻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又到了，“我有好多车，想故意弄丢几辆。”
司机呲着的大牙突然收了回去，开始当一个冷酷的人。
席绪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指尖搭在了皮质的座椅上。
林澜困得有些迷糊，但还是没有忘记男主计划，她把关于这辆车的介绍递过去，“席绪，你要认真看。”
上面详细介绍了跑车的性能与舒适度，这份资料是小六亲自把关整理的，上面的各项优点任何一个霸总看了都把持不住。
【男主这次一定会意识到豪车的究竟有多好！】小六信誓旦旦和林澜保证。
亲身体验外加理论依据，这不把霸总男主狠狠拿捏住。
席绪乖乖接过资料，对着光仔细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收回视线，把纸递了回去。
“好。”将纸上的内容联想刚才林澜说的话，席绪觉得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男主说好！他说好了！！他肯定爱上了豪车，我就知道没有任何总裁可以拒绝豪车，从来没有！！】
小六开心得嗷嗷乱叫。
男主，他进步了！！
霸总剧情，它又有的看了！！！
小六觉得自己和林澜配合得越来越好了。
林澜靠在椅背上打哈欠，困意不断地往她脑子里跑，慢慢地挤掉了其他的东西，让里面只剩下了睡觉。
席绪耳朵一动，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车窗下部，眸光扫过车前的挂件和其他装饰，把这些内容一点一点记在了脑子里。
他闭上眼，认真回忆了番刚才所看到的东西。
很好，没记住。
“咔嚓”一声响起，林澜转头看过去，席绪的手机正亮着闪光灯。
突然被闪了一下的司机：“？”
林澜：【男主在拍我的车。】
【他果然很喜欢，都拍照记录了，大概是想买辆这样的。】
林澜觉得小六说的有道理，她眼底亮起了一点小星星，【男主好厉害，一下子就明白了。】
【主要还是我们的方法好，林澜，我们的霸总剧情，肯定超棒！】
席绪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大大方方收起手机，视线随意放在了某处，却在车窗反射的镜像里看到了林澜弯弯的眉眼。
摁灭屏幕的指尖当即一顿，转而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了助理。
——以后看见这样的车，偷走，钥匙在可乐玩偶挂件里。
——好的。
她想做的，他都想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