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你，”巨鸟的身形融于黑暗中，只有瞳孔散着刺目的红色，“在一片光里。”
林澜：“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光？”
“或许在皇宫，或许在东方，时间太久，我已经不记得了。”
林澜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攥住了指根，对方说时间久，她是不是又来晚了。
但她还是想过去看看。
巨鸟煽动了几下翅膀，却并没有飞，周围的尘灰扑簌簌地下落，与地上的枯藤混在一起，宛若某个被废弃的世界。
“祝你好运，希望你能将我的话听进去，木偶是不可信的，但鸟类可以，它们……知道这里的许多秘密。”
其实林澜不太能分清这些话的真假，她习惯性地相信每一句话，现在却被绊得有些止步不前。
但她依然点头，认认真真地说了声好。
巨鸟再次闭上了眼，如一尊雕塑般立在碑上，刻在石碑处的文字从始至终都在被遮掩，教人看不分明。
林澜出来的时候木偶正在发呆，毫无生机的木质瞳孔盯着某处，直至察觉人来后才勉强动了动。
“有钥匙的线索了吗？”
林澜摇头，“她说没有钥匙。”
卡尔迅速回道：“不可能。”
见面前的人慢慢蹲了下来，卡尔顿了顿，他也跟着下蹲，和林澜处在了同一水平面，“你怎么了？”
“累。”
“……有钥匙的，肯定有，”卡尔对鸟族开始说谎这件事感到心烦意乱，“我会找到的，一定。”
林澜：“好。”
“那你休息，我去问线索。”
“好。”
小六一直不在，林澜也没有喊它，她此刻坐在地上，手心微摊，恰恰好接住了一片落叶。
——
“咚，咚，咚。”
连续的三声叩击响起，闭眼的木偶没有动作，他好似知道过来的家伙是谁，连多余的问好也没说。
卡尔显然也不想和这个长鼻子木偶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知不知道皇宫的钥匙在哪？”
“你大可以自己编，卡尔先生聪明，从不会忘记自己的谎言。”
“我想要真话，芬克。”
过长的鼻子卡在树的缝隙里，不知哪一段被什么东西压到了，木偶芬克此刻完全动不了，如同一个死物，若不是偶尔发出的声响，倒真像一个没有生机的木块。
“我的鼻子这么长，可是说了很多谎呢，你敢信吗？”
“……我也是木偶，”卡尔看向对方腐朽的鼻子，“这样的话骗不了我。”
“你也知道自己是木偶呢，居然想要真话。”芬克只是笑了笑，很快便又变得面无表情，就连那个笑也只是简单的肌肉抽动，僵硬至极。
“我遇到林澜了。”
“……”
“我得带她去找水晶球。”
“真话。”这分明是问话，却没有半分语调的起伏，宛若一摊死水。
卡尔回答道：“真话。”
“石人村。”
得到答案后，卡尔转身就走，芬克冷不丁再次开口，“这就信了？”
“刚刚你也信了我，而且，”卡尔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鼻子，“你已经很久没说过谎了。我知道。”
“说不定我的最后一个谎言就是为你准备的。”
卡尔的脚步只是微微停了一下，很快便离开了，什么话也没留下。
他回到林澜身边，“石人村有钥匙的线索，希望您可以与我一道去那，有您在，办事会方便许多。”
“好。”林澜把叶子揣在兜里，站起来跟在了木偶身后。
卡尔被她一连串的动作打得微愣，“鸟……婆婆没和您说我不能信吗？”
“说了。”林澜的影子被月色拉长，落在了前方的树根处，却因为树影的飘动，晃个不停，好似落不到实处。
“那为什么？”
林澜看上去有些不明白，“可是你说可以去找钥匙。”
“……”
人的逻辑真难懂。
卡尔不太理解林澜的思维，也就放弃了，他隐约记得石人村的大概位置，边往那处走边和林澜普及村里的规矩。
“石人村的时间是准确的，第一条禁忌是你不能质疑他们的时间，”话音刚落，卡尔的鼻子瞬间变长了一截，他依旧满不在乎，语速不停地继续说道，“第二条，禁止人类说谎。记住这些就够了。”
林澜把他的话记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旅游团敲响了石头村的大门，为首的导游手里攥着薄薄的手册。
其中某页纸上有加粗的红字——不要相信这里的时间，那极具误导性，多观察外面的太阳，别逼我求你。
“你好，我们是小石头旅游团，能麻烦开下门吗？”
石门缓缓打开，多具僵硬的石像缓步移来，立在了他们前面，随即恭敬行礼，“嗨——”
石像的脑袋多次三百六十度旋转，以杂技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米敦躲在人群里，正用手机在网上查着资料，他们是坐大巴车来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车载路由器还没有关。
“哥们，看啥呢？”之前和他邻座的人偷偷用手肘碰了碰米敦。
“在查这个组织的合法性。”
“啊？”
三无组织。
米敦看着结果，突然叹了口气。
“咋了？”
“愧对学校的反诈宣传，”米敦双手合十，边小声念叨着哥哥保佑我，边跟着其他人往里走去，“希望不是什么人体器官贩卖的地方吧。”
同伴：“……”
缴费七百万的旅游，谁想不开要把他们抓去切了？后面没有冤大头来怎么办？
况且，自己这两个肾，值七百万吗它们？